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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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风波又起(1)

御书房内灯火冉冉。

安天民手握抚尘守在房外。

“贵妃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哀家也不可吗?”韩梦柔说得万分委屈。

若换作别人,见了美人这副凄凄然然的娇楚模样,铁铸的心都融化了。可安天民扶着皇上走到今天,岂是简单角色?

安天民早视韩梦柔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日除之为快,又怎会受她魅惑。

只见他恭敬回道:“皇上正与朝中大臣商议要事。更深雾重,贵妃娘娘您乃万金之躯,应多加珍重,您还是请回吧。”

韩梦柔深明‘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不必在此跟安天民缠绕。

心中却疑虑重得,不知道曹孟清在书房中见的是何人?

曹孟清所见之人正是被韩梦柔陷害入狱的刘臣相。

刘臣相不是处斩了吗?为什么还好端端的出现在御书房呢?因为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曹孟清设的一个局。

刘臣相处斩前晚,安天民假装奉旨对他严刑逼供,甚至用烧红的铁面具戴在他脸上,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在处刑的时候偷梁换柱。

曹孟清早就暗地里命人从死囚犯中找了一名身形与刘臣相极似的代他受刑。

如此一来,韩氏那边认为刘相已死,不再死咬着不放。刘臣相则利用此便宜奉旨暗中彻查、搜集韩氏一族安插在朝政中的成员罪证,待时机成熟后一举将韩氏铲除。

“刘爱卿请看。”曹孟清将妙儿从韩府带回来的名单交给刘臣相。

“皇上,这份名单牵连甚广,如果全数追查的话……怕是会动摇国本,还请皇上三思啊。”

“这点朕不是没有想过,可此党不除,这股势力在朝中必会壮大,到那时满朝官员皆是他们的党羽,韩氏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座拥天下。”这是曹孟清最不愿意看到的。

“皇上此次是想端掉韩氏在边郡的分支,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身为忠臣的刘相当然赞成皇上的做法,只是他也有忧虑。

“与其说怕‘打草惊蛇’,不如说‘敲山镇虎’还更贴切些。朕下密旨让爱卿全权负责此事。若他日韩氏剿灭,爱卿当记首功!”曹孟清语毕恭身向刘臣相行礼。

“臣惶恐!皇上言重了。臣身为黑土国臣相理应分君之忧,臣令命,定当效犬马之劳,肝脑图地,在所不惜!”刘臣相受宠若惊,忙跪在地上感动之情不言于表。

刘臣相一走,久侯在房外的安天民走进来,向曹孟清禀报了方才韩梦柔来访之事。

“朕还正想去找她呢。”曹孟清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红血玉斑指,目光高深莫测。

安天民见主子这副神情,深感担忧:“主子,现在这种时期还是少见那女子为妙啊。”

“怎么?连你也认为朕会受她迷惑乱了心智?”曹孟清笑着扫了恭站在身后的安天民一眼,随即起驾往韩梦柔寝宫去了。

从青云山回来韩梦柔一直担心唐良在身上留下的青紫吻痕,侍寝时会被曹孟清看见,这才亲自去向他说明今天身体报恙不能侍寝,方知他正与朝臣议事。

看来她去青云山这些日子,这个假昏君也没闲着。

从道观回来早已疲惫至极,他在议事反倒让她提起的心放下了。从书房回来后让妙儿侍侯沐浴更衣后,便早早睡下了。

躺在床上却无半点睡意,胡乱猜想着他到底在书房里商议何事。

已将近三更天,听妙儿隔着纱幔唤道:“娘娘……娘娘快醒醒,皇上来了。”

韩梦柔心中思付着:都这时候了,他来做什么?

听到脚步声渐渐逼近,她佯装睡意阑珊的模样,慵懒的轻吟了一声。见到眼带笑意的曹孟清也不起身行礼,只单手支着身子半卧着,娇娇媚媚的眼含着微怒扫了他一下,语气里尽是娇嗔:“皇上不是国事缠身吗?怎么舍得来臣妾这儿了?”

