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意外的意外
过上平静日子的何希朵,仿佛突然被幸福包裹着,处处流淌着甜蜜。
年底的时候,何希朵虽然没拿到奖金,却拿到了付程的奖励。他入的股分了红,虽然钱不多,但足够还一年贷款,外加一个玉如意。虽然质地比从前那个差了些,但何希朵还是很喜欢,她一脸惊讶地问付程:“为何要买玉如意?”
“每次提及玉如意,你都感觉不轻松,我不希望你活在内疚里,我要你快乐。”
付程的回答深深打动了何希朵,她泪眼婆娑地偎进对方怀里,流着眼泪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以后我绝对不再冲动,绝对不再任性……”
付程听着却想笑:“冲动才可爱,任性才真实。希朵,我们在彼此面前不是说好不隐瞒的吗?我希望你在家里做回真实的自己,只有那样,你不累,我也感觉踏实。”
“看来,我们将婚姻透明化的政策是对的哦。”何希朵转涕为笑。同时心里也对这样的结果而欣慰。她终于知道,自己先前是误会了付程的,甚至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方拿到奖金想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这比什么都重要。
投桃报李。何希朵不仅对付程备加温柔,且学会买礼物送给付程的家人,跟公婆关系改善之后,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嫁对了人家。
不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在情感上,付程的表现都是现来越成熟。有时候何希朵都会怀疑,自己是在重新恋爱?还是真的做了幸福中的小妇人?还好,付程的优秀表现始终如一,这让何希朵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一切归于平静,这样的婚姻或许就真的是幸福的吧。
安宁幸福的婚姻让两人对未来有了更多的筹划。何希朵说:“光有房子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一辆车。现代人没有车寸步难行。”
付程点头表示同意:“等年底分红出来,我们就买!”
“还得有一笔储蓄,不多不少,要足够让人安心的钱存进银行,那样才不怕突发事件的出现。”
“存多少钱才算安心?”
“至少是你我半年的薪水总和。”何希朵拿着计算器一一计算:“你看,这些还房贷,这些得生活,这些得给老人买东西,这些得应付朋友结婚,这些得……”
看着何希朵一副精打细算的模样,付程突然笑了,揽过她的肩,心疼地说:“老婆,这样的日子,辛苦你了。相信我,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何希朵笑笑:“嫁你,就是相信你喽!”
付程这次没有笑,眼中泪光点点,泛着波澜。心里自是五味俱全,带着些许幸福的愧疚,将何希朵抱得紧紧地:“希朵,如果早一天发现你的好,那我一定不会跟你计较任何事!也绝对不会做那些伤害你的事!你让我感动!”
婚姻里的感动,可以强大到,令一个男人落泪。这是何希朵没有想到的,她努力地回吻着付程,两具身体的纠缠,如此强烈,如此渴望,又如此恩爱。
云雨过后,何希朵晕红的脸突然煞白:“天呐!我们忘记了……”
付程微笑着揽过她:“该来的,总要来,安心接受吧。”
话说得如此轻巧,何希朵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孩子毕竟不在计划之内,不是不喜欢,只是还没到迎接的时候。
偏偏,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凡事来得都没准备。一个月后,何希朵突然觉得难受,浑身无力,且时常泛着恶心。这种表现凡是女人都会明白,那个天使不请自来了。
何希朵一脸沮丧地拉着付程往医院跑,边跑还边数落。而付程却一脸笑意:“我喜欢!希望是真的!”
“喜欢又怎样?你养得起吗?”何希朵嘟起小嘴,全是不满。
“如果是,生下来吧,希朵,反正我爸妈早就想要个孩子了。”付程肯求。
“想要自己生去!我没这个精力!”何希朵越说越生气兀自往前奔着,仿佛只要自己走快一些,再快一些,肚子里的天使就会自己飞出来。
“希朵!”付程急了,上前拉住她:“这事一但确定,可是个大事,你不能轻易决定!”
“付程!我们现在还年轻,你着什么急嘛?”何希朵继续奔跑。
付程也急了,拉住她:“希朵,我们好好谈谈,你不是提倡婚姻透明化吗?我们裸一下思想呗。”
知道对方是想让自己安下心来,好好谈孩子的事。可何希朵就是不愿意冷静下来,她只想赶紧去医院证实,然后赶紧拿掉。
“就算是真的,我也拿掉!我还是个孩子呢,可没养活下一代的能力。”何希朵负气地说。
她的态度让付程有些不乐意,对方在原地站定下来:“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陪你去了!”
没想到对方会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何希朵在原地站了两秒钟,然后坚决地一个人大踏步离去。她心里暗暗决定,既然你付程是这样的态度,我更不能生!
走了很久,何希朵曾小心地回头张望过,可令她失望的是,付程竟真的没有跟来。这个发现让她的心突然就凉了下去。
两人刚刚开始的幸福生活,突然因为这个意外说而终结。这让何希朵很伤心。而越是伤心,她越是打定主意,趁早将孩子处理掉!
进了医院,何希朵赌气没回头,一溜烟儿挂了号,然后冲进妇科门诊,第一句话就说:“我有了,想拿掉!越快越好!”
妇科大夫上了年纪,模样是一脸地慈祥,微微笑着问:“你是付远华的儿媳妇吧?”
何希朵很诧异,自己的病历上只写着何希朵三个字,对方怎么会知道付程父亲,也就是自己公公的名字呢?
