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丽急得流下眼泪,脸色惨白。我已经别无选择,心想可不能干等这里,还不如跑到外面赌一把。可是姑娘死活不肯,抓住我的手臂说生平最怕的就是蛇。
僵持间,又有一团小蛇滚了上来,圈住了她的双脚,顺着双腿攀溜上来。我再也不能犹豫了,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一把将她抱起翻在背后,大喊一声声:“先下去了!”眼睛一闭身子往下一跳——
就感觉自己跳进了一个又深又臭又滑又粘的血池里,全身都是滑溜溜黏糊糊到处乱钻的小蛇。我此时真他娘地想大吼一声,但是一张嘴,那些小蛇铁定就会钻进嘴中,滑落肚里。一想那么多蛇在我胃袋里作窝撒野,真是比吞进吃过饭的苍蝇还要恶心个百倍。
神经已经崩到了极点,窒息、恐惧、恶心、种种不堪忍受接踵而至。但是身后还有一个姑娘,假如我崩溃没有撑住的话,就会连累她也一起被淹死在这蛇海里。
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拼了命也要保卫人民群众的安全。超出极限的意志支持着我迈开双腿向前走去,就像在一个水流湍急、冰凉刺骨的河水中趟步。
分明已有不少小蛇顺着衣服领子、袖口、裤管钻了进去,贴着我的皮肉爬行,打滚,翻动,有些还时不妨地叮你一口。我的脑袋里既被塞地严严实实,又是一片空白,一瞬间,仿佛连呼吸都停住了。
正当感觉要窒息时,又一脚踏出去却是异常的轻松。睁开眼一看,前面已是平实的沙漠。终于走出了蛇海的尽头,我忍耐不住仰天狂吼一声,迫不及待地从群蛇堆里跳了出来。
古丽早已吓昏过去,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将她平放在地上,七手八脚地从身上拉出十来条小蛇,扔回蛇海里。回头一看,那血浪就在身旁,足有两人高,像一堵涂满了鲜血的高墙,实在是既恶心,又壮观的奇迹。
正担心老狼他们怎么样时,几个人影跌跌撞撞也冲了出来。副排长,老狼,小乌,兔子一个不少。稍等片刻,又见大道背着农技员小陶也匆匆而到。看到大伙都安全逃出了蛇海,这才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