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让程子晰调成静音，可震动的频率他并非感受不到。此时此刻，他不想让人扰了这份静谧。他们还可以成为朋友吗？不可能，爱戚敏，他爱得没有退路，却又带给她痛苦和孤独。现在，他没有资格要求她什么，如果欧阳明浩真是她的幸福是她的选择，他再不情愿，也会为她祝福。
车子没有停在戚敏家楼下，而是停在了地下停车场最角落的地方。戚敏一直闭着眼，所以没注意到。
车子停了，戚敏有一瞬间质疑这是什么地方，再看到公寓物管贴在墙的温馨提示时，才意识到身置何处。
“谢谢你送我回来。”
程子晰没有说话，他知道戚敏在等他解开车门锁键。程子晰迟疑几秒，还是让她得偿所愿，就在戚敏欲推开车门时，程子晰轻轻的说：“戚敏，生日快乐。”
她的农历生日，连戚铭坤都不记得的农历生日，妈妈死后，再也没人陪她守着这个日子。有一天，她告诉了程子晰，再到这一天时，她不再是一个人了，有程子晰陪着她一起守。原来，他还记得。
戚敏欲推开车门的手瞬间失了力道，偏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程子晰，这一刻，她脑子里混沌一片，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是这样看着程子晰，只想这样看着程子晰，一分一秒都不要错过。
程子晰将戚敏拉进怀里，紧紧的拥着，手臂的力气溶进他所有的爱与悔，痛与憾。
戚敏终于哭出了声，身子的颤粟，犹如深秋的银杏树叶，“我已经答应做别人的女朋友了。”
“我知道。”
“我已经学会怎么把你忘了。”
“我知道。”
“我已经不记得你的好，只记得你对我的残忍和伤害。”
“我知道。”
“我恨你，我要把你从我的生命里除去。”
“我知道。”
“我会活得比以往更开心，让你后悔失去我。”
“我知道。”
哭泣的戚敏，已分不清那些话是真，那些话是假，只知道这一刻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似乎不是自己了，只是一个受到感情创伤女子。而可笑的，是她正在伤害她的人怀中痛哭，留恋他的气息，舍不得他胸膛的温度。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戚敏，我留不住你了，那怕我有多么的不愿意，可却没有阻止你幸福的权力，如果有人能替我带给你幸福，不论我承受着怎样的痛苦，都会真心为你祝福。”把遗憾和悲伤留给自己，如果戚敏能幸福，他无所谓的付出。遂深得不可思议的瞳仁，蕴了太多的哀愁。
他什么意思？当年的背叛怎么演变成了另一种康慨？戚敏恼怒的想推开程子晰，可程子晰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戚敏说：“你放开我。”
“我不放，我们已经错过了，让我牢牢的记住你的温暖好吗？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就好。”失去得太多，那人是戚敏啊！他舍不得却不能不放手的人。这一生，再也不会有一个女子，让他爱得如此刻骨铭心。就让时间停下吧，让他奢侈一下自己的温柔。
拽着他胸前的衬衫，程子晰的痛苦似乎全然传给了戚敏，两个同样痛苦的人，就这样紧紧的拥着，彼此的温度彼此熟悉，这样的靠近，只要记忆下这段已属曾经的最深的情。
戚敏完全不记得怎么回的家？什么时候回到家？清晨醒来时，发觉整个人都斜靠在沙发上。温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阳台窗帘，影亮了桌几。
头很晕，很痛。起身冲了个凉，脑子总算清醒了些，然而脸色仍十分难堪。不禁不岔的忖思，为什么么每次遇到程子晰，想到程子晰，她都得如此狼狈。
上午在公司里忙得晕头转向，裁员不是小事，培训计划也马虎不得。戚敏咨询这里又查验那里，整个上午几乎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头胀得很难受，估计低血糖了。
“工作是干不完的，你别干起来不要命呀。”下班了，肖婷婷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还在埋头苦干的戚敏笑道。
戚敏停笔抬头，见着肖婷婷突然觉得饿意十足，说：“小姐，昨天那顿大餐你不会忘了吧，既然你心疼我，那咱们就去吃饭吧。”
还以为她不记得或是当作玩笑，肖婷婷鳖鳖嘴，表情甚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说：“记性真好，算了，不就一餐饭嘛，本小姐又不是请不起，走吧。”
就餐的位置戚敏选了家粤菜馆，传上来的菜肴味道清淡却不失鲜美。这家粤菜馆位置单位附近，以前路过却从来没进来尝尝，不料这么好吃，戚敏不禁有些后悔在办公室啃面包的日子。
就餐期间，肖婷婷的表情有些木讷，该说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吧。难道是让她请吃饭的事？想想不会吧，就这么点儿小事，倒过请也无所谓呀。
喝了口汤，戚敏终于忍不住内心极具膨胀的好奇，作声问：“美女，你到底咋啦？是不是让你请吃饭你不高兴呀。”
肖婷婷白了一眼戚敏，呕气的言道：“切，我再小气，也不至于请不起一餐饭吧，我是气你咱们这么好，你有男朋友的事情都没跟我说过，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好朋友呀。”
戚敏没来由一阵心颤，然更多的疑惑很快将这种不安掩饰下去。原来她在为这事生气，好像根本没必要吧，她也从来没和自己招过她的感情成长史呀。“你不是从来都没问过我嘛，你问我肯定会告诉你了。”
肖婷婷正想开口，戚敏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打话是欧阳明浩打来的，戚敏徒然感觉到一阵不妥，却又说不清那里不对劲，按下接听键，“喂。”
“你都不想我吗？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没电话给你，你也不打给我的。”
听着欧阳明浩一改往常的说话口吻，戚敏终于意识到那不妥来自那里。昨夜在离开程家前，她有意无意的看过几次电话，欧阳明浩没有任何消息，而她，也不知出于什么态度并未联系他。
此时欧阳明浩毫无情绪的语气，让戚敏的食欲顿时大跌，刚夹的菜却没搁到碗里。“对不起。”
“你不要跟我道歉，这次就原谅你了，以后要记得就算我不联系你，一定是在等你的消息，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知道了吗？”
好像是平常的欧阳明浩了，戚敏微微的松了口气，“嗯，我知道了。”
“你昨天去哪儿了？”
欧阳明浩的问题，让戚敏刚平复的心又拧起，有一丝慌乱徘徊在诚实与欺骗之间，犹豫了五秒，她说：“我去了一个同学家吃晚饭。”这——不该算是欺骗吧，程子晰是同学，也只能是同学了。
良久，欧阳明浩才应了一声，“哦。”
一声轻应倒叫戚敏似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心虚，“吃午饭了吗？”赶紧移开那令人心情沉重的话题。
“刚吃完，你呢？”
“我正在吃呢。”实则早已食不知味。
“好，你多吃点儿，拜拜。”
挂了电话，戚敏总觉得心中起了个疙瘩，膈应得她很难受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