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月宫建得是精巧,彩绘琉璃,汉白玉阶在阳光下飞逸流彩,宛若流波。整个冬季的皇宫,冬季就数宿月宫景色最是迷人。满院的梅花开的正艳,映在白雪之间真是玉梅凌雪绽,傲然俏立茫,飘洒笑群芳,满宫唯独吾绚。
正中午饭时刻,宫内的宫女们捧杯安著,丝毫不乱,人虽繁杂,却不敢有半声咳嗽之声。每个月初,上完早朝后,皇上都会来宿月宫陪琳若公主一起用膳。这琳若公主是先皇的长公主,自幼与皇上一同交由淑和太后扶养,跟皇上的关系自是亲密。每到此时,宫内总是充满欢声笑语,满屋子的宫女太监们听皇上和公主弹琴呤诗唱曲。
只见宿月宫宜兰轩内一人穿一袭明黄团蝠便服,头戴赤金簪冠,长身玉立,丰神朗朗,面目极是清俊,这便是当今皇上隆庆帝。只见皇上神色黯然,道:“皇姐,太后前阵子派人来说,大婚改由联和太妃们一起商定,并送来大婚的后位入选名单和龙凤玉佩。”琳若公主轻轻呵了一口气,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名单都出来了,不知都有那些小姐,让皇上如此费神,快说来让听听。”
“后位入选名单有工部侍郎将林介之女将婉愔,怀南王左恒之女左绣君,左相如远山之女如心儿,荣安亲王付格之女付雪吟,慕容汀之女慕容涵若,宁王宁致之女宁瑾颜。”隆庆帝望着自己这位皇姐,记忆这中皇姐总是和蔼可亲,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琳若公主沉思一会,道:“其时只需从涵若与瑾颜之中选一个不就结了,何必劳民伤财拉出来这么多人来。”
“宁瑾颜,皇姐为何会提到她,皇姐你是知道的,联一直跟涵若很是投缘。”皇上看着琳若公主,很是不解。
皇上絮絮道来:“涵若待人可亲、不仅姿色清丽,且敛容沉静,气质端庄,而且行事稳妥,面面俱到。更可贵的是,不骄矜,永远温文而雅。而且琴弹起来宛若仙音,简直是块宝。宁瑾颜那个小孩子怎么可以跟涵若比。”
琳若公主莞尔一笑,道:“瑾颜妹妹,也是个出类拔萃的美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是精通的、论学识渊博,聪慧敏捷,可是不让任何人,父皇在世时,可是经常夸她足智多谋不亚于任何人。
“皇姐在说别人吧!宁瑾颜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爱无理取闹,动不动就会在父皇母后面前撒娇哭泣。她敢拍着父皇南书房的桌子,指着朕叫联是笨蛋,跟朕下棋从来都是抢白子,自认高手。也只有在阮奕宸面前才会礼貌文雅点。”皇上阴沉着脸,脸上满是怒意数落着瑾颜郡主的种种不是。
琳若公主听到阮奕宸的名字抬起头,脸色更是红润,看着皇上轻轻磨挲碗盖拨开茶叶轻轻吹着,道:“皇上说的是五年前的瑾颜吧!自从瑾颜在宫中亲眼看到宁王妃过世后,回宁王府整整五年,除了阮奕宸,没有见过任何宁王府以外的人。上次在母后那见过一面像换了一个人,清丽脱俗,永远的处事不惊,真正像极了当年的宁王妃。”
皇上听后一言不发,静了片刻;“是啊!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来入过皇宫,阮奕宸也跟随消失了,还好有涵若和皇姐同联一起读书习字。”
琳若公主接过宫女送来的藕粉桂花粥,面带笑意道:“皇上还记得十年前夏至在仪元行宫的事吗?母后本要封瑾颜郡主为公主的,封号都定下了,硬是让父王给拦下来,父王说了封了公主长大了还不是要嫁出去,那可舍不得,不如到时间嫁给适儿做太子妃,从此陪伴左右再不许离开,让宁致那小子吹胡子。”
皇上招手唤琳若公主在身旁坐下,道:“这事朕记得,当时父皇已经从母后那取过龙凤玉佩送于宁瑾颜,当时那个笨女人也高兴的收下,这会子怎么又让母后送还给联,还真是奇怪。”
皇上默然片刻,脸色缓和了一些,道:“皇姐,这事就不要想了,反正朕可以自选一个做朕的皇后,也是件好事,等这事忙完了,朕一定了却你的心事。”
琳若公主眼神顿时变的柔和,蕴涵了几分喜欢,复又嘴角带丝凄楚的笑意,暗自想到;涵若啊!涵若!你做不了皇后,你还可以成为皇弟的皇妃,只要皇上宠你,不是皇后又何妨。可是宁瑾颜不是皇后,母后一定会给她指婚阮奕宸,那么本宫要何去何从。
“皇姐,你怎么那,怎么脸色变的这么难看。”皇上目光定在琳若公主脸上,轻声道:“皇姐想是累了,就此休息吧!外面冷,就不用出来跪安了,朕就此告辞,过些日子再来看皇姐。”
琳若公主跪地谢恩,目送雪中的皇上托着近身太监的手步入殿外,直到那熟悉的明黄一色悄失在远方,才由宫女芷云扶起来,芷云小心道:“公主,皇上已经走远了,您快起来吧,地上凉小心伤了身子!”说话间已牵引琳若的手到了内殿。
琳若公主默然沉思,随手止退所有的下人,独自一人取了支玉箫,却听传来箫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如同宕开一幅雪境画卷,苍茫大地,万木凋零,唯有寒梅傲绽雪中,正是《梅花三弄》。琴音低缓,速度减慢,如有无尽的感叹,而箫在末尾处奏出余音,轻盈舒缓。
琳若公主收起玉箫,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淡紫色的云幔,轻轻的在风中摇曳。希望自己就像宿月宫的梅花那样可以迎风傲立到最后。芳心暗许君无意,阮奕宸,你的妻子只能是本宫!宁瑾颜,不要以为退掉龙凤玉佩就可如愿,你必需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