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可以不去趟这趟混水的,可是他必须得救出这个女人的丫鬟。
皇上和这华贵妃,一定是看准了这点。
今夜之约,他是非去不可了。
知道此去是凶多吉少,南宫萧依然没有丝毫的畏惧。
眸光,再度轻柔地观视着他的女人。
浅浅的笑,不自觉地流泻出来。
水乐乐不解地迎上那双正看着她的,柔柔的眸子。
他也会有这样温柔的神情?
灵动扑闪的水眸漾着满满的不信任。
南宫萧的心被刺痛了一下,是自己往日对她做了太多的坏事了吧,自己在她的心中完全没有安全感可言?
既然如此……
那好,今夜便是鸩酒,我也为你饮了。
只盼,从今以后你能相信我。
在西宫用过晚膳后,夕阳已经西下。
晚上多喝了点酒,他今夜并不觉得冷。相反,因为心中生起的那份视死如归的毅然决然,他满心都是温暖的。
宫女们手捧小金盆过来了。
伤虽然在经过治疗后,有了好转的迹象,不过仍然需要按时换药、按时清洗。
而这个艰巨伟大而周而复始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水乐乐的身上。
虽然她显得极不情愿。
可是,她的丈夫受了毒伤耶,在宫女们的面前,她也该装装贤淑吧。
就算他们会有劳燕分飞的那一天,她的美名也可以得到流传。到时,还用担心找不到如意郎君?
正用绸布捏着水的水乐乐,无端地笑出声来。
这真是个美好的黄昏,因为……
这个家伙适才说了,他换好药后就会出宫溜达一圈,说今晚大概不会回来了。
他要回他的王府了吧?
呵呵,真好,以后她就不用再看他这张臭脸了。
至少,今晚她可以一个人睡个安稳觉,不用担心尽那所谓的,他所说的(妻子对丈夫应尽的、神圣的义务)。
呵呵,给他上好药后,他就要走喽!
想到这,水乐乐不仅身心愉悦,就连手里的动作也是轻快的。
看着高兴得跟只百灵鸟在歌唱的水乐乐,南宫萧唇上的笑意淡了。
该死,她就这么急不可耐地希望自己的离开?
伤口,还隐隐地可见血丝。
水乐乐小心地将绸布流连在伤口的周围,她仔细地擦拭着药汁的残渣。擦过一遍后,又将绸布浸在水里洗涤。
以往从不曾做过这些的她,在这两日里竟做得很是熟练了。
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南宫萧观视着细心的水乐乐时,竟也在那认真的表情里看到了美丽。
美丽。
别一样的美丽。
这个美丽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他满足地露出一抹微笑。
对他的女人,不管是索爱还是亲昵,他总是大胆的。欲不可耐的时候,他会拉她过来侵占。
而水乐乐,始终像是只被蛇咬过的羔羊,对这个充满占有欲的男人,采取的一贯态度是:能避则避。
对他,她时刻警惕着。
粗心大意的她,最近也发觉了每当他看她的,那越来越柔的眼神。
那眼神里,似有……
不可能的,水乐乐很快就扼杀了那种想法。
他那种玩世不恭的花心大萝卜,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人付诸真情?
再说了,他的爱……她也不希冀。
他一时地对她好,还不是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哈哈,他一定是把对孩子的父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胸口,因为裸露着而渐渐有些冰凉。
水乐乐温热的手指捏着绸布轻轻地滑过他结实的胸肌。
一阵酥麻传遍了他的全身。
每一次地滑动,都让他的心里增加一次舒适的感觉。
他几乎爱极了这种感觉。
更让他兴奋不已的是,每当她给他擦拭伤口的时候,眼底会流露出一些的同情。虽然只是单纯的对病人的同情,他也觉得心暖。
那是否意味着……她在关心他?
他想,他是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不仅因为她怀了他的骨肉,更因为她是水乐乐。
她是独一的。
二十六年来,他过着的都是游戏人生的生活。
他的身边从没有少过女人,可像现在这样牵动着他的心的,让他心存在乎的,却只有眼前这个少根筋的女人。
刚开始对她的关心完全出于她怀了他的孩子的心态,慢慢地,当他发现这种关心已变作了习惯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无声无息地走进了他的心坎了。
感受到那双深眸的注视,水乐乐抬眼微恼地迎视着。
“抬手,我缠纱布!”
她的语气是恶劣而又凶狠的。
该死,竟敢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
愤意刚一生起,就又退却了下去。然后,他默默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安静地听任着她的摆布。
他有些惊讶于自己的这种反应。
要是换作别的女人,他早该怒不可揭了。
以前老是欺负她,以后……就多让着她点吧。
用这样的温柔,能长久地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吗?
他略带担忧地想着。
手撑着床沿,水乐乐扑闪着一双灵动的水眸,很是期待地问道:“纱布缠好了,你就要走了吗?明日是不是也不会回来?”
要是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哈哈,那就太完美了。
难有的好心情又被水乐乐一心想要他远离身边的心思所浇灭了,眼半眯,南宫萧攫着这个真是聒噪的女人的眸光。
她真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赶他走?
该死!
“我办完事就会回来。伤口的毒已经祛除了,仅仅这点皮外伤不碍事,我再回来的时候,也就是接你回王府的时候。”
因为心情不是太好,南宫萧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悦。
一听这家伙只是外出办事,办完事就会立刻回来后,水乐乐又愁上眉梢了。
南宫萧的眉宇微结,质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待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