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社长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到了七楼。
她远远就看见一个戴着学生会会员胸牌的人，上面的代号是126。
她向那个人挥挥手，然后那个人迟疑了一会儿，打量着她，最后向她走来。
“你就是要向我们投诉的那个人吗？”他问她说。口气不太礼貌，可是不至于让人讨厌。
接着他看向背着她的那个男生。
当他见到他的脸孔时，他惊呆了，几乎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寐社长……”他叫喊起来：“你……你背着她？她是你的什么人？”
夏凌跟那会员一样昂望等待着寐岱男的回答。
“她是我刚刚撞倒的一个女生；她的脚踝扭到了……”
听见他这么说，她禁不住失望。
“可是我可以听到怎么样的答案呢？”她心底里跟自己自言自语说：“我不可能强迫他跟我有一样的想法呀。……天呀。我怎么会这么失落呢？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难道我对他……”她不再想下去了，因为那会员怀疑式地打量着她，尤其是她仿如若无其事地晃动着的脚。“扭到脚了？”
那个会员看她的神情一点儿也不相信她真的扭到脚了。
可是他很怀疑以寐岱男对女人的经验怎么会迟钝得相信她的话？
还是他对她也有感觉？所以便顺水推舟与她亲近了？想到这儿他便没说什么，只是对夏凌说：“我们的主席已经在等你了。”
跟在那会员后面走的时候，夏凌伏在寐岱男耳畔说：“你一定很累了吧！放我下来！如果你小心扶着我的话，我大概可以走了。”
她现在良心终于发现了，看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她有些于心不忍。
虽然她万分依恋他宽大的背，伏在上面很温暖，还有一种舒畅的脸红心跳外加精神欢乐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
她还是第一次从一个男性身上体验到这种快感。
“其实我不太累。”
他真是纯得可以，丝毫没有察觉出她是因为良心不安，反而他认为她是个善解人意和懂得体恤人的女孩。
他挺喜欢背着她走的感觉。
他背着她走进学生会办公室，当他小心翼翼如安置一个易碎的洋娃娃那样把她放置到沙发上的时候，她产生一种被人呵护的感觉。尤其是室内那些长相出色的男生睨着她、然后在他与她之间视线来回游走的时候，更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耶！得到文娱社社长的青睐耶。她仿如置身在梦中，都有点舍不得醒来了。
但是学生会主席向她走来了。
他实在太出色，太有气势了。
以至于他迈步向她走来并坐在她对面的位置的时候，她一眼就确定他就是学生会主席范臣廷。她开始重复她用QQ发信息的那段话，向他提出对“怪腔潘安”的投诉。
听完她的投诉后他跟她说：“你的意思是说，你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取得复赛资格是不？所以你深感对你不公平。那么你将整个过程详细地向我复述一遍吧。”
“好吧。”她看看他的眸子，觉得他好有气势呵。
她清清喉咙，然后她跟他说了全部经过。
“这就是说……”
他打着有力的手势对她解释说：“你没有让他们有机会对你提问，是不？”
她点头，接着他又说了：“那么我告诉你。这就是你被淘汰掉的原因。”
她已经跳起来完全对上他，他让她少安毋躁。
接着他说：“听着！本次大赛的目的是选出一个能代表学校的形象大使。获得这个称号的人要完全负责对外一切联谊的代言。这必须要很有耐心。可是你，你明显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育英学院和其他很多院校都有一个叫‘记协’的社团。全称是记者协会社团。它是负责宣传工作的。就好像我们本次大赛的宣传工作就是它的责任。
“在赛程中，记协的记者们会问你很多问题，而你表现出这副自以为聪明但事实是没有耐心的样子，那么对你的形象会产生绝对的负面影响。你的支持者绝对不多。这样让你参加复赛只是浪费了你的时间，因为你没有任何希望获得荣誉。但是这种结果与你的身材和容貌无关。”
