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谢花为迎春
少年站在原地,一脸无辜,一脸悲切,他看着不远处的金发少年,心中多了几分期许,几分了然,“哥,忘记我了啊。”语气似乎有些失望,但又好像有些高兴。
鸣人站在原地,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紧紧的包围着他,任他苦苦挣扎也无济于事,为什么觉得眼前的少年如此熟悉,为什么他手臂上也有月镰的图腾,为什么他叫他哥?
这一切,鸣人都不懂,失去了的记忆不是骗人的,纵然他有再大的本事,记忆也是无法夺回的,对于记忆,他调查很长时间,不是伪造,不是暗示,更不是催眠,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或许对于那段过去,自己依旧是耿耿于怀,无法放开吧。
你看,总是这样的情况,当万分熟悉的时候,却连伸手触碰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少年的眼底,逐渐沉寂下去。
少年一阵轻笑,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转身走到沙发前,将昏迷的我爱罗抱在怀中,“哥,这个人你还记得吗?他可是——”
艳丽的红色长发,凌乱的衣襟,那张冷傲的脸,鸣人缓缓的伸出手,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一滴眼泪抵在大理石上,少年后面的话鸣人什么都没有听见,他的注意力在我爱罗微抿的唇角上。
别哭,别哭,是谁让你受了委屈?“……我爱罗?”他轻轻的唤着,如同梦呓,已经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幻,或者“我爱罗”究竟是不是他的名字,这一刻****牵挂的人就在面前,皱着眉,好像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爱罗?”
画面里,我爱罗苍白的脸,虚弱的呼吸。
他说,我喜欢你。
他还说,等我回来,告诉我答案。
然而,这一去便是5年,难怪他会在学校第一次见面时就如此熟悉,难怪会在宴会厅上,明明百发百中的技术竟然没有打中要害,仅仅只是鸣枪警告,难怪我爱罗看他的时候,总是无奈而悲伤。
“呵呵!”鸣人抬头,原来画地为牢的一直是自己而已,“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少年无奈的翻个白眼,将少年又“扔”回了沙发上,“哥你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你的心只允许他一个人涉足,我们狗屁不是!”少年的眼神幽怨的转移到我爱罗身上,突然把枪对着我爱罗。
少年的眼神,我爱罗的昏迷,嘈杂的画面夹杂着声音拥入鸣人的脑海,他站在原地,虽然表面上看来鸣人处变不惊,而实际上,他是在分析对目前最有用的信息。
“我爱罗要怨,就怨你爱的人不该是他……吧?”语气略带伤感,但手中的枪却丝毫没有怠慢,中指扣动扳机……
“砰!”
少年惊讶的看着鸣人,右手此时正插着一把手术刀,而枪也飞掠出去,只是少年没有工夫理会受伤的手,他看着面前依旧安详微笑的少年,嘴角的笑容让他太过熟悉。
“小蝎,长大了昂!”鸣人轻轻一笑,语气尽显嘲讽之意。
小蝎颤巍巍的走向鸣人,那个他一直向往的存在,他笑的好温暖,依旧是多年前的温暖,仿佛一个巨大的发光体,散发着源源不断的光源。
看着那似乎消瘦的脸庞,似乎棱角比5年前更分明了嘛,嗯,变成熟了,“对了!给我看看,那个——”
对于小蝎出乎意料的述略,显然是让鸣人不满的,就在小蝎想要摸摸鸣人脸的时候,被鸣人一巴掌打开了。
“抱歉,我还不习惯与陌生人接触。”
碰到那双茫然无措的双眼,鸣人突然有种心痛,好像一切都还是如同许多年前一样,小蝎还是那个单纯无害的少年,对于这个认知,让鸣人备受打击……
拜托!被人出卖的可是他啊!
面前的少年,依旧是从前般的娇小,穿着不合身的黑色长袍,对了,原来他也已经是弑神的正式成员了啊。
将被打红的右手放在面前,一副委屈的模样,你看,时间果然是会改变一切,5年前的无害小孩,此刻已经会这么阴狠的笑了,自来也啊,如果你看到后,会不会后悔把他带到我面前?间接把自己最钟爱的徒弟赔了进去。
退回一步。此时他是X市的太子,是弑神的王子,更是自来也的徒弟漩涡鸣人,“终于要认真起来了么?”说着,鸣人自空气中伸出右手,逐渐有一把红色的镰刀出现在他面前。
小蝎不禁退后一步,“靠!弑神的怪物!”
仿佛听见他稚气的声调,鸣人轻轻一笑,全然没有生死临战的紧张感,倒好像是仅仅是一个比试,“我们弑神不是专门出这样的怪物吗?”
听见鸣人把自己比成怪物,小蝎心中一阵不悦,“抱歉,你是大怪的等级,不是我们所能比拟的。”
“是嘛?”说着,鸣人已经飞身向他袭来。刀刃相接,发出刺耳的钟鸣,“我看不见得吧?弑神的现任队长,傀儡师。”
小蝎咬着牙,一边避开鸣人的攻击,一边恨恨道:“你也不错嘛!前任队长跑来做人家的太子,到哪都吃香!”
