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正面回答她,国庆孤独而愤怒的心声,正在向着唯一的听众发出。
这才注意到她同样穿着白色,一款唐装小礼服,祥云图案飘逸在肩头和裙角,精致的卷发梳理得别致。清纯的色泽,让她淑女味浓郁,看不出任何隐藏的黑暗特质。
然而,危险的讯息,满满地停留在苏若锦的眼睛里。
“你不爱他,你凭什么抓着他不放?”
愤怒的质问,只换来苏若锦的沉默,然而这沉默并没有影响国庆……
“……我本来想让沈夫人收你为徒,然后再利用她来安排一次外出,让你永远消失!谁知千算万算,没想到你居然没答应。苏若锦,你太不自量力了,沈毅是什么人,她会那么容易让你操控?今天尝到她的厉害了吧?活该!我提醒过你的,可是,你不听!你太狂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抢我喜欢的男人!我忍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现在,我要让你永远消失,让他再也找不到你!”
“好吧,他归你,放我走!”
没有心情听她倾诉,想最后再搏一次,哪怕希望渺茫!
鄙薄地望着她,国庆一声不屑地冷笑,“哼!你还想跟我讲条件?你有资格吗?放你走是不可能的,但是会有人来带你走,走得远远的!但是,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让你走了,我也实在是不甘心,我为你受了那么多委曲,总得要有点回报不是!所以,临别前,我为你安排了一份大礼,祝你新年快乐!”
说完,敲了敲身后的门,门无声推开,依次走进八名黑衣大汉,阴侧侧的目光同时看向苏若锦。
“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也别妄想谁会来救你,好好享受吧!”韦国庆说完,转脸看向其中一个疤脸男,“这里就交给你们了,不用跟她客气,随便玩!”
疤脸男咧了咧嘴,晃晃脑袋,向两边做个眼色,两名黑衣男迈步而出——
面色惨白地望着逼近的男人,他们的上衣一件件丢落到地上,强壮的胸膛露出来,国庆凝望的笑脸,宛若地狱里盛开的罂粟花!
挣扎的身体被按倒,白色手帕出其不意地蒙到了脸上,医用乙醚的气味直冲脑门,模糊不清中听到男人抱歉的声音,“苏小姐,得罪了!”
眼前一黑——
无边的黑暗中,眼前最后浮起的,竟是麦子的脸,那么英俊,美好!
睡意深沉,梦里望见麦子,脸上挂着无边的疲倦和痛苦。
他急切地在寻找着她,“若,你在哪儿?若,快回来……”
伸手去抓,一惊,醒来。
睁眼看到阿姨,正将一条热毛巾敷到她额上。
“醒了?好好的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半夜三更一个人,要不是全子回来看到,真不知道你会出什么事呢!”
喝酒?阿姨的迭声抱怨听上去那么熟悉,可是她却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脑子糊涂,头昏沉沉,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她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闭上眼睛,记忆一点点复苏,梅园夕照,灯火辉煌的大厅,沈毅的羞辱,红色的保时捷,阴暗的建筑,狭小的屋子,国庆的冷笑,那些黑衣男人……
一惊,陡然清醒,被底感觉了一下身体,并无任何疼痛和不适,目光又意外看到摆在桌上的小坤包,记得,它掉在了车上的……怎么回事?那些黑衣男呢?他们不是要……
太可怕了,韦国庆丑陋的嘴脸终于暴露出来了,得赶紧告诉麦子!
掏出手机,居然关机了,开机拨了麦子的号,响好久,没人接!
着急,挣扎着坐起来,胃部翻江倒海,冲进卫生间大吐特吐!
“让你再喝酒?说你不听,还不赶紧歇着去,还折腾什么呢!”
阿姨又是心疼又是生气,送来温水让她嗽口,嗽完口又喝了几口热水,感觉好点,她看向镜子,里面映出一张雪白的脸,黑亮的眼睛闪动着奇异的光芒,用冷水洗了把脸,松散的头发用力梳顺,阿姨替她拿出一套红衣裤,那样艳丽的色泽,看上去象鲜血。
“穿红的吧,去去晦气!吃点东西再走,睡了那么久,也该饿了,我这就给你做去!”阿姨替她穿着衣服,眼眶微微的发红,疼爱目光看上去象忍耐,又象难过。
“我不饿,阿姨,别忙了,我有急事呢!”没心情细想,她最近运气确实不好,那就穿红的吧,拿了包就走,想快点去找到麦子。
拦不住,阿姨不再留她,又替她套上一件红大衣,围上红围巾,好别扭的搭配!
“你这珍珠耳坠子怎么少了一个,这可是你妈妈留下的东西啊!”阿姨望着她耳上,几分惊讶。
“弄丢了,我以后再配一个就是了!”
轻轻的叹息,阿姨叫了周全送她,一边又送她出院子,没看到铁叔,原来他陪铁涛去医院了,阿姨一边走一边拉着她的手不断叮嘱,“若锦,你要好好的啊,你一定要好好的……”
依依不舍的场面,像生离死别,不禁心烦,“阿姨回去吧,我没事的,等事情过了,我就过来看你!”
阿姨点头,却没有回去,而是固执地站在了路口,一直看着她的车子开过去,经过的瞬间,依稀感觉到她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亮……
天色灰蒙蒙,有些分不清早晚,看看时间,竟是下午四点了。
车子过了一条街,手机在包里响起来,拿时带出了那条双面绣手帕,软而凉的绢面,滑滑的缠在指上,一着急,随手塞进大衣兜里,另一只手接通电话,麦子的声音急而促,“你在哪儿?”
比他更急,话都说得语无伦次了,“麦子,你在哪儿?你要小心韦国庆,她不是好人,她差点害了我了……”
“……她要怎么害你?”他停了一下,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可她没有时间思考太多,只想赶紧告诉他昨夜发生的一切!
“她真的要害我,昨晚,她把我带到一个地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她还准备让八个男人来报复我……”
“然后呢?”
“我跑了!”
“你是怎么跑掉的?你被关起来,还有八个男人,你是怎么跑掉的?”他疑问的声音轻得象一缕烟。
她的脑子却轰的一声,脚下用力,刹车一声刺耳的响,车子蓦然停在了路中间,后面险险绕过的车子里传出惊恐又恶毒的咒骂声,周全面如土色地大叫,她全都没听到,只是呆呆地想着,是啊,自己是怎么跑掉的?她记得后来被迷昏了,那自己是怎么跑掉的?……
“……我现在在医院,国庆在抢救,她……大出血,医生根据伤情判断,她被轮/奸……若锦,我看着你们一起离开的,她弄成这样,你却说她要害你,而且你还跑掉了……你觉得谁会相信?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国庆以后怎么办?”
“不是我,是她自己……”
“她自己?你还敢说是她自己!她疯了吗?她要害你也没必要先找一帮男人来轮/奸自己,然后再用这个去栽赃陷害你,世上有这么傻的女人吗?”
这一声质问严厉而颤抖,她的心在瞬间跳得飞快,呼吸却攸然停止,好象被人蓦然切断了空气,许久才发出一声深长的喘息,惊骇,惶惑,茫然,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