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中,如果两个人有共同的财产,比如共同负贷买的房子,共同打拼得来的家产……这些共同财产在离婚的时候,会不小心成了牵绊,就如同一个孩子,有了彼此的血缘,是怎么斩也斩不断的。或许,这应该叫做婚姻学里的――利益遏制。
(1)争来吵去
付程的电话始终没有打来。
何希朵在燃尽最后一支烟之后,也彻底想明白了。
这世上能背叛自己的,唯有爱情。而一个女人,除了追求爱情,还要追求事业,不论二者能否合一,都要去接受,因为这就叫生活。
踏进办公室的时候,何希朵尽量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经过这一番风雨之后,她更加明白了,职场中人只有同事,没有真正的朋友,除非你永远甘居对方手下,不然谁的心里都会忍不住磨刀霍霍,只待时机一到,立即血染兵刃。
满以为可以躲得过去,可何希朵浮肿的眼皮还是引起了周谨的怀疑,一抓着“证据”立即大呼小叫地喊:“哟!希朵,你昨晚失眠啦?眼睛好肿呢,气色也不好。”
何希朵冲她点点头,不打算回应。
可这时立即有人来附和了:“可不是吗?哎呀,瞧这肿的。”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情敌洛宝姿,她不仅话到且手也跟着伸了过来,走到半空被何希朵拦下来。
“谢谢关心。昨晚跟老公聊天,睡得晚了。”何希朵故意抬头看着洛宝姿,对方脸上的讪笑立即隐去。
是啊,旧情再好,也比不得现世来得安稳。更何况女子间的争斗,无非就是用晒幸福的方式来告诉情敌,我们过得好着呢,想抓我的小辫子,下辈子吧!
何希朵是这样想的,聪明如洛宝姿,她其实也明白。可想了想,自己着实无可辩驳的,毕竟身份压死人,就算你曾明媒过,人家现在可是正娶,一偏一正,孰是孰非,明眼儿人可都瞧着呢。
所以,洛宝姿赶紧偃旗息鼓。
何希朵的嘴角露出了得意地笑。可偏偏,付程很不争气,突然就将电话打了来,更不巧的是,接电话的人竟然是洛宝姿。
“我想问一下,何希朵今天上班没有?”付程怕误会再多更无从解释,只好单刀直入。
这样的话语,如果换作平时,洛宝姿心里是会有些小小醋意的,可今天不同,她仿佛看到了一场好戏正在开锣。
“哟,老婆上不上班你都不清楚?这老公当得可有些差劲呢。”洛宝姿故意拿着电话,绕开何希朵的目光。
“宝姿,如果她在,让她接电话好吗?”付程弱弱地请求。
虽然付程此时一门心思想的是何希朵,但洛宝姿已然找出自己想要的“证据”。
得意地表情只在何希朵的脸上停留片刻,此时已然飞快地落到洛宝姿的脸上:“呵呵,希朵呀,你们还真是闹上了吧?瞧瞧,大早上的,电话就追了来,是不是昨晚没回家呀?”
一连串的问号让何希朵无从招架,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谨更是不甘心只做看客,立即上前来接话:“希朵,真闹上了?为什么呀?”
何希朵愤懑地抢过电话,冲着付程喊:“你还没完没完?昨晚不是聊了大半夜吗?还嫌骚扰得不够呀?好端端地让人家误会咱俩吵架了,真是郁闷!”
那头的付程被骂得一头雾水,这头的好事者也是面面相觑。
何希朵仿佛找到了受攻击的出口,再次对着电话说:“老公,晚上不用来接我。哦,对了,麻烦你把冰箱里的鱼拿出来,我们晚上自己做着吃。还有呀,洗衣机的衣服你也帮我洗了,人家好累哦……”
怎么听,都像一对恩爱无妻,谣言不攻自破。
洛宝姿无趣地撇着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周谨也扭着屁股离开。
看到两个对手转身,何希朵这才吐了一口气,知道那头付程还愣着呢,只好拿起电话轻声说:“没事别找我,再见!”
