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将军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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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前情往事(3)

我伏首应道:“喏。”

他一挥宽袖,便向门外走去,迈过门槛时,恐脚步抬得有些低了,踢在了门槛上,只听咚的一声,便听侍婢上去相搀,道:“王爷小心。”

师从五大武圣的人会连门槛都迈不过?

只怕是因为由希望转为失望吧?

只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有了希望?我的言行举止,还是让他以为这世上有奇迹发生?真认为这世上有借尸还魂一说?

但我知道,以后要更为小心行事了。

我回到屋中,屋内物品整齐干净,不见翻动过的痕迹,但我往瓷枕下一摸,里面果然被人动了。

媚蕊被宁王带走,投入了私牢,宁王并没有禁止我去探她。她独坐囚牢之中,见我进来,只轻轻告诉我,“主子,除了王爷知道的,我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她应该未说,如他知道媚蕊被擒经过,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了我?

这是一枚终将要舍弃的私章,便如我的心愿贤良一样。

那个时候,军中要刻私章,报备朝廷,以做发号施令来往书信印鉴之用,初刻那枚印章之时,我便写下了“贤良”两字,引得老父拈须含笑,“贤臣良将,不愧为我儿。”

我心想你老糊涂了吧,还“我儿”?

回到营帐,小七摸进来找我,问我晚餐吃什么,见我把玩手上私章,随手拿了过来看。我的笔迹,他自然是认得的,也认得上面两个字,未免吃惊,“这两个字,离你相当遥远,是你未来的目标?”

我点头而笑,“那当然。”

他怀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字,“贤臣良将,转性了?”

我不耐烦起来,“前日小五不是捉了只老虎吗?小虽小了点儿,一个人吃足够了,叫小五烤好了送来。”

他便闷闷地拱手道:“贤臣良将,你称第二,无人胆敢第一。”

那老虎终没吃成,养了两个月之后,便放归山林,可时不时还回娘家看看,所以,如果军营里忽然出现了一只老虎,基本上巡逻的兵士都可以视而不见。

当我经络被连接重整的那些日子,一开始,连筷子都拿不起来,饭食都要小七喂。好了之后,我的行事举止再无往日那一衣带风的爽劲,身姿有了几分柔软如绵的娉婷之气,连写出来的字都少了刀锋凛冽之力,变得纤秀隽永,偶尔从村边走过,竟还惹得无数小伙眼冒绿光。

有一次,小七神色郁郁,打水和面之时,情不自禁便有泪珠滴在了面中,可他不管不顾,依旧和着。我回头看到了,有些担心那面变得咸苦,便道:“小七,你忘记买盐了?”

他笑了笑,笑声听得让人很难受,泪珠则更勤地落进面中,道:“盐太贵了,我们得省着点儿花。”

我叹了口气,转过头去剥豆角,“现在不也刚好?反而圆了我的心愿。”

他终于止住了落泪,脸上沾了白色细粉,那两道泪痕尤其明显,为怕和面的手弄脏了,也不擦擦,转过头来问我:“什么心愿?”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剥着的豆角,仔细地去了包衣道:“贤妻良母啊。”

他咧嘴一笑,糊了面粉的手抚在额上,“怎么可能?”停了停又道,“即便如此,也不可能。”

不错,即便如此,也不可能。

我的心愿,从来不是贤臣良将,不过贤妻良母而已,如豆的灯光下,三两名稚儿团团围坐,看我为他们绣衫补衣,唱一两曲童谣。只可惜,这成了我永远不能达到的希望。

犹如那天边白云,看似很近,其实永不可触摸。

即便伸手触到,也不过徒染上一些转瞬即逝的水汽。

天启年间,这算是一件大事,西夷遣使来朝,与天朝相商,以修百年之好。能不能修百年之好,就没有人知道了,但西夷这次来朝规模以及对天朝的尊重,倒让朝廷上下津津乐道。西夷派了王子乌木齐来访,听闻这位王子是大阏氏所生,为下任可汗的当然人选,其地位和当朝太子一样。

西夷矿产丰富,以铁器闻名,所以带来了无数贡品,听说刀枪剑戟装满了十辆马车,带的两千军士更是威武雄壮,腰挎弯刀从朝阳街上走过的时候,路边的百姓皆窃窃私语,“和当年君家军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凡在人人口中能够相比的,就已经比得上了。

听说乌木齐一身紫色窄袍,腰束玉带,头戴银貂毡帽,骑黑色银鞍大马在侍卫的簇拥下步入朝阳大街的时候,虽然没有如潮的欢呼声,但也惹得不少人观看——与君少将相比,也不过如此。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身边,虽然没有君少将的北斗七星相护,却有一位中原服饰的青年男子相伴,老百姓的爱恨非常直接,西夷王子不能骂,骂了有损国体,让官府捉拿,可他身边的人能骂——卖国贼。

这乌木齐虽然代表西夷来访,可行事却没有丝毫收敛,来京不过几天,就因给宠妾购买衣物在华叶坊和人发生冲突,不仅将华叶坊砸了个稀巴烂,而且一刀斩断华叶坊厅中的撑梁柱,使得屋顶坍陷将掌柜砸死了。此事上报了朝廷,乌木齐赔了不少银子,却因死人和他没有直接关系,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大家都明白,此位王子可不比天朝皇子,有礼义廉耻,做事不管不顾,身为贵宾,拍也拍不得,打也打不得,最好不和他发生什么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