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的是,来到这座荻岛的我,虽然没有受到众人的热烈鼓掌欢迎,却受到了特别待遇,有人对我说,“我们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现”。如果换作是她的话,她会满足吗?
“你最好写封信喔。”日比野话中夹杂着几声口哨对我说道。他脸上的表情从不同的角度看起来像少年、又像美青年,不过还是最像一只天真无邪的狗。
“可是,那个人已经不是朋友了。”
“收到别人寄来的信还是会开心吧。”他像是在解释物理法则般地断言。
我虽然认为这是一个奇怪的意见,但还是觉得是不是该寄一封信出去看看。我很担心,我总觉得她的自尊心和与之相反的自卑,很可能让她成为以全球人口为目标的诈骗集团或宗教团体的牺牲品。
*
静香从玄关的信箱抽出报纸。
她拿着报纸,准备烤吐司。在吐司烤好之前,她回到客厅打开音响,查理?派克(注:Charlie Parker,美国流行音乐时期最具代表性的萨克斯风大师。)演奏的萨克斯风缓缓地流泄出来。
快要中午了。反推回去,回到家是早上七点,所以好像才睡了三个小时。
手上的企划案总算快做完一半了。年轻的工程师们总是日以继夜地赶工,熬夜对他们而言,已接近于一种自我陶醉的感觉。
静香也在公司里待了很长的时间,但她却不会对此感到骄傲或生出优越感。工作是为了让世界以自己为中心而转动,她不能被人瞧不起,这与工作时间长短等能力完全无关,她只是不想让承包商和白痴上司看轻。
无论提出多好的提案、学习会准备得再周全,谁会听准时下班的人说话呢?他们只会说:“能够早回家的人真好命呢。”
突然间,她想起了伊藤说过的话。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这样说:“之所以你的缺席会造成大家的困扰,那是因为重要的工作都抓在你手上,你试着放手看看!”
说不定他说得对,静香也知道这一点,但是正确的事不见得会让人幸福,这也是事实。对静香而言,她渴望被需要。
脖子四周酸痛,她缓缓地转动脖子。眼睛也累了。
“我要辞职。”当时,伊藤继续说道。
“为什么?”她问道。“眼睛痛。”他回答。令人惊讶的是,他不像是开玩笑。
“就为了那点小事辞职?”
“我们就像在搭电扶梯,难道就这样一直工作下去吗?算了,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我不打算连眼睛也赔上。”
静香看着桌上的相框,里面是她和伊藤的合照。那是两人唯一的一张合照,是他们在残障儿童机构当义工时拍的。
他去跟市公所要了机构的地址,打电话预约了要当义工,然后约了静香,“你去吹萨克斯风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