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纸片,发现上面的文字,笔锋幼稚的像孩子写出的一般,读起来也别别扭扭,却是让萧初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妹儿等着我,下次,定将你救出去。”
“我说这冥王府怎会好端端进来了刺客,原来是你这****带来的,如今证据确凿,还想抵赖么?”林红袖笑得冷艳,一双眸子在眼眶中乱转,狠毒而专权。
萧初熏看着那纸片,终于知道为什么那瘦子提议杀了自己时,胖子阻止了。他们的目的,是让自己做替罪羔羊,救下他们的内应,顺便以男女之事,瞒过他们真正的目的。萧初熏救苍寒魂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在场,如今在她身上发现这样的证据,却是不容得她抵赖。
她一双眸子,出现了不常见的惊慌,竟是匆匆抬眼瞥了苍寒魂一眼。
她要不要告诉他事实的真相?他会相信这纸片,还是她的话?萧初熏的心矛盾着,挣扎着……
桃夭看着萧初熏那慌张的模样,心中竟有些松动了。
她当时遣丫鬟去倒茶,手绢落地,只能自己蹲下来去捡,就在她捡完想站起来的时候,看见两个身影跃进墙头,放下了萧初熏,还将那纸条揉成团,放在她的衣袖边。她吓得用手绢捂住了嘴,待那两人离开,才赶紧离开了那里!她看出有人给萧初熏嫁祸,却不想让自己也惹上祸端。
若是旁人,她自可以站出来替她说上一句好话,或是解释下当时的情况,只是……那人的萧初熏,情况便是不同了。她与萧初熏的渊源,可并不是只从那次萧初熏替她,上了冥王的床算起。
她与萧初熏一起进的醉香楼,一起接受培养,那时,她甚至跟她同寝同食,可是……萧初熏成了最火的清倌,她反而无人问津。她自问容貌、气质不比萧初熏差,却一再被人轻视。萧初熏最有名的那两年,她便是像过街老鼠一般的活着,人人见了她,便要挖苦一番,若是萧初熏在场,便是要将萧初熏捧上了天,将她打下十八层地狱。更有甚者,某位公子哥为了讨萧初熏开心,还曾当她的面,扇了桃夭一巴掌。虽然萧初熏事后替那公子哥道了歉,却不知,那一巴掌,只是所有一切愤怒的导火索。总算是老天开眼,让萧初熏破了嗓子,毁了容貌,而她桃夭,却是一日更比一日火了起来。
而且刚刚,她看见了苍寒魂的反常,她不允许,萧初熏即便是如今这个样子,还要来抢她的东西,所以,她佯装恐惧的看着林红袖,“姐姐,妾身那会儿正好从园子里出来,看见个男人跟这贱人拉拉扯扯呢!”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让萧初熏,再也没有了反驳的力气。
林红袖阴冷的一笑,那表情,更是得意了,她伸手往红唇轻轻一遮,而后刻意的将语速放得慢了下来,“即是如此,按府里的规矩,乱仗击毙!”
林红袖大约是很久没有这样得意,所以根本忽视了身后那道阴冷的、暴虐的、深刻的目光。
苍寒魂如今确实生气,也确实愤怒,可是他的愤怒,却不是林红袖和桃夭口中的萧初熏与男人厮混。他是愤怒,她竟然宁愿跟异族离开,也不愿考虑留下来。
他忘记了,她是为了救自己,才陷入那样的困境,也忘记了,陷入那样的困境,若是张口闭口就是回府,定会被他们灭了口。他的理智和聪慧,每每遭遇萧初熏,便是土崩瓦解。若要真正评上个惹他生气的第一人,怕是非萧初熏莫属了。
林红袖依旧是一副胜者的态度,居高睨着萧初熏那狼狈的模样,却突然感觉身上压力深重了起来,让她喘不来气,心跳,竟也在那股压力之下,加剧了起来。她迅速回头,差点撞上了苍寒魂的身子。若是平日,她定是装作未看见,跟他耳鬓厮磨一番,只是当下,只觉得他的怒气,已化作了飞龙一般的,环绕着他,让人不敢接近。林红袖往后推了一步,而后悄悄低头退到了一边。
萧初熏被那股魄力,也压得身子后倾,脸色虽是不佳,眸子却是少有的清明。
“说,事实!”苍寒魂双手背在身后,冷酷如同冰窖一般的眸子,紧紧攫住她的视线,不由得她逃脱。其实事实,他窥见的一清二楚,却只想听她解释出来。
她张口,想说些什么……
只是四目突然相对间,她看见了他眸子中那丝隐隐的担忧和渴望!顿时,心,便如雷击一般了。
她似是不自信亦或是不相信自己所见的,只是愣愣的看着那眸子,口微微张着,神态惊喜。
他被她窥见心情,竟是有些不悦了起来,迅速敛了那真性情,眸子中,复又恢复了冷酷,只是高傲如天神一般的俯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若是没有刚刚那一瞥,若是没有刚刚那片刻的感动和期许,她约是已经一鼓作气将那真相说了出来。只是如今,她迟疑了。
这院子中的人,她大体都见过,却是看不出端倪来确定谁才是背后的黑手。倘若那黑手就在这里,倘若那黑手就潜伏在门外偷听,自己如此这般讲出真相,不知那黑手又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与其如今打草惊蛇,倒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躲在角落,冷眼去分析究竟是谁。想来也好笑,这等灾祸的事情,怎是一直缠绕着自己?
如此做了决定,她竟是不再畏惧了。大胆的扬起头,勾出抹真正倾国倾城的笑来,看得苍寒魂一阵失神。
“爷……您这样问,倒像是真的很在乎奴家呢!”她扭头看四周,将视线定在林红袖那猖狂的脸上,嬉笑道:“爷这府里的夫人,能忍受没有男人,可是奴家不行,这府里个个比奴家尊贵,要奴家勾引,奴家自是不敢,没办法,只好去勾引外面的男人咯!”
她用苍凉的语气来说这样的谎言,让林红袖和桃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拳头握在手中,却是不敢发怒,只得咬唇去看苍寒魂。
这话,真正侮辱的是苍寒魂。可是如今,他却是镇定了下来,冷冷看着萧初熏。
这个丑陋的女人,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让他一时,竟是有些微的惊喜了。他那满腔的怒火,虽是未全部平息,却是情不自禁的赞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