那轻薄的丝被勾勒出她娇好惹火的身段,烛火冉冉下越发撩人心魂。曹孟清不由得喉头一紧,上前将她拥进怀里,绕起她泄在龙凤锦枕上的一缕青丝,轻轻嗅着,清了清嗓子回她道:“都怪那帮老顽固,更是缠着朕说些让人头痛的政事,害得朕不能跟爱妃好好聚聚……不过,朕坐在龙椅上看他们嘴巴胡子一动一动的,脑袋里想的全是爱妃。”

“是吗?”韩梦柔轻撇了下嘴,再开口时已没了先前的怒气,反倒撒娇的成份多些:“臣妾从青云山回来,思君心切,想见皇上一面一解相思之苦,可是……可是皇上一道‘任何人不得入内’的口谕,竟将臣妾硬生生的挡在了书房外面……”韩梦柔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柔俏模样,纤纤玉指拉住曹孟清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处,凄凄然道:“皇上如此狠心,臣妾的心儿都碎了。”

语毕,雪肩轻轻抽泣,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袍无声滑落,露出里头线条优美的锁骨、粉肩。

“是是是,都是朕不好,这不是来看爱妃了吗?”曹孟清虽然早见惯她的伎俩,如此秀色依旧无法逃脱男性的本能,只觉一股火热盘踞在腹中,越燃越烈。

韩梦柔感觉到他越来越粗重的喘息,索性拉起他的手掌,朱唇轻启吐所如兰:“嗯唔……皇上可否有想念臣妾?”心中却担心唐良留在身上的吻痕会不会被他发现。

正在担忧之际,只觉眼前一暗,曹孟清已灭了床畔的烛火,只剩下那透过殿门窗格泄洒在殿内理石地板上的辉白月光,以及满室的绮丽春光,吟语低喃。

其实曹孟清绕起她那一缕青丝时,她粉颈间的红紫色痕迹就已尽收他眼底。

他不露痕迹的笑看着她,就像洞察一切的百兽之王看着手中的猎物一般,看她能玩到什么时候。

他承认她确实是个尤物,每次都能勾起他的****;也承认自己不愿意看到烛火下她美好身子上的斑斑吻痕;却不承认自己的心会被她牵引。

他认为和她在一起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她既然如此尽心的扮演妖妃,他自然要尽力扮演受妖妃迷惑的昏君,如此一来这出戏才能演得下去。

可惜,曹孟清却疏忽了:有时候入戏太深,难免会假戏真做。

欢愉之后,韩梦柔温驯的趴在曹孟清胸前,手指俏皮的把玩着他散落在脸侧的青丝,柔声问道:“皇上,您好像有心事呢,臣妾如果能为您分忧就好了。”

曹孟清闻言,轻笑出声:“爱妃对朕的心意让朕感动不已,如果那些臣子能像爱妃这般对朕尽力尽力的分忧就好了。唉……边郡那些乱党勾结地方官员扰乱地方,搞得那一带百姓苦不堪言。先前在书房里有些大臣让朕发兵将那些人剿灭,也有大臣让朕派说客将乱党降服收为已用……”

“那……皇上做何决定呢?”韩梦柔手上的动作停了半拍。

曹孟清察觉到怀中人儿的反应,佯装未觉,反问道:“如果换成爱妃的话,会怎么做呢?”

这话惹来韩梦柔一阵娇笑:“皇上……臣妾只不过是区区一介女子,哪懂朝政之事。”

曹孟清又怎会让她这么轻易的搪塞过去,继续道:“爱妃不是说想为朕分忧吗?大胆假设一下,但说无防,朕又不会降罪于你。”

“嗯……如果换做是臣妾的话,就会选择派兵将其剿灭。”

“可是这么做的话牵连甚广,一旦彻查,怕是那些边郡官员都会牵至其中,如此一来地方失去官理,另则也怕打草惊蛇。”

韩梦柔听了不觉莞尔,道:“与其说怕‘打草惊蛇’,不如说‘敲山镇虎’还更贴切些。那些边郡官员身为我朝臣子自当以身作责,他们勾结乱党就是触犯了我朝国法,如果不加以惩治,其他官员纷纷效仿,长此下去岂不朝纲动摇、天下大乱?!如果将那些乱党连同官员一同惩治,也好让百姓知道皇上是一代明君,更让那些想挑战我朝国法、挑战皇上的人一个警告!”

