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将军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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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前情往事(2)

“主子……”她抬头向我苦笑,用手肘半撑起上身,下身禁制却未被解开,“主子应杀了我的。”

我倏地明白,宁王的隐匿锋芒,并不代表他不作为,他任凭各路宵小在其面前一一上场,冷眼旁观世情转变,在每一个别有用心的人之中挑选对他最有用的留下,为他所用,皆因,在他的心底,已不存丝毫的暖意。

唯一的温暖,却只来自君辗玉。

他留下了我,只因我来自西疆,与君辗玉有几面之缘,更因为我可以织缀铠甲。

他早就知道,我的一切本领,或来自太子殿下的训练。

但他,还是留下了我。

只要能有那人的消息,他甚至不介意从敌方派来的细作那里得知一二。

我忽然想,太子殿下知不知道这点呢?又或许,他隐约察觉了这点,所以,才千方百计地从西疆找了人来。

太子殿下和他相斗的,却是宁王的心而已。

我忽然感觉,我这名细作,在他的眼里,原来早就是细作了,可怜我装扮了这么久。就仿佛你在戏台上,虽然戴着官帽,身着金缕衣,可人人都知道你并非王侯将相,不过一名戏子,只是有人在台下饮茶嗑瓜子,品评戏文,欣赏得津津有味。

我膝行两步,想拉住宁王的衣袍,以他的身手,自是衣角边儿都捞不到的。

“王爷,妾身没有做过对王爷不利的事,妾身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王爷。”

他轻笑一声,以手抚额,手上的白玉扳指轻触额头,更衬得他容颜如玉,目光没有望向我,却透过窗棂,遥望远处虚空,“你也说为本王好?”

我心念急转,不知道媚蕊跟他说了什么,但既然媚蕊已被他捉拿,那么,那枚在土墩面前露了面的私章,便不再是秘密,只能找个借口将此事遮掩。

我用了几重身份来掩挡我的真实身份,千万不可在此时露了马脚。

我抬起头来道:“王爷不相信妾身吗?妾身想尽办法支走媚蕊,就是为了不让她破坏……”

我住了口,因我看得清,他纤长的手指一转,便从袖中拿出了那枚小小的墨玉私章,目光凝在私章上,眼眸仿如早晨的薄曦,竟带了淡淡的水色,“这又如何解释?”

心中忽然一惊,他派人搜过我的房间?我身上的物品,除了这一件东西之外,已全不带往日踪迹。这枚私章,刻好之后原是做调动军令、上报朝廷来往信件之用的,后因朝廷统一配发私章,这枚私章就废弃不用了,只有少数几名亲兵知道此枚私章原是我的,他搜了出来,倒是证明不了什么。

因我既然要调动土墩,这枚私章,原想着便要舍了的。

所以,我收藏得并不隐秘。

他搜出这枚私章,会更让他确定我只是那花凝昔而已。

因为,如今的我,已经不必利用私章来调动散于各处的君家将人马了。

我伏地磕头,“王爷,妾身的爷爷,原为君将军的军医,治好他的病之后,君将军便将一个信物给了爷爷,告诉爷爷如若有事,可叫他身边几名亲兵帮忙,可爷爷有什么事,不过是上山寻药,治病救人而已。妾身原跟随爷爷四处治病之时就认识土墩,知道他对君将军忠诚,因此,妾身才叫他帮妾身一个忙的。”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洁白的手指轻抚那枚私章,章上红印犹在,浅绿水印在灯光照射之下仿如流动华彩,“这私章听闻是他命人从蹬山上取的一块墨玉制成,因其玉身有浅绿水印,因而命名绿腰,他一身追求做贤臣良将,所以命人在其上刻了‘贤良’两个字以做勉励,上刻隽字,自是由他亲自书写。听闻花美人擅长书画,可自来府中,本王却从未见你动过笔,不如美人今日便为本王写下贤良两字。”

我暗暗一惊,抬起头来,神色不动地行了一礼,“谨遵王爷吩咐。”

他没有看我,只是看着那枚私章,室内的烛光透过琉璃灯盏照在他的脸上,让他额前洁白如玉,更衬得眼眸深不见底,他的怀疑,竟如此之深了吗?

这次的确做得太急了,首先,我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居然能将武技出众的媚蕊擒了;其次,便是那寒蚕银铠本应烧毁的,根本没有机会走出丝织房的。我穿着它出门,倒是唯一能避过他派的暗卫监视,也是避过这场火灾的方法,借口虽然找得好,可巧合太多了,再好的借口也会落空。

早有人在我面前摆了案台,铺上洁白的纸张,饱蘸了墨水的笔搁在大理石笔架上。我唯有屏息静气,拿了那支笔,沉思良久,才写下“贤良”两个字。

此过程,宁王并不看我,只拿了那枚私章反复打量,有几次扳指和那私章相击,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我用眼角余光看向他,他的手指捏得有些发白,直至那张纸呈了上去,侍婢提醒了一句,“王爷,花美人写好了。”

他这才将那枚私章收入袖内,接过那张纸,略晃了一眼,便站了起来,淡淡地道:“银铠既未受损,几日之后便入宫交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