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奥杜邦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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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奥杜邦的祈祷(22)

“轰大叔。”日比野像是在说明考试重点似的说,“那个熊大叔会把信带去岛外。如果有回信的话,他再带回来。”

“不过,受理信件的人是我。”草薙展现身为邮差的自尊,“请先把信交给我。”

说到要寄信的对象,竟一时想不到能寄给谁。只有静香一个人是我想联系的,且先不管她是否愿意收信。分手半年以来,我们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

我和静香是在职场上相识的。我只是个成天对着电脑工作的程序员,而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系统工程师,善于替分店遍布日本全国的公司设计系统程序。

早在IT革命这个词汇普及化之前,她已经开始为使用网络工具的新事业拟定各项企划,并陆续学会新的程序语言,同时埋首于好几个企划案。即使周末会放假休息,也绝不请年假,获得客户的赞许远多于对她的狂热的揶揄。

但对她而言,重要的并不是工作。

她的名字被列在许多企划案上,功绩的背后道出了她的努力付出,但静香只是藉由那些来确认自己的存在。

她想要听到周遭人说,“非她不可”、“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请教她”。她要的是经常实际感受到“自我认同”这个不确定的事物。

她说,母亲在她小时候是这么教育她的,似乎没事就把“人们是健忘的,很容易就把一个人忘记了”这句话挂在嘴上。

总之,她母亲从小就教育她,要在这个世界上证明自己的存在,若非让自己的名字以铅字形态印刷在纸上,那就要接下少不了自己的重责大任。

每次她说:“我希望有人记住我。”我就会回答:“我会记住你。”但她想要的不是那样的答案。

她唯一的兴趣是吹低音萨克斯风。她说:“只有吹这个不用理由,所以我很喜欢。”她吹得很好。我猜想,恐怕那也是利用肺部产生的气体吹响萨克斯风,藉以确认自己的存在。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认同自己?!”分手时,我第一次那么粗声粗气地对她吼道。说起来,那就是我们分手的原因。

“我要大家围着我,拍手对我说‘你好棒、你好棒’,哭着对我说‘我们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现’。”她无理取闹地说,“这样的话,我就能认同自己,感到放心。”

“你又不会名留青史,少自我陶醉了!”我责备她,想不通为什么她要那么傻。

她眼神哀怨地看着我,却没有回嘴。

在那之后不久,我就辞掉了工作。不过,我确实受到医生的警告,视力恶化也不是骗人的,虽然我对辞职一事完全不后悔,但我多少还是不习惯赋闲在家。我无法享受毫无变化、乏味无趣的日子,或许是因为对下一份工作没有着落感到不安,我才会失控地跑去抢便利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