付程在那头喂了两声,这头已然挂断。
放下电话,何希朵的心思也全然不在工作上。早上刚来的时候,还满腔热忱地希望能在职场上打拼一二,现在决心都被这个电话扰乱了。她猜不出付程打电话来的目的,也很难想像,他此时心里是如何想的,对这场婚姻又是如何打算的。再想到自己留下的那张字条,她的思想就更加凌乱开来,莫非是要跟自己谈离婚的?
想到离婚,何希朵的表情又黯然下来,她不否认,当初写那张字条说要离婚的时候,心情是极度绝望且极其认真的,可她很难想像,如果对方真的点头,那自己以后的路又该何去何从?新婚不过数月,转个身的工夫,就背上一个二婚女的罪名?
越想越觉得凌乱。何希朵拿起手机往天台上走。只有那里,是最安静的。
电话很快接通,付程一脑门的问题:“希朵,你搞什么飞机?说什么呢?”
“付程,我们的事你是不是考虑好了?”
“我们的事?是,考虑好了,我知道你想奔赴更好的幸福,我也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并不快乐,但是希朵,我还是想听句实话,你究竟为什么要离婚?”
“……”何希朵差点就将那句醉话说给付程听,可想了想,她又觉得,那样说会显得自己没面子。“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我不能一一说给你听。我的字条你应该看了,给点意见吧,同意与否?”
“希朵,你能不能不闹?别动不动就拿离婚说事儿!这样最伤感情的!”
“感情?我们之间还有感情吗?”何希朵压抑许久的话终于爆发出来。
“希朵,你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做?真的要吵到一点感情也没了?是不是真的打算跟那个姓陈的重修旧好?”付程的问题极其尖锐。
令何希朵纳闷地是,他竟然还知道陈棋。“你竟然还记得他?”
“希朵,我想过了,你打电话都不避讳我,其实说明你们之间真有没什么,这些都过去了,有时间回家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付程的话让何希朵觉得也有些道理,于是,冲着电话轻轻点头,转身的时候,她突然看到,自己身后竟然站着洛宝姿!对方一脸笑容地说:“老板通知开会。”
莫名地,对方越是微笑,何希朵心里就越是觉得不舒服,可不舒服也别无人法,只好冲电话大声说:“那我晚上早点回家!在家等你!”
何希朵故意将“家”咬得很重。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能跟洛宝姿较量的了。毕竟付程醉话里喊的是对方的名字,如果这件事让她知道了,还指不定怎样兴灾乐祸呢。可是付程为何会想到陈棋的呢?要知道,自上次在电话里对陈棋说了那些混帐话之后,对方早就消失了,说不定此时正在大洋彼岸享受异国阳光呢。
(2)职场纠纷
收了电话,何希朵的心依然乱糟糟的。脸上的表情很不轻松,见了老板,也只是轻轻咧了下嘴角。
因为她看到,老板脸色比自己还差。
“何主管,你给解释一下,这个月的业绩为何下滑得这么快?较之去年下滑了百分之七。”老板黑着脸将一份报表推给何希朵看。
何希朵微微瞄了一眼:“我们的产品不是一次性的,能挖掘的客户已然差不多,想找潜在客户,自然是需要时间的。”
何希朵的话让老板极其不悦:“何主管,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这就是你工作失误的原因?这就是你对待工作的态度?”
