书城文学毛泽东引古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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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嘤其鸣矣,求其友声!

我们中国人民,是处在历史上灾难最深重的时候,最需要人们援助最迫切的时候。《诗经》上说的:“嘤其鸣矣,求其友声。”我们正是处在这种时候。

——《斯大林是中国人民的朋友》(一九三九年十二月二十日)(《毛泽东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6月版,第657页)“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出自《诗经 小雅 伐木》: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伐木许许,酾酒有。既有肥,以速诸父。宁适不来?微我弗顾。於粲洒扫,陈馈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诸舅。宁适不来?微我有咎。

伐木于阪,酾酒有衍。笾豆有践,兄弟无远。民之失德,乾糇以愆。有酒我,无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饮此矣。

1.丁丁(zhēng):砍伐树木的声音。2.嘤嘤(yīng):鸟鸣声。3.迁:升。4.乔木:高大的树木。5.求其友声:呼求朋友的声音。6.相:看。7.矧(shěn):何况。8.伊、生:助词,无实意。9.神(shèn):谨慎。10.听:听从;遵循。11.许许(hǔ):锯木的声音,一说为削木皮声。12.酾(shī):用竹器滤酒去掉酒糟。13.有(xù):形容酒味甘美。14.(zhù):五个月大的小羊,泛指羔羊。15.速:邀请。16.诸父:对宗族中长辈的尊称。17.宁:宁使。18.适:凑巧。19.微:不是。20.顾:顾念。21.於(wū):感叹词。22.粲:干净的样子。23.陈:摆列。24.馈:食物。25.八簋:言陈列食器之丰盛。簋(guǐ):盛食品的器具,圆筒形。26.牡:此处指公羊羔。27.诸舅:对异姓长辈的尊称。28.咎:过失。29.阪:山坡。30.衍:水溢称“衍”,此句形容酒多。31.笾(biān):竹编的食器。32.豆:木制的食器。33.践:陈列整齐有序貌。34.兄弟:此指同辈亲友。35.无远:不要疏远我。36.民之失德:人丧失了道德,特指交友之道。37.乾糇(hóu):干粮,此指粗薄的食品。38.愆(qiān):过失。“民之失德,乾糇以愆”二句言人与人反目失和,往往因为一些极为平常的小事。39.(xǔ):澄滤。40.我:语尾助词,以下三句仿此。41.酤(gū):买。42.坎坎:击鼓声。43.蹲蹲(cún):舞姿。44.迨(dài):趁着。45.暇:闲暇。46.(xǔ):甘美的酒。

这是一首宴请亲友,颂扬亲情、友情的的乐歌。诗歌的第一段以鸟的相求起兴,揭示了诗歌的主旨。第二段写诗人准备酒肴,洒扫庭堂,等待亲朋好友们的到来。第三段写相聚之人醉饱歌舞之乐。最后两句是诗人期待下次再会的心声流露。“嘤其鸣矣,求其友声”意指迁于高树的飞鸟,尚能呼求其朋友的声音,不忘在深谷中的同类。诗人以鸟比兴,意谓:人即使升迁高位了,也不应该忘记旧友。后用此句比喻寻求志同道合的朋友。

“嘤其鸣矣,求其友声”或许是毛泽东在著作中引用最为频繁的一句古诗词。

1915年9月,立志要为天下奇、做一个奇男子的毛泽东在湖南一师读书时,根据自己名字的繁体笔画数,用“二十八画生”的署名,在长沙一些学校贴了好几百字的征友启事。启事的结尾“愿嘤鸣以求友,敢步将伯之呼”即是由此句化用而来。后来果然引来了三个愿意和他交朋友的年轻人。1936年夏,毛泽东给时任国民党第八十四师师长高桂滋写信,就抗日大计和国共双方事宜进行商榷。信的结尾,毛泽东摘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表达了渴望与国民党结为朋友,共同抗击日本侵略的诚意。同年8月16日,出于同样的目的,毛泽东又致信时任国民党政府全国经济委员会主席、国民党英美代表宋子文,信中写到的“寇深祸亟,情切嘤鸣,风雨同舟,愿闻明教”很明显也是典出该句。1939年12月21日,是苏联领袖斯大林60岁寿辰。前一日,毛泽东写下了这篇题为《斯大林是中国人民的朋友》的贺词,向斯大林表示祝贺。

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一直得到共产国际的指导和帮助。特别是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在中华民族处境最为危难之际,以斯大林为领袖的苏联人民,在军事、经济上给予中国大力的支持。而在当时,苏联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是中国共产党人学习马克思主义、培养和锻炼干部的摇篮。他们的领袖斯大林也当之无愧地成为是包括中国在内的全世界无产阶级和劳苦大众争取民族独立的精神象征。因此,庆祝斯大林寿辰,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的由衷之情。在贺词中,毛泽东直陈中国目前所处的危难困境,发出了“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的呼唤之声。然而,危难时刻,谁才是我们可以信赖的真正的朋友呢?毛泽东认为,只有苏联才是中国人民的真正朋友——“没有一个国家把它在中国的特权废除过,只有苏联是废除了。第一次大革命时期,一切帝国主义者都反对我们,只有苏联援助了我们。抗日战争以来,没有一个帝国主义国家的政府真正援助我们,只有苏联是用了空军和物资援助了我们。”贺词的最后,毛泽东再次表达了中国人民对斯大林由衷的热爱之情,“斯大林是中国人民解放事业的忠实的朋友。中国人民对于斯大林的敬爱,对于苏联的友谊,是完全出于诚意的”,有力地回驳了帝国主义国家别有用心的挑拨和诬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