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长恭这是怎么了,不过出去走了一会儿就又吐血了,您不是说没有生命危险么?怎么会这样?”郑子歆刚刚平复的情绪又因为高长恭吐血昏倒而变的比之前更加的悲伤。
“我是用药物控制住了将军体内的毒,但是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让他下地走路,否则毒气会随气血窜到身体的其它部位,快把这药给将军服下。”老军医把药递给郑子歆。
前一秒说让自己永远陪着他的高长恭却又回复了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模样,苍白,没有生气。郑子歆接过碗来不让自己去闻那难闻的气味把药一口一口的送服给高长恭,帐篷内的人也都知趣的退下了,唯有那个老军医还在原地站着等他的药碗。郑子歆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老军医把碗还给他:“多谢军医了。”
“夫人说的哪里话,这是我们做军医的职责,能为将军疗伤是将军信任老夫,是老夫的荣幸。将军服了药不过五六个时辰是不会醒来了,夫人也歇息歇息吧!晚上的药老夫会再送来,切忌,十二个时辰内不要让将军下地行走。”安排了一通之后老军医识趣的退去。
看来这军中的人已经知道她就是高长恭的妻子了,高长恭的妻子,想的她心里甜丝丝的,可是看到高长恭的样子还是盼着他早些醒过来的才好。
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很安详,像逃离了这世界上所有的纷纷扰扰,但是他不能逃离,他是文襄皇帝的儿子,他是高家的后代就注定了他摆脱不了那样的命运。他必须在战场上厮杀,他必须牺牲在可恶的王权下,他的命都不是自己的,只有这熟睡的一刻,他才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郑子歆心里暗暗的想,她不要她再面对这些事情,她要他像个正常人、像个普通人一样的活着,可是她也并没有看清自己的位置,她没有能力左右历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在活着的时候觉得幸福而已。
“长恭,你醒来吧!等你好了咱们就一起回洛阳去,咱们什么也不管了,天下是谁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长恭我要你跟我一起走,跟我一起逃脱王权的纷争过自由自在平淡无奇的生活。”郑子歆又爱怜的捋了捋高长恭的头发深情款款的看着他,是的她就是要把他带走的,否则就失了来这世界的意义,她想赌一把,赌这个世界对他们还是仁慈的,他们可以如愿以偿的过上他们想要的日子。
郑子歆靠在塌前沉沉的睡着了,梦里她还在流着眼泪,为高长恭苦难的一生,为他无可选择的生活,知道军医又送药过来她才从梦里的伤痛中缓过神来。
“夫人,将军醒来了么?”老军医慈祥的问着。
“还没有。”郑子歆沮丧的回答。
“没关系,把这药给将军服下,过一两个时辰就能醒来了。难得边关刚刚清净,夫人这几日好好照看将军。”老军医说罢缓步走出去。
天已经晚了,看着空空的药碗郑子歆满意的笑了笑就又握着高长恭的手靠在塌上睡了起来。这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怎么睡着了?”郑子歆揉了揉眼睛看外面天已经大亮。
“你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赶来晋阳,又慌忙着照顾我,吃了不少苦头,累的话就好好休息,再睡会儿吧!”换成高长恭坐在塌前。
“不睡了,睡了太久,浑身不舒服。”郑子歆看了看身上的被子,他还是那么细心,久久的不忘却自己畏寒的老毛病。
“谢谢你!”郑子歆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高长恭。
“谢什么?”高长恭故意笑的意味深长。
“这个啊!”郑子歆扬了扬被角。
“好了,都成亲这么久了,还整天对不起、谢谢的。不想睡的话我带你到晋阳城转转好吗?弥补上次在洛阳欠你的。”高长恭宠溺的引诱着郑子歆。
“可是你的伤”郑子歆欲言又止,担心的神色又爬上了脸庞。
“没关系,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了,快起来洗漱陪夫君出去转转。”说着便拉起郑子歆。
“好。”郑子歆乖乖的起床到屏风前面梳洗,还回头暧昧不明的看了高长恭一眼。
这古代的头发就是麻烦又难弄,衣服繁琐就罢了,可是梳头这种事情她郑子歆还真是做不了。
“我来。”高长恭接过梳子细心的梳了起来,就如那****做他的新娘是一模一样,但是当日她的幸福都被怀疑填的满满的,而让她忽略了自己有多喜欢与依赖那种感觉,此刻她才真正的感觉到,原来就是这样,只要你喜欢这个人,无论他是谁那种感觉都是不会改变的。
“好了,我的娘子还是那么漂亮。”高长恭扳过郑子歆的身子满意的看了一眼。
“别贫了,及不上你几分。”郑子歆羞涩的低下了头,好像她从未如此害羞过。
“以后不准说我漂亮。”高长恭又好心的提醒着。
“可是你真的很漂亮啊!我们那里很多漂亮的男人还及不上你呢!”这话一出就让他们想起了杏园的那个晚上,春天的微风轻轻的吹着,带来的阵阵杏花香让他们在那一刻就迷了心神。
“好了,出去吧!显和卓还在等我们呢!”高长恭牵起郑子歆的手又满意的打量了一番,他是满意自己的手艺吧!那杏花簪被他放的恰到好处的衬的子歆就像半开半合的粉嫩杏花一样芬芳迷人。
“他们也去啊!”这高长恭也真是不懂得浪漫,陪老婆逛个街还要兄弟们跟着。
“战事刚刚结束,未必见得就太平,我怕保护不了你。”高长恭手上又用了些力把郑子歆的手握的紧紧的。抬头看了看他,自己的世界里她已经25岁了吧!而今在这刚刚20岁的高长恭在她身旁却也显得成熟稳重,心里满意的打了个一百分,她本就不喜欢太轻浮稚嫩的人。
“长恭怎么这半天的才出来?”王显迎上来问道。
高长恭宠溺的看了看郑子歆:“给我家娘子梳头呢!”
王显看了看高长恭和郑子歆牵在一起的手顿时笑容僵了缰,随即转过身去继续给自己一个难看的笑容:“看你们夫妻两个成双成对的,让我跟卓在外面好等。”他用着埋怨的语气。
“好了显,长恭,我们走吧!”韩卓了然的拍了拍王显的肩膀,作为一个“哥哥”,谁打他妹妹的主意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而高长恭也看着走在前面的王显的背影给了一个感激的笑容,那笑竟一时间剔透的让人不忍心移开视线,那是他最释然最幸福最有安全感的笑容,因为伴随着这个笑容的是郑子歆牵着他的瘦弱的手。
就这样暂时安全的在晋阳养了近一个月的伤,初秋让人霎时觉得冷清了起来,本来想要去高欢那大丞相府里住住,又担心高长恭被人恶意中伤让后来的皇帝找到借口,郑子歆与一行人也都下榻在韩卓的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