“是原因。不是态度。我的态度是,挖掘客户需要时间。”何希朵心里的不满油然而生,因为她弄不明白,本是很平常的业务走势,哪个月都不可能持平,更别说是跟去年相比。
“老板,去年还没闹金融危机,市场比现在自然要好,请您以后别老跟去年相比较。”何希朵十分不悦地说,她的话令全场所有人都惊讶。要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跟老板顶着干。
何希朵心里已然乱七八糟,她知道,等着看自己笑话的人枚不胜数,而最要命的就是洛宝姿,这个女人暗地里多次跟老板勾搭,如果不是资历浅,想必早就爬到自己头上去了。
甚至在心里,何希朵还以为此时洛宝姿会站出来说自己坏话,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站起来的竟然是周谨。
“老板,我倒有个提议。主管这位置不能谁坐上去,就是永远的,是不是应该跟业绩挂起勾来?比如来个竞赛之类的,谁做得好,谁就做主管。这样一来有了动力,二来用业务说明能力,这也是十分公平的。”周谨的话让众人面面相觑。
谁都明白,公司此时业务能力相当的,除了周谨本人,就是何希朵了。
“哦?那你说说,如何提高业绩?”老板倒来了精神。这个自私又抠门的男人,自然不愿放弃任何搂钱的机会。
“北方买马,南方配鞍:善于利用别人的优势,进行横向联合,扬长避短,借鸡生蛋,提高自己的市场竞争能力。我们应该多方位探寻客户,寻找潜力的,还要学会巩固已有的。总之,客户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周谨显然准备充份。
她的话引来多人赞同,但何希朵只是轻轻冷笑一下。要知道,周谨来公司时间最久,老板什么脾性跟喜好,她自然是了解的,做这样的准备,她比别人更有条件。
“不错!何希朵,你对周谨的意见可赞同?”老板将话锋一转,掉头问何希朵。
将“何主管”换成“何希朵”,两字之差,大家却不约而同辩明了方向。自然,何希朵也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可能不保。
但保不保还有什么关系呢?同事如此,老板如此。
可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何希朵的倔劲再次上来:“我觉得,光有客户是不行的。客户是冲着我们的产品来的,注意市场变化及时推陈出新:要顺应市场消费者心理,经常研究其变化,积极推陈出新,发展适销对路产品。只有这样,才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新客户,甚至就连老客户也不至于流失惨重。”
何希朵的话道理自然是有的,甚至老板听着也频频点头。可偏不巧的是,洛宝姿此时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话:“先有鸡才能生蛋呀,不然蛋再多卖不动有什么用呀?”
此话一出,大家又纷纷将目光投向何希朵。
何希朵无力地摇了一下头,因为她看到,老板已然将目光投向了周谨。
周谨自然接收到了这个讯号,立即美滋滋地笑了:“老板,我觉得洛宝姿说得对。在新人里面,她是成长最快的,我相信我们在一起会有好的成绩的。”
何希朵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明白,这个周谨明着夸洛宝姿,暗地里还是在走那一套“媚路”,她知道老板欣赏的是谦和的人,如今故技重施,也不得不说她想得周到。而正是这份周到让何希朵愈发明白,此次交锋,是周洛两人人联手导演的,甚至极有可能是策划已久的,那个没有主见的老板其实就是她们手中的傀儡皇帝,表面风光,实则愚昧。
“小洛说得也对。凡事需要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我觉得小周的建议是可以考虑的。可是……谁都知道,小周跟小何的业绩是非常好的,如果排除了小何的竞争,那小周势必会月月第一,这样对新人来说,也显得不公平。我看……不如这样吧,主管的位置我想冒一下险,让洛宝姿接任。新人新气象嘛!大家有没有意见?”老板的话让大家彻底诧异。
除了何希朵。
她早就知道,这是洛宝姿近日“修行”的结果。不论是早上的那杯咖啡还是晚上的共同应酬,洛宝姿跟老板的绯闻从来就没断过。
但周谨是诧异的。显然,对这一结果她没料到,还以为自己手里握着必胜的算盘呢,没想到,搬开大石头之后,还没来得及享受喜悦呢,却被小石子儿砸中了头,有些懵。
散会之后,趁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周谨竟带着哭腔走到何希朵面前:“希朵,我们被她算计了。”
何希朵冷笑一声,什么也不想说。职位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离开重来!但人与人之间的真诚跟信任没了,那只能以冷笑待之。
无官一身轻的何希朵,静静地坐着,等待下班。她只想尽快地回到家里,看看那份眼见不保的婚姻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