“啧啧啧!真未想到爱妃一席话将朕脑中的迷团点开了。爱妃如果你是男儿身定是治国良臣。”曹孟清拥住她的手不自主的收紧了几分。

他确实不曾料到这个女人与他的思路、观点不谋而合。同样说出与“其说怕‘打草惊蛇’,不如说‘敲山镇虎’还更贴切些”的话,竟不差分毫。

如果眼前这个女人不是韩氏细作,他定视她为知已。

听见怀中人儿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已沉沉睡去,曹孟清借着月光看着怀中这个拥有巅倒众生容貌的女子,目光灼灼。

此刻的她宁静得像画中仙子,纯真而美好。到底是怎样的训练和际遇才让她练就出这样一颗阴狠、毒辣的心呢?

想到此处,曹孟清心中一阵莫名抽痛。

轻声叹息,合上双眼,他的手依旧圈着怀里的女子,头轻枕在她颈间,嗅着那独属于她的淡淡香气,渐渐入梦。

听到后背那副胸膛传来安定规律的心跳、颈间均匀的鼻息声,韩梦柔知道他已睡着了。

她身上独有的清香是韩氏药师秘制的安睡药,将它作为香油每次侍寝前浸泡身体,只为了方便侍寝后安全抽身,在第一时间将最新消息传给韩氏。

先前听他的口吻,韩庭要对韩氏的分支做出行动了,只是不知道此次执行任务的是朝中哪位官员?

不论是谁,只要阻碍韩氏复国之路的人,都得死!

转眼已到中秋。

皇上宴请群臣,箭伤痊愈的韩逸明自然在出席之列,一并前来付宴的还有韩夫人上官月。

宴席高潮,歌舞正欢,突闻殿外传来报信之声:“边群捷报。”

声音穿过一层层宫门越发近了。

但见一名身着铁甲,颈系朱巾的年子手持一份报贴跑进殿来,直跪于地上,双手将报贴逞上。

安天民得皇上眼神暗示,步下台阶接过报贴,转逞给曹孟清。

先前歌乐声声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中布满了诡异。

群臣皆将视线定在那份报贴之上,心中暗付:边郡乱党已作乱多时,曾有大臣进言皇上并未有所表示,怎知会突然间传来捷报。莫非皇上已暗中有所行动?可这位君王明明只知道与妖妃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从不过问民间百姓疾苦啊。

“来来来,众爱卿举杯共饮此酒,贺边郡乱党剿灭之喜。”曹孟清阅完报帖,举杯起身,喜悦之情不言于表。

这是他沉伏多年后与韩氏展开的第一战,意义非凡。

群臣举杯与君共饮,脸上神上却各有不同。

后半场席宴,官员女眷们皆退至偏殿品茗闲谈,官员们则依留在大殿中与皇上饮酒论政。

上官月与众女眷闲聊没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妙儿前来传话:“韩贵妃极爱韩夫人丝帕上的花样,特派奴婢前来请夫人随奴婢过去绘几幅图样。”

上官月被软禁时韩梦柔曾与她同吃同住月余去韩妃殿的路她怎会不知?妙儿此时却说为她带路,想必韩梦柔有东西交付给她。穿过花园见四处无人,便开口道:“你主子是否有东西命你转交给我?”

“贵妃娘娘只是让奴婢转一句话‘请世子明哲保身,静观其变。’”妙儿向上官月服了服身子,正欲离开,只闻上官月笑道:“原来在你心中的主子是韩梦柔呀。”

妙儿听了心中一惊,这上官月话中有话,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有皇上、公公以及肖皇后知道。

“妙儿,你姐姐托我向你问好呢。”上官月睨了一眼神色略显慌措的妙儿又道:“你姐姐可比你老练多了,真担心你这样子哪天被韩梦柔看穿了真实身份,怕是连个全尸也没有。”

妙儿见对方已把话挑明到这份上,再装无知也是多余,冷声问道:“你想怎样?去揭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