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鼎盛时期
我家的鼎盛时期
把挣下的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支持日常开支,一部分就存起来变成黄金,不是买戒指银子就是买大洋,这样的活儿我全干过,尤其买大洋,就落在了我身上。
张泽清派了一名伙计,领着我去看新租的房子。我们在路上一边走着一边看个不停,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感触,路边的老字号依然如故,新改变的地方就格外显得陌生,东北京剧院到了,过去我没短了在这儿看戏,我两个师姐还曾经偷偷地带我来看戏尾巴。啥叫戏尾巴?也就是当戏快要结束的前十分钟,门口不收票了,人可以随便进去看戏,但是把门的人每人要收五分钱,如果没有五分三分也可以,这是他们的外快。不管什么戏越到后边越精彩,戏尾巴也就是结束那一段戏,是最精彩的,虽然没看到全部的戏,光看看戏尾巴也相当过瘾,只花几分钱很划得来,这笔钱自然也成了把门人的外快。当时在戏院这成了公开的秘密,哪个戏班子都是如此。
我看了看经常看戏尾巴的那个门,想想往事悲喜交加,喜的是故地重游,我又看到了熟悉的大门;难过的是物是人非,我的两个师姐已经不在我家了,我还刻意地看了看我家原来租住的房子,以及我跟诸多小朋友玩耍的地方,所以越走越慢。那个伙计说:“你倒快走啊,再走几步就到了。”我马上回过神儿来,跟着他继续往前走,东北京剧院后面有一条街,叫二十四纬路,路面不宽,靠着路南,是一栋临街的四合院,青砖建筑整整齐齐,三磴台阶,紧闭着的黑漆大门,伙计说:“到了,就是这儿。”
我站在门口端详了好半天,我家东奔西走,历经数载,都是茶社包租房子,从来还没住过这么气派的房子,看来张叔耿叔真够意思,以上宾之礼对待我父母。伙计上了台阶,啪啪啪砸门,我站在他身后,心里纳闷,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这出入有多不方便啊?突然大门开了,我的眼前一亮,原来开门的是一位十分俊秀的姑娘,她留着齐耳边的短发,一张瓜子脸,清秀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上衣穿着苏式三紧的夹克,下边穿着带背带的蓝布工人裤,脚上穿着白球鞋,这在刚刚解放时期是最时尚的服装,穿在她身上是那样的得体。这个女孩儿不爱说话,开开门后也不问我们找谁,转身就走,在我们见面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她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就觉得她是我见到的女孩儿当中最俊美的一个,那年我快十五了,对爱情两个字还很模糊,似懂非懂,然而在见到这个女孩儿的刹那间却让我怦然心动,是早熟吗?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感觉很好。
这时伙计把我领进了院里,院子不小,全是青砖铺的地面,正房三间是房主家住,我们租的是东西厢房共四小间。这时女主人出来了,把房门打开,让我们进去参观,我一看房子非常整齐,四白落地,水泥地面,外屋是间空房,里间是一铺火炕,西厢房外屋是厨房,里屋也是一铺火炕,非常整齐干净,假如我们搬进去,院里就住着我们两家,房东和房客,大门一关非常安静,我一看满意极了,转了一圈之后,我让房东锁上门,跟那伙计就回到了四海升平茶社,见着父母和奶奶介绍了经过,他们听了之后也非常满意,决定早日搬过去,一切也就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