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得赤舍利者得--得天下。”侍者颤抖着说出了自己听到的风声。
“嗯,很好,你呢,现在可以去找先皇了,你自便吧!”高湛转了转桌上的酒杯微笑着看着侍者,那样的笑无疑是倾倒众生的,但是他的笑竟然是要一个人微言轻毫无抵抗能力的手下人的性命。
“皇上饶命,皇上请饶了奴才吧!是奴才胡说八道,这天下永远都是皇上的,皇上与天同寿、洪福无边。”那奴才吓得眼泪鼻涕流了一地,还是没能改变高湛的初衷。
“你是让朕送送你呢,还是自己知趣点,安安静静的走?”高湛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手下的人。
“奴才自己来,不敢劳烦皇上,只愿奴才死后劳皇上派人将奴才的骨灰送回河北县,奴才已经近二十年没回去了。”那人字字句句说的真诚。
“朕答应你,你可以去死了。”高湛又无情的扫了一眼侍者。
那人端起酒杯闭上眼痛苦的饮下了那杯酒,其实那酒本不是为他准备的,可惜他命不好,偏逢这个节骨眼儿上站在高湛的身边。伴君如伴虎,对那些权臣来说尚且如此,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宫人。倒下的瞬间他听到高湛对其它人说,把他拉下去,送回河北县好生葬了,所以他死的时候是微笑的,这是高湛在位时对下人比较人道的一件事情了,那些侍者都在心里这样想着,却始终没一个人敢说出来。
“这舍利当真是在河间王府搜到的?”高湛狐疑的看着和士开,虽然外人盛传高湛信任和士开,但是和士开知道出了李荆儿,他谁也不信任。而他却自己亲手结束了他最爱的女人的生命,这种男人无疑是可怕的,何况他还是万万人之上的帝王。
“臣不敢欺瞒陛下,这舍利确确实实的从河间王府搜到的,随臣前去的人可以证明,若是皇上不放心,何不随臣去河间王府看看呢。”人总是过分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高湛尤为如此,就算你看到了又怎样呢?你看到的就是事实吗?和士开正是抓住了高站的弱点才会把他吃的死死的。
“好吧!”高湛潇洒的起身,近几个月说是身体不是,这当口的却看不出半点病的样子,和士开低着头恭恭敬敬的退到高湛身后随着他除了皇宫往着河间王府的方向而去。
“河南种谷河北生,白杨树头金鸡鸣。一朝得见赤舍利,天下唯我谁与争。”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从他们面前经过,和士开的笑容突然变的很浓郁,高孝琬,不是我存心害你,是在是流年不利啊。
“小孩子,告诉我,是谁叫你们念这首诗的?”高湛像一个慈祥的长者一样叫住了几个孩子,此刻在他的眼里竟然看不出一丝的肃杀之意,不愧是的演戏的高手。装善良也装的很专业,亏了那一副好皮囊,生的这般漂亮看上去自是不想大恶之人。
“是一个老和尚。”几个孩子天真的回答着,眼神里却有着说谎后的不安,但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高湛哪里还看得到那些。
“那个老和尚去那里了?”他继续笑着问几个孩子,可是他那假装善良的笑容在和士开看来却十分怪异而可怕。此刻他的心里一定在想着,找到那和尚一定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连带着抄家,杀了人家满门。
“不知道,老和尚说了这话之后就一路向南而去了。”稍大点的孩子指着南方说着,而那个方向恰是高孝琬的府邸。
“和士开,带路。”高湛阴冷的说了这么一句,几个孩子不禁觉得森然就一溜烟儿的散开了。
河间王府,高孝琬还在愤怒的射着箭,那草人一个跟着一个得四分五裂,其实他哪里知道自己之后的遭遇也不见得比那些草人好多少。
“听说这些时日河间王不满皇上害死自家兄弟高孝瑜,如今又又高淹高百年两条性命皆丧于皇上之手,整天以箭射草人泄愤呢!”快到高孝琬府上之时又恰逢几个过路的谈起这件事情。其实这天下哪来这么多过路的,就算有这么多过路的,又哪里那么巧偏偏你从那里过人家就刚好在谈论你。和士开不得不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胡圆儿的精明程度。
和士开与高湛风风火火的赶到河间王府只见大门紧闭,门口一个人也没有,高湛心想,定是在府内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没有多想,高湛一脚把大门踹开,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经过练箭场地的时候恰恰看到了七零八碎的草人,心里就更加愤怒了。
远远的一个妖冶的女子身影向他跑了过来,他想了很久也没想出这女子究竟是谁,而在那个女人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却听到了与李荆儿极为相似的声音:“皇上,多年未见了,皇上依旧英姿勃发。”就像当年李荆儿一句轻轻巧巧的“久未见了”一摸一样。
“你是?”高湛暂时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仅仅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儿。
“臣妾蓝琴,皇上几年前把臣妾赐给了河间王,可他不但不宠幸臣妾,还嫌弃臣妾是皇上的妃子。这些时日还整日扎形似皇上的草人射来泄愤,这当口儿的还对着皇上的画像流泪呢,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主意。”这个蓝琴也是个聪明的女子,她没有放过高湛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无论是什么原因让他对自己露出了温柔的神色,她都要拼一把,她不要在河间王府过着永远暗淡的日子。
此刻的她只是凄然的跪在地上,等着高湛的宣判,是要她还是不要她,生与死她只有一条路能走,这个赌注下的有些大了。但是她听静茹提起过,说她声音与李荆儿十分相像,民间盛传皇帝宠爱李荆儿,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所以她要再赌一把。
高湛只迟疑了一瞬便不再看蓝琴一眼,匆匆向着高孝琬的书房而去,和士开看了看跪倒在地的蓝琴,又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为什么,多年前你不看我一眼把我赐给高孝琬,如今你还是不看我一眼。”蓝琴看着高湛远去的背影,魅惑的眼里积满了怨恨。
此刻,高孝琬正在书房里看着自己父亲的画像哭的怆然。
“父亲,大哥死了,我们没能为他做些什么,如今高淹死了,高百年也死了,高湛下一步的目标就剩下我们兄弟了吧。”高孝琬自嘲的笑了笑。
“父亲,你知道吗?看到别人有父亲的时候我们都会十分羡慕,您去世时,我与长恭不过几岁。这皇家,永远无尽的就是围绕着王权斗来斗去,我们兄弟几人能活到现在已是幸事了,若是父亲您一直在我们身边,又该是怎样的景象呢?”小时候他们总是喜欢没事就跟在父亲后面让他给自己讲打仗的故事,却没想过多年后他们也一次又一次的面临着没有硝烟的战争。
“您是神武皇帝嫡子,您是身份高贵的王族,可是您的孩子却因着这样的身份不得不面临残酷的厮杀。父亲,我多想自己不是您的儿子,这样就可以还来平静些的生活,与自己爱着的人平淡的过一生。”说到这里就愈发的忍不住眼泪了,冯小怜,那个女孩子不知如今是怎样了,静茹纵是爱他的,但是他能回报的只是关怀,就算那种关怀细微到无微不至,还仍旧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