她禁不住拍案，再次站起来：“范臣廷！你是什么意思？你要让我白跑一趟并告诉我这种结果是我自己造成的吗？太荒唐了。我不以为几岁不再穿开裆裤这种话题与报名登记有什么相关。它根本上就是你们男生一种下流的消遣嘛。还有！我总算知道学生会和它的主席是个什么玩意儿了。领教了。我对这个学校很失望，在我敬佩它的效率的同时它让敬而远之。”
“你可以静下来听我说话吗？”他以眼神和气势压制她说。
“那你说吧。”她拭目以待地看着他。
“听着！……”他总是以这种强调的语气开头：“问那种你以为是无聊的甚至是下流的问题其实是必须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要了解报名参赛的每一个人的基本成长过程。这对她们长大之后的人格和性情绝对产生了意味深远的影响。其实考核你们的那些会员他们都是心理学系的高材生。”
“心理学系的高材生？”
她尖着嗓子说，现在她完全忘了要伪装她自己的脚踝被扭到。完美地对他跨出一步，想籍靠近来增加她说话的气势和分量。
“心理学系的高材生？和意味深远的影响？你们这种因为所以的搭配还真绝呀。让人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不过它实在毫无根据，不能让人信服……至少是我，我不会信服。坦白说，我十分不满意这种解释。因为我再向你举报一件事，有个女生——至于她的名字我不会告诉你——她表现出是很有耐性的样子，可是连我都可以看出她的脾气濒临爆发。可是你们那些心理学系的高材生竟然让她顺利过关了。这又怎么解释？先生！学长！主席！范臣廷！请你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
“她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的；我不想让对方以为我落选了，便卑鄙地充当起告密者的角色来。”
她气极了。
一口气跑离了学生会。
“你跟出来干什么？”
猛地，她回头看向同是跟出来的寐岱男。
“我想看看你的脚……”
“你是白痴的还是弱智？”
她充他吼：“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我是故意装柔弱的啦。我是一花痴；我跟其他为一张帅帅的脸孔就忍不住尖叫和发狂的女生没有什么区别。我那么做是因为我想赖上你。因为获得你的青睐会让我觉得很有体面。别人会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而不是讥笑我为了60000元获金就争破脸想获得参赛资格的穷鬼。我厌烦了别人嘲笑我的眼神。”
“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啦？”他的眼睛溢出柔情的光。
“是又怎么样？”她抿抿嘴说。然后又道：“这种喜欢很平常和普遍啦。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不过青涩迷蒙甚至是炽热的校园恋，都不可能与时间予之赛跑的。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它就会凋零。或者明天就会枯荽。爱情的枯荽。……呀，见鬼！我怎么跟你说这个了。你的经验可是比我更丰富。”
“你……是初恋吗？”
“什么？”
“我是说……你第一次喜欢别人吗？”
“是吧。”她回答得很爽脆。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也曾经对几个优秀的男生有过好感。却不是强烈如爱情的火焰。二个小时前在网站上第一眼看见你的照片，我就好像被电到了。是不是特偶像剧？但确实是那种被电到的感觉。”
“那么你现在看着我还有这种被电到的感觉吗？”
他口气特紧张。
“有。”她毫不掩饰说：“并且触电的感觉更甚了。因为在网站上那到那些对你的性格形容的词其实挺火爆的，并且一再告诉自己你不是个性格乖张的人。因为我讨厌那种性格。可是看见你，让我很肯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那就是说你喜欢现在你眼前的这个我？”
“我不想承认。”
“为什么？”
“因为你会拒绝，或者嘲笑我。那我就糗大了。并且传言道你太不钟情了。对你，只远观就好了。亵玩就不必了。因为瞬间即逝的爱情游戏我玩不起。”
