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吗?您怎的这样授意自己的徒儿。”李可辰羞得低下了头。
“四大皆空,万物皆空,既然都是空,那怎样做也是空,何必在意形式呢?可辰太过顾忌了。”老和尚也看过郑子歆与高长恭曾经不敞开心扉面对彼此的模样,当日的他们若是肯对彼此坦白,恐怕就不会有晋阳那些乱七八糟的误会了。如今可辰也是陷入那样的怪圈子了吧!
“师父你不懂,长恭与子歆的爱到底有多强大的力量你没见到过,所以你不明白我内心有多少的卑微。”李可辰抬起头怯怯的看了看自己的师傅。这个老头子倒是一直很疼爱自己,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
“子歆不属于我们这里,你才是能够永远在大齐王土之上生存的人,可辰,若是站在高处,你定会明白,其实拥有不一定就快乐。”他不会不知道郑子歆身中剧毒只剩下半年生命的事实。
“师傅可有法子救子歆姐姐?”李可辰突然想到了郑子歆身中剧毒的事实,若是郑子歆死了,高长恭定比前次要伤心百倍吧。
“没有。”老和尚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向着里面走去,李可辰,你的医术早在为师之上,怎会不知呢,你都没有办法,我自然是束手无策了,你终究是善良的孩子,不忍心看着高长恭伤心是一个想法,其实你也不想看着你的子歆姐姐离我们而去,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与别人争什么,就算你曾经犯过一些可以忽略不计的错误。
李可辰还是呆呆的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直到天慢慢的黑了下来,还没有进寺的意思。郑子歆,你到底还有多少日子可活,能多留在这个世界上一些时日,对于你来说是好还是不好呢。子歆是太过在意别人的人,总想着让别人都幸福,她总是忽略自己,总是忘了计划自己的幸福。这个世界上关于争权夺利的事情太多了,救得了一个你救不了一百个一千个,荆儿姐姐的孩子能碰上你这么一个好娘亲也是她的造化。
天渐渐黑了,邺城又被笼罩在这种让人找不到方向的黑里,兰陵王府温暖的灯火映着他们幸福的脸庞。高长恭与郑子歆、高裕宁在堂前吃饭,远远看去郑子歆怀里还抱着那个微微睁着眼睛看这个世界的小公主,这小公主也三个月大了。她一步步的成长是伴着郑子歆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子歆看上去有些虚弱了,却还是如往常那样的故作坚强。本来是一顿温馨的晚餐,但是照亮了半个邺城的光芒让高长恭警觉起来。
远望去,这光恰是从河间王的府邸发出来的,一时之间邺城内鸡犬相鸣,鱼儿也自水中跃出。冯小怜也看到了那来自河间王府的光,那光芒打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很温暖,就像是曾经高孝琬温暖的怀抱。她抬起头对着那强烈的光芒,好像她的未来就来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做什么才好,眼泪又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孝琬哥哥。”只这么一声轻轻的呼唤,散在了这样纷繁的夜里,让人捉摸不到一丝影子。冯小怜远去的身影和他们的灿烂年华,就这样,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因为过了这夜,高孝琬将迎来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永别,再也回不来了。
第二日高湛命人查出光源所在,就顺着腿儿的搜到了河间王府,高孝琬听是皇上派来的人忍不住气愤。既是没有做犯上作乱之事,那自然不会怕他们搜了,只自己一人来到了平时练箭的场地,每当他心情不好之时,就会来这里泄泄愤。因为他知道自己是王族,就算有很多不满但也不能说出来,前几日只听得高湛命人前去晋阳,第二日就传出了高淹、高百年相继去世的消息。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如今这主意倒是打到自己身上来了,想着便一箭把前面的草人射的四分五裂。
“呦,王爷,您这生的哪门子气呢?莫不是对我和士开不满?”和士开尽量让自己的言语放的刻薄些。如今既是已经在他们兄弟那里留了坏印象,那就一坏到底吧!
“我生我的气,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来管。”高孝琬总是不懂得藏住自己的情绪的那一个,纵使和士开真的是奴才人家也是皇帝的奴才,作为一个王爷,得罪权臣本就是给自身造成最大的隐患。
和士开看了看高孝琬,那笑里带着悲悯和一丝丝的不屑,其实他不想让任何人死,高孝琬既然你自己不给自己退路,那我和士开也就不必计较这么多了。
“大人,我等在王爷府上搜到了这个。”和士开手下的兵将递来一个精致的盒子,和士开接过盒子打开来,那舍利的光华竟然连大亮的天都掩不住。刺眼的光芒瞬时在河间王府升起,照亮了河间王府每一个角落,而高孝琬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王爷,您不解释点什么吗?”和士开把那舍利放在高孝琬的面前。
“这东西我没见过,解释什么?你尽管上告皇上便是。”高孝琬回过神来收起一脸的错愕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高湛,你终于把目标指向了我。高淹和高百年的死还不足以让你安心,若是我高孝琬死了,这皇位你便坐的安稳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过会儿咱们再来。”和士开朝手下人扬了扬手,得意的走出了河间王府,此刻高孝琬的命脉已经在他的手中,本来只是要达到这个目的,却不想顺便利用高湛的猜疑心与暴虐弄死了高百年与高淹,也算是为胡圆儿的以后铺条顺畅平坦的路。
走出河间王府,和士开笑的更加灿烂了,这个胡圆儿,动作还真是快。打河间王府过的几个孩子嘴里还在高声的唱着“河南种谷河北生,白杨树头金鸡鸣。一朝得见金舍利,天下唯我谁与争。”加上这几句,高孝琬,你的命还能有多硬?高湛的忍耐限度还有多少?
往邺延宫行进的时候和士开的内心是挣扎的,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是对是错了,但是想起胡圆儿的笑脸,他就再没有一丝的愧疚,只要胡圆儿开心,别人的情绪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皇上,我等在河间王府搜到了这个。”和士开适时的呈上金舍利。
“这是什么?”高湛狐疑的接过紫金木匣子却并不打开来看。
“皇上您打开来一看便知。”和士开还卖起关子来。
“打开它。”高湛将紫金木匣子递给身旁的侍者。
一旁的侍者打开匣子之后就立即跪了下来:“皇上恕罪。”高湛的暴虐他是见识过的,当然怕他会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你何罪之有啊?起来吧,告诉朕,你看到了什么。”高湛斜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者。
“奴才看到了传说中的赤舍利。”其实这句话说的极富喜感,只是高湛与一旁的和士开并无察觉而已。
“赤舍利的意义是什么?你给朕说说。”这下他真是猜不出高湛在想些什么了,就连和士开都有些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