暗中较劲的两人突然分开,又碰撞在一起,鸣人的一笑逐渐收敛,哎呀,小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爱,打起来一点都不好玩。
看着鸣人有些抱怨的眼神,小蝎捏捏额头,为什么这个场景如此熟悉,又如此令人怀念,好像以前鸣人发现小蝎有点进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教会徒弟,忘了师傅的幽怨模样。
两人却丝毫不敢怠慢,毕竟时隔5年的沟壑,谁也摸不清谁得底牌,所以这个时候只有全力以赴,而令鸣人不满的是,他已经渐渐被逼出了真实实力,靠!什么时候这小子这么厉害?
使出全力,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他手中的这把红廉可是会跟着走强的,到时候只怕那个小鬼应付不来啊。
小蝎将镰刀从鸣人的正面扔了过去,身体却已经飞速转移到鸣人背后,鸣人侧头,躲过那致命的镰刀,直接松开握住镰刀的右手,小歇一阵惊讶,而那把红廉却没有掉在地上,而是仿佛拥有了灵魂似的,跟自己的镰刀缠上了。
空出手的鸣人微笑着拿枪抵着他的胸口,一股白色的烟缓缓的从枪口处冒出,“怎么?怎么会——”小蝎握着受伤的手臂连忙退到一边,刚才如果不是他及时拿手臂挡住心脏,估计此刻死的就是他了!
鸣人好笑地看着小蝎的不敢置信,抬头望了眼半空中正打得火热的两把镰刀,无奈的摇摇头,或许这在平常人的眼中,已经成为神迹的现象,在他眼中实在是不值一提。
“别惊讶,‘控零’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况且——”鸣人微笑着指着不远处沉睡的我爱罗。
小蝎,来,我教你另外一种战斗方法。
我不要我爱罗,我只要王子哥哥教!
那暖意的少年弯下腰,笑得一脸神秘。这个“控零”只有我会哦!所以,我只教你,这样我们便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
“不!不可能!控零只有他会,他不会骗我!”小蝎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他不能相信,为什么那个人要这么对他?为什么骗他是独一无二的?
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控零’是他从我这里抢过去的,况且,只要是拥有一定催眠能力的正式成员都能做到!”
“你骗我!你骗我!”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我固守了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什么?那个阳光下灿烂的笑容,那个说,小蝎,小蝎,我们从此就是独一无二?那个说,小蝎,小蝎,我好喜欢王子……
好像一切都是从那一刻开始错的,好像一切都是从那一刻开始乱的,崇拜着强大的王子,妄想变成王子那样,有心爱的恋人,有共同生死的同伴,于是,便开始关注王子身边的一切,于是,在观察中逐渐沦陷了……
看着少年悲戚的模样,鸣人实在不忍心再去戳穿什么,“小蝎,我们不要打了好不好?”鸣人微笑着摊开双手,“你看,你还是做回小蝎,而我还是你的哥哥,好不好,丢开那些沉重的十字,好不好?”
声音如同天籁,仿佛从天而降的落雪,轻柔的不带一丝一毫的分量,却能坠在人心最柔软的地方,开花结果。
“晚啦!什么都晚啦!为什么你要为了我开罪黑神,为什么明知道我别有目的却还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我,为什么明知道我喜欢我爱罗你还是要把他交给我,为什么不反抗佐助的……”
他悲伤的跪在地上,脑海中都是王子一闪而过的无奈,佐助的……什么呢?那些斑驳的伤疤纵然好了,但是那印刻在灵魂上的记号,是那么容易就消掉的吗?
鸣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为什么总有人喜欢问些这么傻的问题,他怎么会知道?他又为什么要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吗?”他的声音颤颤的,就在刚才,突然想到了关键!
小蝎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脑海里闪烁着鸣人伤痕累累的身体以及佐助嗜血的眼神。
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难道说五年前的“背叛”是为了他吗?五年前,知道自己是佐助……男宠的事情,只有小蝎一个人,而他,之所以把自己交给西区,难道说是为了救自己?为了使自己离开佐助?
“别哭,别哭。”鸣人心痛的搂住小蝎,亦如很多年前的严寒冬日,亦如很多年前绝望的瞬间,他永远不会忘记佐助在他身上做过什么,更不会忘记那些耻辱与残暴,只是,跟随记忆的,还有每一次跪在床边没有哭泣,却倍加自责与心痛的少年。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被……”小蝎悲伤地抱着鸣人,是他,是他,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才让那么美好的小王子被人发现,又让人玷污。
鸣人微笑地捂着他的嘴,看着他的眼泪瞬间淹没了美好的脸颊,“那么,你还认我这个哥了?”鸣人不愿再去纠结谁对谁错,也厌倦解释什么宿命还是命运的大道理,有些事情注定会发生,就连自来也都无力阻止的事情,凭借一个单薄的少年就能阻挡得了吗?他能为自己争取5年的时间,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还有什么好强求的呢?
