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皇上。”
“臣参见皇上。”
“朕不是说过,你身上有伤,所有宫规礼数全免吗?你难道想抗旨不成?”
韩梦柔看到皇上这般生气,知道他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只好乖乖的躺回贵妃椅上。眼角余光看到韩逸明还跪在地上,于是不急不慢的开口说道:“皇上,你可别一心只牵挂着臣妾忘了国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臣妾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爱妃此话怎讲?”
韩梦柔也没回答,只是向皇上打了个眼色,然后把眼光移到跪着的哥哥韩逸明身上。
皇上立马会意,随即笑了开来:“国舅快快请起。”
“谢皇上。”韩逸明听皇上发话后才敢起身。
俗话说天下之大皆为皇土,更何况是一个人。纵使他日权倾朝野又怎样?依然见了这狗皇帝也要三跪九扣!这明明是他们韩氏的江山,曹军叛党谋朝篡位残害朝氏一族,坐在这龙位上受天下人朝派的人应该是韩氏一族才对!又哪轮得到这个****之后受他朝拜!
“国舅应该多进宫探望韩妃才是。是次玉瑶台上,如果不是韩妃出来挡开那一剑,朕恐怕……”
“就算臣妾没能挡住那一剑,皇上贵为天子,乃九五之尊,圣体自有神明僻佑,曲曲一刺客又怎伤得了皇上?”
“你呀,就是嘴甜。天下人都笑朕被你所迷惑,说朕是昏君,此话一点也不假。我想天下间没有一个男子能逃得出你的魅惑。”
“臣妾谢皇上美言。”
“哦?朕何时赞过你了?”
韩梦柔听了不由得娇笑:“皇上先前不是在夸奖臣妾的魅力无边吗?皇上您先前既然承认自己是个受女色所迷惑的昏君,那臣妾也就承认是那个迷惑君王的妖妃噣……”
“你呀,真是让朕想少疼你一点都不行。说吧,想要什么,朕赐给你就是了。”
韩梦柔秋波一转,托手望着窗外那棵开得极盛的芙蓉树。
“爱妃怎么了?有心事?”
“皇上……臣妾这几日见园中花开甚好,不由想起一支新舞。只可惜……臣妾身体报羌不便走动。”
“那有何难。只要传乐房的编舞师关伯了过来,把你想的动作告诉他,看着他编排就是了。”
“素来听闻舞师向来清傲,臣妾只怕叫不动他老人家呢。我看……还是算了吧,谁叫我的身体这么不争气,养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起色。”韩梦柔说道此处,清澈的眼底冒出一层水气,衬着她苍白的脸蛋,像极了画中的梨花仙子,我见犹怜。
曹孟清也顾不得韩国舅在场,将她手揽入怀中柔声哄道:“爱妃只管说是朕的旨意,量那老奴也不敢抗旨。”
“皇上对臣妾如此厚爱,就算是伤不能愈死了也甘愿。”韩梦柔将头靠在皇上怀里,向韩逸明递了个眼色。
“臣有事,先行告退。”
皇上所有注意力都在韩梦柔身上,又哪理得了国舅。听他自动告退,正中下怀。
韩逸明一出房门,就看见站在门外的安天民和小李子。
“国舅。”安天民笑着行礼。
“公公。”韩逸明将李公公略带慌张的神情收入眼底,一副儒雅的向安天民回礼。他很清楚这安天民虽然是个阉人,但在后宫之中眼目众多。皇上之所以到今天还能稳坐王位,他背后的能人若没几分能耐,恐怕早就改朝换代了。又哪会像现在这样整天酒色生香,乐不思蜀。只要秦刘两人一除,这曹孟清的快活日子也剩不了几天了。
刘相退完早朝之后就立马召集朝中几个忠臣商议后,匆匆赶往乐府。没想到乐府里的人告诉他关伯了前半个时辰就被传到玉秀宫去了。
“那妖妃传关伯了去玉秀宫做什么?”
“回刘相大人,皇上怕韩贵妃闷得慌,韩贵妃又说想到了新舞想让舞姬们排新曲子,这些日子身体不便只好请关老师过去一趟。”
“刘大人,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跟在刘相身后的几个忠臣见到关伯了已经被召到玉秀宫,看来那妖妃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这就去玉秀宫。”
“那妖女一向阴狠,刘相自当小心对付。”
“各位毋须为刘某人挂怀。我等身为人臣,则应尽全力效忠皇上。如今眼看着国家将毁,又岂能坐视不理?”刘相与大家告别之后便火速赶往玉秀宫。
进到玉秀宫内,殿上并没看到韩贵妃跟关伯了的身影,就连个歌姬也见不到。空荡荡的殿内只有一个小公公在用水涮着梁柱。刘相上前询问道:“你是哪房的?早就过了清扫的时间,怎么……”
亲眼目睹关伯了死状的小公公惊魂未定,现在又被这位大人一问,更加慌乱。一时间措手打翻了脚边的木青铜盆,盛在里面的水打翻了一地,竟然全是鲜红的血色。
刘相心中一紧,难道关伯了已遭那妖妃毒手?
