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恼又愤。究竟是谁害了谁?他们如今担忧着脑袋,还要听这可恶的女人发牢骚。
躲在树上的男人,眼中狡黠的笑意,一闪而过。幸好是有人故意在他的药里下手,不然,他还想不出用此法来试探萧初熏,看清她的本色。不过也是她,让他的计划,差点被全盘打乱。他冷眼看着她这几日的照顾,原本以为她会将自己加诸在她身上的伤痛,一点点还回来,未曾想,她却是悉心照料,甚至还发现了他药中的毒来,灵巧的换了汤药。
难道,她不恨他么!还如此这般救他?
他嘴角有些惨然。他是天煞孤星,女人沾上他,都没有好下场。即便是他不动情,后院里的那些女人,还不是受着寂寞空虚的煎熬!若是动情,便是如锦瑟一般,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对萧初熏那么残酷?初在醉香楼看见她时,他便有了深深的熟悉感,而自己也是因那感觉,才惧怕的不断将她拒之千里,甚至不惜是折磨、伤害她。
难道……自己原本是在意她的?
“可恶!先杀了她,再回去劫冥王。”瘦子眼露凶光,凶狠的说道,打断了苍寒魂的思绪。
萧初熏思量这些人不是自己料想的人,便佯装恐惧的往胖子身后藏,谄媚道:“奴家是巴不得跟你们走的,那冥王府的人日日折磨我,你们既是带走了我,不要杀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本是一时为了保命的权益之计,可是听着苍寒魂的耳中,让他瞬时不悦了起来,他无暇顾及为何萧初熏总有惹怒他的本事,却为她如今这无心的一句话,弄得方寸尽失。
他眯着眸子,胸腔燃烧异常汹涌的火焰,原来,她根本就想早点离开冥王府!他以为,她刚刚救他,只是为了能利用这两个人,离开他的府邸。可恶,他知道自己的药汤被人下手,也没如今愤怒。
明明是他亲手操作,让她明白他苍寒魂的冷酷、阴鸷,可如今,为何听见她要离开,他却是遏制不住的生气、愤怒了呢?心中,不愿她离开。
胖子嘲笑,“你倒什么都愿意做,也不想想有没有人敢让你做什么!”
瘦子白了胖子一眼,“还跟她废什么话,直接一刀解决喽!”说完,便拿刀砍了上去。
刀至半途,却是被胖子拦了下来,“先别杀她,她还有用着。”
瘦子迷惑不解,胖子却是笑了,在瘦子耳边嘀咕着什么。
萧初熏努力竖起耳朵,却是半个字也未听到,只得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思考着自己逃跑的路线。
看这两人的穿着,应该是西域之人才是,苍寒魂刚刚从西域边疆回来,这些人便跟随过来了,不知有什么企图?
萧初熏摇摇头,如今要担心的,是自己才对吧!
她救他之时,并未想过这可以作为逃跑的契机,可是如今,她是非走不可,否则,便要成为刀下亡魂了。她不会死,最起码不会轻易让自己死。
一盆子冰水从头顶浇下来,冷得萧初熏直哆嗦,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她困难的挪动身子,只觉得脑袋沉重,脖子酸疼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她凝神,而后睁开双眼,看清楚眼前那两道模糊的人影之后,心中,登时开阔了起来。
苍寒魂,竟然醒来,而且身体似乎已经痊愈,还坐在了面前。萧初熏放下心来,可是转眼,便是看见了一脸不善,怒目圆瞪的林红袖,侧身,还站着一脸看戏姿态的桃夭。
“这是……”萧初熏用手去撑额头,遮住自己刚刚无意流露出的关切视线。
她透过手掌边缘去看林红袖和桃夭的脸色,苍寒魂那一成不变的冰冷,似乎不曾为何人何事扯开过口子,即便是看,也是白看。
林红袖的脸上,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残酷和恶毒,那是女人奸计得逞之后的必然表现。萧初熏不知,自己究竟是怎样被她抓住了小辫子,她辗转思索,唯一记起的,便是自己被那两个异族人带走,后来,他们问自己,是否愿意跟他们一起离开,自己为了能有逃走的机会,便点头答应,谁知刚走两步,就被人从后打昏了过去。
她以为自己定要被他们带到那山高水长的异族去,没曾想,醒来,竟还是在冥王府内。
“贱妇,你倒是把你干的那些勾当说个清楚!”林红袖走上前来,一把拉住萧初熏的发,狠狠一抓,竟是数十根青丝飘然落地。
萧初熏看那青丝落地,更是迷惑了,她仰头,不笑也不怒,“王妃,奴家做了什么事?莫不是……”她睨了苍寒魂一眼,笑开了,“又爬上了王爷的床?”
这本不是假话,她确实又上去了,只不过事出有因,若是要她选择,她宁愿这辈子,便也不要跟苍寒魂有什么纠葛。
苍寒魂那深深的眸子,紧紧攫住她所有的神色,在看见林红袖如此对待萧初熏时,双手不自觉的握起,却是克制着,并没有说什么,脸,却是阴沉的更加厉害了,岂料他这表现,全部落入了桃夭的眼中。她从侧面凝着萧初熏,觉得自己的想法被验证了。
林红袖怒得伸手便给了萧初熏一巴掌,这巴掌又准又狠,不仅扇肿了萧初熏的脸,还硬生生粘上了个巴掌印,萧初熏伸手,微微往那巴掌印上一触,便是立即吸了一口冷气。
“你是何等低贱的女人,竟也妄想着爬上王爷的床!”林红袖见苍寒魂没有阻止,以为苍寒魂也是同意自己的,便是更加猖狂了起来,她狠狠一脚踹在萧初熏的腿上,让她一个踉跄跪了下去。伸手,将桌面上的纸片狠狠扔在了萧初熏的面前,“贱人,这是什么?”
苍寒魂见那大红绣鞋踹上萧初熏的小腿时,只觉得心中一揪,便是阵疼袭来。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正欲发作,却是听见林红袖的问话,这才将活压了进去。她的问题,倒也是他想听她回答的。
萧初熏揉揉腿,跪得安然。她在青楼那后三年,实在是受了太多的侮辱和委屈,如今这,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