“既然你相信网站上对我性格的形容有假；那么你可以相信传言也会不太真实吗？如果我说一旦我爱上一个女孩就是一辈子的事，你会相信我吗？”
她望着他虔诚真挚的眼睛。他使人难以拒绝。
“你这是示爱吗？”她问他说。
“如果我说是呢，你会接受吗？”
“希望我不会被人玩弄于掌心上才好。”她以此回应。
“你可以说得再明确些吗？”
“如果你有办法让我取得复赛的资格，我会考虑的。你的职位使你可以帮我达成。但必须说清楚的是我没有利用你的意思。我绝对绝对在真诚地恳求。”
“为什么你必参赛不可？为了60000元？请原谅我这么说并没有企图冒犯你的意思。”
她坦言道：“起初参赛的确是为了奖金。可是现在不是了。我现在想为自己争一口气。哼！他们不让我参赛，我非要参赛。我想做的事没有不能实现的。你认为我自信也好，自大也好。总而言之，我必要取得参赛资格不可。”
“但请问你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夏凌。”
晚上，他回到他的‘家’——医院的专属加护病房里。
看见他的哥哥，也就是“正牌的寐岱男”在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岱岩。”
正在玩游戏一边吃着零食的寐岱男头也不抬地跟他说：“怎样？上学的感觉还好玩吧？”
“挺好的。”他说，想到今天认识了一位新朋友的事他笑了。
接着他走向他哥哥身边坐下，问他说：“哥！你呢？觉得住院好玩吗？那些护士是不是整天逼你吃药呀。”
“药……”寐岱男扭头拿嘴巴努了努那张台：“护士要你吃的药都给我藏那里了。你赶紧吃。对了，你觉得范臣廷那帮家伙讨人厌吗？……告诉你！可别太善良了。否则别人肯定一眼看出你是假的。”
“怎么会呢？”他摸摸自己的脸孔：“哥！刚开始时我还以为会被别人看出呢。可是不可能；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人可以认出我不是正牌的寐岱男。不过哥，上学真的很好玩，你为什么厌烦、不愿意去上学呢？”
“跟你厌烦住院一样，久而久之就会厌烦了。等过几天你也会烦厌上学的。”
“我不会的。”
他笃定地说：“在学校可以认识很多朋友。在病房里闷得要命。”
这会儿他停止了玩游戏，挺担忧地看向他弟弟：“岱岩！你确定你的身体吃得消么。”
“当然啦。”他意兴跃跃地说：“哥！这段时间以来其实我的身体状况好多了。只是医生们故意夸大、或者应该说是太过郑重其事。妈妈又听信医生的提议，不让我出医。我希望看见外面的阳光灿烂，外面的一切都特好。”
“好呀！真是个好奇的家伙。”他溺爱地捏捏他弟弟的脸蛋。
只有在面对他弟弟的时候他才会收起他的乖张和拔扈。其实他本人就是如网站上所言的那种性格。
“哥……有件事……”
寐岱岩支吾着。
“什么事。说！”哥哥式的命令的口吻。
“就是……哥，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很可爱、漂亮。她要参加你们育英学院举办的‘校园之星校园形象大使’大赛，可是因为性情缺乏耐性，所以在第一关的时候被卡下来了。但是哥，我觉得她很好。真的。她希望可以给个机会让她尝试尝试。哥！我想帮她可是不知从哪里着手。”
他凑近他，揶揄道：“好样的！挺不错的嘛。第一天就认识一个女孩子啦？……可是你别太纯了，别以为她是真心与你交往。她们只是被你头上的光环吸引住了。而且她们的真心都是有目的的，你可别傻傻的被人家一副天真的样子给骗了。告诉你，校园内随处都是装可爱装处女的花痴呢。”
“她不是；绝对不是。哥……”
“好啦好啦。”他这辈子唯一没辙的就是他弟弟的撒娇。
他从桌上拿起了电话接通了范臣廷的手机。
“喂！臣廷吗？”他挺凶神恶煞的腔调说，全没斯文的样子。
“是我！岱男？”对方说，声音诙谐，一改平常的严肃态度。
“哎！我跟你说，”他命令的口气说：“今天……”他掩着话筒问他的弟弟：“她叫什么名字？”“夏凌。”他放开话筒，冲对方大声喊：“……夏凌；就是她。你觉得她怎样？她要参加复选。你赶快给她安排安排。”
“寐岱男，你要徇私吗？”
对方怪叫起来：“这可不是你的作为。”
“你管我什么作为呢。”他快没耐性了。
“总之，我命令你，这事你赶紧安排妥当。”
说完话他挂了电话，转头对弟弟说：“安啦。这事绝对搞掂了啦。”
“哥！你平时都是以这种命令的口吻交代别人的吗？”
寐岱岩好奇巴巴地眨着他的眼睛。