“你快将先前殿上之事从实招来。”
那小公公见这位大人发怒,一下子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人饶命啦……大人开恩……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别惊慌。本官是秦皇上之命查案,你只要将事实真相说出来,本官自不会为难你。”
“哀家以为是谁挠人午梦呢,原来是刘大人。”韩梦柔由李公公抚着,款款从幕账后面走出来。
看她的样子,似乎仍有睡意。
刘相在心中低咒。这个妖妃手上不知道害了多少条人命,居然能够睡得心安!
“臣参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韩梦柔也没有叫他平身,径自走到凤椅上坐下来,理了理袖子。秋波一抬扫了一眼早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打摆子的小公公。“李公公,哀家考考你。你知道玉秀宫这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唉哟——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奴才猪头猪脑的,又怎会知道玉秀宫的来由呢?”李公公跟在韩梦柔身边也非一朝一夕,又怎么会不知道主子此刻的真正意思。他就算是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哀家十五岁入宫,十八岁那年封为贵妃。封妃那一年皇上命人从玉秀山上采来白玉石,建造了这宫殿,玉秀宫因此而得名。这玉石本是冰清高洁之物,染不得半滴脏物……如今这满地的不洁之物,看来是有人想帮哀家把这玉秀宫改个名了。”
“贵妃娘娘饶命哪!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哀家这玉秀宫本是个清静的地方,不想惹别人说闲话。你呀日后小心便是了,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你要记住,你的主子只有皇上和哀家,你要跪也只需要跪皇上和哀家。要不然别人还以为这玉秀宫的主子不会教人了呢。”
“奴才谨遵贵娘娘教诲。”
“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韩梦柔潜走了小公公,又给李公公递了个眼色。
李公公心领神会的跟了出去。
“刘大人,你怎么还跪着呀?哀家刚才真是怠慢刘大人了,还望大人多多担代。不知道刘大人来玉秀宫是为何事?”
早就知道这个妖妃是个厉害角色,就连一向气焰嚣张的皇后也忌她三分,刚才她那一招算是玩得漂亮,看来他也得小心应付才是。心中细细打算过后,才回道:“本官前几日得到一部乐书,想请关老师参详一下,去到乐府才知道他已被贵妃娘娘接到了玉秀宫。”
“所以你就来玉秀宫找人?”
“是。”
“刘大人在朝为官好像已有十个年头了吧。”
“是。”刘相一时不明白这个妖妃到底想耍什么花样,他必须得小心应付。
“哦……那想必刘大人对吾国的国法宫规也是相当了解?”韩梦柔伸出纤纤玉指,拔了拔袖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起来倒像在跟他是闲话家长。
“是。”
“哀家对这宫规国法倒不是很清楚,还想请大人指点一二。”
“贵妃娘娘但说无防。”
韩梦柔在心中暗笑:鱼儿上钩了。
“哀家不记得,如果有人未得皇上充许就擅闯后宫,按后宫法例应该怎么处治呢?”
“轻则贬职,重则处斩。”
“那……如果破坏仙帝遗物又当怎样处置呢?”
“轻则处斩,重则诸九族。”
“照刘大人所说的话。刘大人擅闯玉秀宫在先,害小公公打翻仙帝所赐的青铜盆在后……呀!这可处斩加九族呢。哀家记得,知法犯法好像是罪加一等吧?这么算起来,刘大人……恐怕你们整个刘氏一族都得处斩了呢。呵呵……刘大人不必害怕,哀家一向信佛,不喜欢看见血腥之事。有很多事就算是知道真相,也不会说给皇上听的。刘大人,想必你应该比哀家这一界女流更懂这个道理哈?”
好个阴险的妖女,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想让他自己掌自己嘴巴啊!
真没想到他今天栽在这妖女手里。她故意抢在他行动之前把关伯了召进玉秀宫,制造杀害关伯了的假象引他上钩。
如今刘氏一族的性命全握在他的抉择上。如果他再追查玉瑶台刺皇上一事,纵然查到了真凶,恐怕整个刘氏也会被这妖女拉去陪葬!
这妖女也是在警告他,此事到此为止,如果他再敢深入一步,恐怕会牵扯更多的忠臣进来,到时候黑土国的朝政动荡,国之将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