少年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回荡在寂寞的回廊里,空旷而寂寞,鸣人低头,抚摸着少年柔软的金发,看着他委屈的眼泪,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他抬头,望着远处躺在沙发上的我爱罗,心中一片柔软,仿佛一阵轻轻吹来的暖风。
耳边曾经是我爱罗信誓旦旦的誓言,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或许,美梦也有实现的那一刻吧。鸣人闭着眼睛,奢侈的想着,再过不久,我爱罗醒来看到自己的模样,不禁又是一阵轻笑。
只是啊,神明什么的,永远都是自欺欺人的神话,风肆意,悲伤亦在喧嚣,时间,却仿佛停止了般,带着莫名的心悸,停顿在这一刻,这一秒,这鲜血氤氲的一瞬间……
小蝎挡在鸣人面前,胸前是一朵艳丽的百合,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站着,仿佛怕自己稍微挪动一下,对面的下一颗子弹就会射中身后的鸣人,他没有哭,只是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口腔中涌出的鲜血让他觉得恶心……
身后的鸣人,站在原地,仿佛没有反应过来,也是,刚才还在美好的回忆与对未来的幻想中,怎么可能冷静的面对瞬间的变故?
——只是,秒针却还是残酷的转动了……
鸣人蓝色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他摇着头,声音哽咽,伸出的手都在颤抖,却迟迟不敢碰面前的少年,“……小……小蝎?”泪水瞬间落在地上,带着刻骨铭心的痛。
金发的少年转过身,维持着勉强的笑意,从侧面看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件衬衫,“……呵,没事。”他皱了皱眉,再也压抑不住口中的鲜血,奔涌而出。
鸣人迅速抱着倒下的少年,看着他美好的脸颊一片苍白,仿佛下一刻就要变得透明,然后消失不见,“呐,小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说过的,永远在一起的。”他握着他的手,那么用力,透露着鸣人的恐惧。
小蝎笑了笑,满嘴的腥味让他皱了皱眉,其实血液并不陌生,只是轮到自己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恶心,真是不可思议,他动了动身体,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他看着鸣人都有些涣散,“哥,最后亲亲我,好不好?”
他叫他,哥。他知道,鸣人从始自终都是把他当做弟弟般疼爱,那日,他的出面并不是全部因为他,而是因为我爱罗的冲动得罪了佐助,所以,鸣人才会出面得罪了佐助,又不想让佐助知道我爱罗的存在,于是,便通过他引开佐助的视线,这些他都知道。
只是——那又怎么样?那么美好的一个人,笑起来如同午后的艳阳,温柔起来会觉得被暖风轻抚而过,他一丝不苟的教他所有的知识,他站在弑神里,是举止优雅待人和善的王子,在敌人面前是索命的死神……
这样的完美的一个人,怎么能不让人爱,怎么能让他不爱?
鸣人的眼泪砸在小蝎的脸上,冰冰的,格外的凉,“哥,你会不会怪我接近我爱罗?对不起哥……”小蝎哭了,第一次这么无助,他再也不能守在他的身边,在即将与他永远在一起的将来里,再也没有他的影子,只能看见他和另外一个人牵手,然后一直到老。
鸣人微笑握紧小蝎的手,传递着属于他的暖意,“别哭小蝎,别哭……”可是,连自己的眼泪都控制不住,又怎么劝小蝎别哭了?鸣人低头,缓缓地亲吻那张溢满鲜血的唇瓣,然后与里面的舌头纠缠……
再抬头的时候,小蝎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嘴角是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在叫,哥。心中最微软的地方崩溃了,一阵又一阵的绞痛仿佛需要一个地方发泄,哪里?哪里?
鸣人抬头,看着站在远处戴着眼镜,一脸戏谑的兜,兜低头,狡黠的一笑,“真亏你能吻下去,啧啧。”刚说完,举枪对着我爱罗的方向就是一枪。
但那一瞬间,鸣人以非人的速度迅速起身,飞奔到子弹途径的轨迹,伸手,握住了子弹。鸣人的眼神带着肆虐,带着嗜血的兴奋,“兜,我要你血债血偿!”
兜哈哈一笑,带着几丝疯狂,“好!好一个血债血偿!我不管你是不是西区的太子,你毁了大人所有的心血,就要付出代价!”
“代价?你以为没有了爵晶,你还能阻止我做什么,嗯?”鸣人抬头,蔚蓝色的眼底一片血红,带着几丝妖艳,金色的长发优雅的随着风轻轻摇曳,白色的风衣随着风猎猎作响,而血镰此刻仿佛响应着主人的内心般,在半空中发着刺耳的呻吟。
苍白色的月光透过破坏的墙壁照进房间,金发少年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虐,或许,应该认真一下了,毕竟,自己可是个……怪物嘛!
夜,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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