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我分析道,我果然还在忍耐。每个孩子在小时候,都需要父母的关爱,就像喝牛奶一样不可或缺。静香已经习惯母亲不在身边了。尽管习惯了,心里却蓄积了不满。那是一种情感缺失的压力,是在无意识间蓄积的不满情绪。静香的应对方式,就是在进入十五六岁的青春期后,一吐之前不断地淤积在心底的不满。
我认为,荻岛上的所有居民一心认为“不能离开这座岛”。他们对此不曾感到怀疑,不过他们的身体和内心深处说不定都存在着不满。他们一定很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并且对于无法那么做而感到不满。
或许那一点一滴所累积的压力,让岛上的年轻人感到焦躁不安。这种情况就像人被关在没有时钟的房间里不与外界对话,最后都会发疯一样,毫无例外。
那个名叫轰的男子似乎是单身汉。而且似乎是老大不小的中年男子,还长得像头“笨熊”。
走在没有岔路的柏油路上,没有人与我们擦肩而过,也没有一辆车从我们身后疾驶而去。我问日比野,这座岛上有车吗?他回答,大概十辆吧。他说是轰运进来的,我难以立即相信。
“应有尽有啊。”听到我这么佩服地一说,他的眼神有了明显的变化,问我:“这座岛还少了什么?”我感觉好像被他用生锈的小刀硬生生地捅了一刀。
不知道,我轻描淡写地说道,耸耸肩。没想到他竟然露出一脸沮丧的表情。
他仿佛想说,你别装傻嘛。但我不懂他为什么失望。
这时候,我看见一名少女。她躺在地上,朝左侧躺着,正在睡觉,看起来约莫十岁,躺在一栋平房前面。
“那里就是轰的家。”日比野鼻尖朝上,简直就像一只狗正在用鼻子嗅闻。
“不过,有一个小女孩啊。”
“轰没有小孩。那是若叶。”日比野指着前方的少女。
少女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也不起身,只是嫌麻烦似的一个翻身,将身体转向我们。
“你在做什么?”
“我在玩呀。”长发及肩的她,有一张可爱的脸蛋,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
“轰大叔呢?”
“噢,叔叔在河边哦。”她说。依旧不打算起身,不过看起来也不像懒得起身,感觉好像躺在地上很重要。
“你在做什么?”日比野问。
“我在听声音。”她语焉不详地回答,“听扑通扑通的声音。”
日比野一脸错愕,一副在问“你又在听心跳声啊”的模样。
“我特别喜欢这里。”
这个叫若叶的少女似乎经常在玩这种游戏。在这座没有娱乐的岛上,这些岛民或许会有质朴却古怪的习惯。
“那个小女孩在听心跳声吗?”离开那里之后,我问日比野,“还有那种游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