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铁龙很得意:“啊,小打小闹抓挠了几个,马马虎虎吧。”杨寿山叹气:“唉,这回我是真服了,我就是脱了鞋也撵不上你。”
尚铁龙越发得意了:“可别这么说,也就是各有千秋吧。你们在捐款方面也有些独到之处,比方组织工人扛大个儿啊,也挺来钱的。”“哪里,和你没法比。”尚铁龙一摇三晃地走了,脚步很是轻快。
尚铁龙很关心两个分厂捐款进展的情况,每天都要查问。这天,还没等尚铁龙问,姜德久就主动报告:“厂长,听说一分厂他们的捐款额又直线上升了,刚刚超过我们。”
尚铁龙很奇怪:“他们又有新的来钱道了?”姜德久点头:“据说有了。”姜德久还告诉尚厂长,他的消息还是从金凤那里用话套出来的,人家保密性可强了。
第二天,尚铁龙和大伙正在郊外的仓库里生产花生糌,那几个蓝大褂又来了,“倒骑驴”停在门口。姜德久问:“你们来了?还是全部包圆儿?”“还用说吗?我们包销。”姜德久等几个人帮他们把花生糌装上车,蓝大褂们推着车子高高兴兴走了。姜德久他们当然也高兴。
第九章
当过侦察兵的尚铁龙这会儿又当侦察兵了。尚铁龙尾随蓝大褂,来到一个仓库门前。蓝大褂推门进去,尚铁龙尾随进了仓库,他看见仓库里堆满了包装精美的花生糌。杨寿山正和一群工人忙着把收来的花生糌进行再加工,包装。
尚铁龙问:“杨寿山,你这是搞的什么名堂?”杨寿山故做愁眉苦脸状:“唉,叫你逼得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不得不出此下策。你的花生糌是我收来的,我买了批包装盒,简单做一下加工,转手就赚你双倍的钱,谢谢你的货源啊。”
尚铁龙怒斥:“你这是奸商行为!”杨寿山笑着:“你可别乱扣帽子,我脑瓜壳小,顶不起大帽子!”“你这叫不劳而获!”杨寿山振振有词:“我们是靠智力赚钱,赚得合情合理!我们有什么错?你爷爷当年是做花生糌的,我爷爷当年是烟台贸易货栈的,说不定当年我爷爷的货栈就收购过你爷爷的货。咱们都是继承祖业,你心理有什么不平衡的?”
尚铁龙心里想,你杨寿山老是告我的状,这次我也告你一状!但是,他打错了如意算盘,何经理把他和杨寿山叫到办公室,一勺子烩了。经理满脸怒气地训斥两人:“你们不炼钢、轧钢,做起花生糌买卖来了,给不给鞍钢丢脸?你们谁也没有理!立马给我收起摊子别干了!”
这两人出了经理办公室,还边走边继续争吵。到厕所里,二人撒着尿还斗嘴。杨寿山讲理论:“世界上有三种人可恨,损人利己,损人不利己,损人又损己。你是最后一种,损人又损己,不但可恨,而且愚蠢。”尚铁龙反唇相讥:“世界上有三种人可笑,鹰嘴鸭子爪,鸭子嘴鹰爪,鸭子嘴鸭子爪。你是最后一种,可笑又可悲。”
隆重的飞机捐献仪式在公司俱乐部举行。尚铁龙和杨寿山都戴着大红花走进会场,挨排坐下。何经理激动地讲话:“同志们,我高兴地告诉大家,我们鞍钢公司捐献的六架飞机已经赴朝参战了,前方将士向我们表示了最大的敬意。值得表扬的是,尚铁龙和杨寿山的分厂各捐献一架飞机,这件事在全国都轰动了!另外,咱们鞍钢赴朝参战的三百名工人组成的汽车运输队,在朝鲜战场屡建奇功,被称为‘打不断,炸不烂’的钢铁运输队,威震朝鲜半岛,这也是咱们鞍钢的光荣……”全场群众欢呼起来。
尚铁龙和杨寿山互相怪异地看着。杨寿山故意解开衣扣,亮出尚铁龙卖掉的军功章。尚铁龙从怀里掏出一杆烟袋,烟杆上镶着杨寿山祖传的翡翠烟嘴儿。两人都吃惊了!
夜晚,杨寿山上楼走进尚铁龙家,拿出军功章:“老尚,这件东西在我手里也没有用,我那个烟嘴儿也不值几个钱,咱们还是交换过来吧。”尚铁龙故意拿捏:“我那东西也就是一块铜疙瘩,我还有几个。你这烟嘴儿嘛,听说是李鸿章用过的,不换。”
杨寿山商量着:“这是你的荣誉,你把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还是交换吧。”尚铁龙越发拿架子:“还是你的烟袋嘴好,用它抽烟,抽一口,要多舒服有多舒服,真是件宝贝。”说着,把烟袋锅里装上烟末吸着,“味道太好了,你来一口?我这可是正宗的亚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