“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你别跟他们客气。你跟他们客气起来他们还不舒服呢。”他又上下看看他的身体：“岱岩！你真的觉得上学很好玩吗？这么说你明天还要继续？……可是你的身体，哥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
“哥！没事的。我喜欢上学……”
“那行！我们暂时交换身份一段时间吧。我也正好趁这段时间清静清静。”他拧拧自己的脑袋：“天呀！想想这两年来入读育英学院认识了范臣廷这帮魔鬼之后片刻都不得安静。他们会烦着你，一有空就打电话来让你出去陪他泡吧、泡妞。那个人，怪胎一个。什么妞儿都合他胃口……唉！我说你，岱岩，你可真要小心学校里那些动不动就脸红装可爱的妞儿。别被她们玩纯情骗了，利用了。到时你千万别哭着回来找我。”
“哥！你是说夏凌吗？她不会的。她很好的。……”
“最重要的是，”他凑近他弟弟耳边说：“别动不动就控制不住跟别人上床。那样她们会赖定了你。到时所有的账都算在你哥哥我的头上我会找你算账。”
“哥！你很下流。”
“什么下流呢？”他瞟了他一眼，说得有鼻有眼：“两个男女相处着觉得燥热起来当然会更进一步啦。这是很自然的事。你别动不动就脸红害羞看起来像个处男一样……哦……差点忘了，你可真是如假包换的处男一个呢。”
“哥！我不跟你瞎扯了。你愈来愈过分了。”
经范臣廷的安排，夏凌已拿到参加复赛的资格了。
这会儿她正在文娱社舞蹈操练室内，排在四十五人的队伍行列之中。
最前面是文娱社的一位学姐在给她们测身高，据那位学姐说如果身高达不到最起码的标准，也就是162厘米就会直接被淘汰掉。
所以她现在紧张得手心冒汗、四处张望。因为她的身高准确来说只有161.5厘米。
她担心因此会被淘汰掉。
忽地，她看见一根柱子后面的一个身影，她看出这个躲藏的人就是寐岱男。她不动声色地跑出队伍，轻盈但快步地朝他走去。
“怎么办？”
她一张口就对他说：“这回我真要认输了。因为我的身高差那么一点点。”
“差多少？”他问。
“5毫米。”
“来。”他抓起她的纤手走向一个办公室。他拉下四周的帷帧。
“把鞋子脱下来。”他说。
“干什么？”
他拿来一卷纸巾。
“把纸巾塞进你的袜子里呀，把你的脚丫子垫高一些应该就可以过关了。”
“可以吗？”她充满担心地问。
“试试吧。”他让她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亲自替她脱掉鞋子，然后拿纸巾往她袜子里塞。
他做完一切动作之后命她站起来，看看自我感觉如何？
“应该可以了吧，我想。”她说，望向他……
一瞬间她感动极了。
长这么大以来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礼遇。看着他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沉醉了。
“你为什么这样盯着我？”
他的脸红了。
“因为你好看呀。”
她故意轻松地说，其实她局促得要死。现在她很想拥着他，给他一个香吻。或者她愿意让他吻她。可是他的眼神纯情得要命，他完全没有那种煽情的意思。倒是她自己，她有点讨厌起自己胡思乱想来了。
“快要轮到你了。我们出去吧。”
她看着他率先出去的背影，有些恼怒但更多是遗憾。因为他没有半点要亲吻她的意思。
不过后来她笑开了，跟在他身后。
因为她顿时想到，像他这样的男生绝不是传言中的花心大萝卜。
为此她发觉他迷人得要命，她更喜欢他了。
她决定了，她要紧捉着他不放。从他的眼眸中她可以感觉到他对她也挺有好感。
“这是我胜利的时刻，”她对自己说：“我要让他爱上我。”
经过他的精心设计，她果然过了身高这关。
然后那位文娱社的学姐又让她们表演一个自设的舞蹈。
她发觉许多人都是精心准备妥当而来的。例如金灿灿，她的一个街头劲舞获得了阵阵掌声。连学姐也当场夸奖她。有些没有准备的女生她们也是自信满满地站出来；她发觉她们那种自信是她不具备的。
她倏地开始害怕了，时不时看向他，他仍在后面的柱子躲着。
当她看向他的时候他似乎了解她的紧张，对她绽放一个明朗的笑容，似乎在对她说：
“加油！你行的。”
她被他的鼓励迸发起了战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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