“呵呵……我是付远华的同学。刚刚他打来电话,说自己的儿媳妇要来孕检,请求我关照一下,并说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何希朵是吧?你坐一下,我给你倒杯水去。”慈祥的大夫始终微笑着,完全不理会何希朵脸色的变化。
“那个……大夫,我还没检查呢,可能不是怀孕呢。”想到公公婆婆又要大肆来犯,何希朵立即不安地辩解。
“呵呵……看看你的脸色,我便有十分地把握。”大夫边说边将桌上的镜子递了过去。
何希朵抢过镜子,边照边不解地说:“我脸色不好吗?”
“正好相反,肤色泛光,带着红润,且有了些许孕斑。”
大夫的提醒让何希朵差点将手里的镜子打翻在地!她最怕的就是怀孕之后皮肤变差,更怕那些孕妇斑出现在自己脸上!如今镜中的自己,竟能清晰地看到些许斑点!
“天呐!不要!我不要!大夫,你赶紧帮我拿掉,我刚结婚,还没有什么经验……我不能要这个孩子!”何希朵突然有种哭的冲动。
大夫依然笑着:“孩子,知道你年轻,但再年轻你也是为人妻、为人媳的吧?孩子可能是个意外,但生孩子可是你这一生逃不掉的责任!不过就是早生晚生罢了,你没必要害怕。”
“可是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我不会打理孩子,不懂得怎么喂养,更不懂得怎样教育……”何希朵一脸激动地辩驳。
她的话刚落地,门外突然响起自己母亲的声音:“朵朵,你不懂,妈懂!我跟你婆婆包了!你就放心吧!”
诧异回头,何希朵看到自己的父母跟付程的父母正站在门外。
“妈!你怎么来了……”何希朵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付程从四位老人中间挤了进来,手上正拿着何希朵平时喜欢的酸奶。
“希朵,是我通知双方老人的。”
“你!无聊!两个人的事总喜欢让老人掺合!”何希朵不满地白他一眼。
“朵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孩子是你们的,可也有我们四位老人的血缘呀。”何希朵的父亲及时纠正。
何希朵看看四位老人,再看看志在必得的付程,突然就绝望了。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婆婆此时站了出来:“希朵,我挺理解你的。如果你就是不想这么早生孩子,我跟你公公可以等。同为女人,便知道女人的心思,我们付家不为难你。”
何希朵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婆婆之口,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她,发现婆婆笑起来其实也蛮可爱的。忍不住轻声叫:“妈……”
这时付程的父亲也站了出来:“付程,我跟你妈商量过了,这事听希朵的。我们不参与。”
听到老人如此说,何希朵的脸色便缓和了许多:“谢谢爸妈。”
看在四位老人的面上,何希朵将心里的怒火压了又压,再看看付程一脸地得意,她便有些忍不住了,一一将老人吱出去,把付程叫到跟前,恨恨地说:“为什么不跟我提前‘裸’一下?你老毛病又犯了!”
付程并不生气,嘿嘿乐着:“老婆,有些事可以裸,但有些事……我还是小小地保留一下。你就允许了吧,你就给我们付家添个天使吧。”
何希朵又急又气地伸出脚去踢付程:“去你的!我还想做天使呢。”
付程赶紧笑脸相陪:“好,你是天使,是我的天使。可他是咱俩的天使,是不是?”
付程的手边说边抚上何希朵的肚子,何希朵尖叫着打落:“讨厌,还没成形呢,哪摸得出来!”
如此啥哈地一闹,何希朵倒突然释怀了。她觉得有个孩子也不错,至少全家人围着自己转,那种幸福头感无与伦比。看着每天变换着花样下厨的婆婆,她都觉得这乾坤倒转了,先前的不和,突然一下子全不见了,转头看到的,全是笑脸。
付程从外边买回来一张贴画,学着小品里的声调说:“天天看帅哥美女,保证生出来的宝贝又帅又美!”
何希朵被他的用词逗乐:“去你的!到底是想要帅的还是美的?又帅又美是什么哦?真是不会说话。”
“对,对,我说错了。还是老婆聪明。”付程突然的柔顺让何希朵极为受用。她开始享受这个怀孕的事实,甚至觉得,怀上孩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全家当你是宝。
再看看付程跑前跑后的忙活,她更乐了。从没见过付程如此殷勤,又如此贴心,就连晚上铺床早上叠被的活儿都统统揽了去,将何希朵直接上升到了公主的地位。对此何希朵也反诘过,为何从前不如此这般地表现?此时的付程会再次将手抚上她的肚子,笑嘻嘻地回,你现在是国宝,你怀的是小宝,我哪能不当心呢?
如果说从前的日子像水,那现在的日子便是蜜了。
这天早上,何希朵起晚了,赶着上班的时候,下楼不小心突然摔了一跤。起初爬起来没在意,可走了几步却感觉不舒服,只好打电话将付程叫回来。
付程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何希朵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她觉得有股热流正从自己的腿上经过,冷汗顺着脸颊瞬间流了下来。
殷红的血让大夫很意外,但还是眼疾手快地提醒大家:“赶紧抢救,有小产的可能。”
大夫的话立即让大家慌成一片,七手八脚将何希朵送进手术室。
那一刻,何希朵心里紧张极了。她听到手术室外,婆婆一直在骂付程,责备他没照顾好何希朵,她也听到了医生的叹息,要知道这可是头一胎,说没就没了。她想哭,说不清的恐惧,她还在后悔,心里暗骂自己,怎就不好好保护这个孩子,要知道,这可是自己跟付程爱的结晶,来之不易。
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医生一边准备手术器皿一边安慰她,不怕,年轻还会再有。
何希朵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里却依然责备着自己刚刚的任性。如果当初能跟付程好好商量,如果自己能冷静地跟付程商量……总之现在一切都晚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走出手术室之后,付程还会不会原谅自己?要知道,他是那么喜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