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暗示吗?抬头,所有人都在看她,压下不快,无所谓地一笑,“没关系,我这人命硬,出不了大事的!”
“若锦……”低低声音,很熟悉,是麦亦维,他想说什么?这样场合,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吧!
转头,佯装无觉地看向韦进峰,“韦先生,你要的绣屏已经完工了,回头是我给你送过去,还是你来看好再拿回去?”
“好了吗?明天我去看看,再说吧!”韦进峰放下茶杯看着她,眼底无波,心头却都明了,这个转折,很急时,亦很有必要!
上菜了,一道道,并非花团锦簇,倒有些家常的味道,咸甜适口,原汁原味,听他们一一品评叫好,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私房菜”!
“私房”,仅听这两个字,就已经包含了太多的隐秘,还有诱惑和期待,难怪这地方如此静谥,不象餐馆,只象……家。
“咳咳……”麦亦嵘突然轻咳了两声。
“麦老大,怎么了,不是也有些感冒吧?”慕少风笑问。
“好象有一点,怎么,还有谁感冒了?”麦亦嵘看向他,不在意地问。
“她啊!”一指苏若锦,慕少杰又说道,“刚刚老二才给她买了药呢,要不你也吃两片,哎,给大哥拿两片出来了!”
汗都要出来了,这个人怎么这么多事?“吃不吃药都是一星期,是药三分毒,还是不吃的好,多喝些热水,抗一抗就过去了!”
“是啊,哥,待会多喝些热茶,出身汗就好了!”对面麦亦维也赶紧附和,语气微微地急。
“呵,一点小感冒,哪用得着吃药,小题大做了!”麦亦嵘笑,吃口菜,一双眼睛似随意地扫过苏若锦,冷意,微微!
最道一道是“清汤燕窝”,盛在小汤碗里,切得细细的火腿丝飘在汤面上,汤清如水,略带米黄色,很好看,味道也鲜美,燕窝软滑不碎,喝完,意犹未尽,苏若锦抬头,“我还要一碗!”
众人一愣,这样的美味从来都是没有第二碗的!
“给!”麦亦维的汤碗从斜对面送过来,似乎他一直就在等她喝完,然后要他的喝。
她看向他,并无意外,却仍问他,“你为什么不喝?”
“你喜欢喝啊!”
他的眼睛看着她,微微地笑,眉眼都舒展开了,灯光辉映,他身后厚重的清式家俱散出暗沉的暖光,映衬着他的脸,更显俊雅,并不介意边上的人都在看着他,见她迟迟不接,他索性起身端着汤碗绕过去,送到她面前放下。
韦国庆的眼睛一直跟着他,起身,绕行,转身,回座,然后她又默默看向苏若锦,苏若锦的眼睛却也在看着她,一边笑着,“他在还债呢,他就是这样,一直逼着我吃,说我得赶紧好起来,不能再这样赖着他了!”
桌上的人都笑了,她却突然想哭,低头,慢慢喝汤!
“苏小姐,有个问题,我一直想请教,不知是否赏脸?”雷海忽然插话,客气得过份。
看他,有些奇怪,她有什么值得他来请教的……啊,对了,是关于当初那块假玉佩的事吧,他还记着呢,当她是行家,所以来请教了?麦子当初也为此专程来问过的,应该也很想知道吧,其实答案很简单,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用不着请教,我也不是什么行家,只不过那块玉,小时候闹不痛快的时候,摔了,这世上自然就不会再有真的了!”
哑然,几乎失神,雷海怔望着她,那样价值连城的东西,她竟随便地闹不痛快的时候摔了,这就完事了,虽然也没指望她会真是鉴玉的行家,可也不能这么伤人啊,那可是千年国宝啊,什么人惯的,让她这样轻狂,慢慢点头,慢慢咬牙叹气,“这样啊,真是可惜了!”
麦亦维静看着她,默然中,一点疑问:那样的宝物,摔了却没惹出事,什么人这样纵容她?
“哎,打什么哑谜呢,什么玉佩啊,你俩把我们这几个当傻子呢?”慕少杰一旁听得迷糊,不觉着急起来。
“年前的一点小事,他们几个当时在一块,都没弄清楚,现在清楚了,没事了,吃饭吧!”麦亦嵘很适时地出声,这事他也有耳闻,只是同样地没猜到答案,淡然目光悄无声息射向旁边,她仍在慢慢喝汤,一双修长手,灯下洁白,轻握着青花瓷面的汤匙,漂亮的惊人!
“哎,对了,清雅过一段日子回来,大伙一起过来吃饭啊!”慕少杰忽然发出通知。
“噢,清雅要回国了,那高明枫不是也一起回来?”韦进峰笑问。
苏若锦握勺的手突然轻抖了一下,慕清雅,高明枫,好熟悉的名字……
饭后,几个人都好兴致,一齐去到一座大厦的顶楼,光是上去,就换乘了好几部电梯,最顶层是89层,站在那样高大通透的孤形落地观景玻璃窗边,那是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四面开阔,高楼林立,灯火辽阔,万丈红尘,就这样轻易地踩在了脚下,高绝之地,俯瞰众生,从心底生出一线卑微,天地之间,人,何其渺小!
静静看,心微微跳,太过惊心的高度,有些受不了,后退,撞到一个温热胸口,不自觉地回手抓住,然后回头,顺着衣领上看,看到……麦亦嵘!
转头,明亮空间,只有他们俩,刚刚还在身边说笑的几个人,忽然就不见了,她那么小心怎么还落了单呢?
眼光上扬,璀璨灯下,麦亦嵘沉静,黑亮眼底倒映了灯光,象小小火苗,晶晶地两点亮,虚浮得几乎不真实!
几乎不用费力就压制了她,大手在她衣间一阵搜索,轻易从裤兜里掏出药,看清上面的药名,他冷冷一哼,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低头,看她,那样近,他身上散出淡淡的气息,很阳刚,慢慢透进她的鼻腔。
“答应我的事,如果你做不到,我有很多法子帮你做到!”说完,将药放回她兜里,他转身,离去!
恨!望着他的背影,感觉自己象被卷进了激流,丝毫做不到自己的主,只能被外力推动……有情?无情?绝望,一点点扩大,慢慢占据了整颗心,黑夜沉入心底,谁来点一盏引路的灯?
“怎么了?”韦进峰的脸映入眼帘,含着戒备看着她,是为了妹妹的终身幸福吗?
“我累了,先回了!”说完转身,听到他清冷声音在后面,“要我送你吗?”
“不用!”
此刻起,保持距离,不是同一个阶层,怎么可以走在一起?
昏沉沉一觉,醒来,暗室幽幽,他的气息就在头上,她卧在他怀里。
她动一下,他的手轻轻拍拍她的背,声音传来,“醒了,还早,再睡会儿吧!”
很清晰,也很清醒,似乎他并未睡着,只是躺在她身边而已!
闭上眼睛,想再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烦躁地翻个身,他轻轻贴过来,“交给我,我来处理,你别伤心!”
眼泪差一点冲出来,她咬牙强忍,好一会才平息,“别傻了,麦子,没什么可伤心的!”
他发出一声叹息,轻轻搂住她,“若,我说真的……”
“我说的也是……真的!”
他没再说话,只是拥抱得手臂更紧了一些。
屋里太暗,只隐约看到他脸部的模糊轮廓,狠狠心,“曾经被男人包养过,并辗转于许多男人间的人,你敢要吗?”
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震动,不给他时间思考,她继续,“麦子,现实一点吧,你给不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