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呢。”小椋和佑一一起走在甬道上,两边是四季常青的松树,枝头挂着淡淡的白雪。
佑一笑着说:“我还有很多时间陪你哦,今天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很多时间,如果真的有很多时间像这样就好了。”小椋很平静地笑着,简单的话语里却透着浓浓的悲伤和绝望,却被她用笑容掩盖了。“佑一哥哥,我还有一个地方想去,可以陪我吗?”
然后佑一就带着小椋来到了校园。
现在这个时间,同学们都放学了,佑一领着小椋来到学校,走进了教学楼,“这个时候同学们都放学了,所以你可以放心。”
“被老师发现了,说不定会被训斥的。”小椋跟在佑一的身边,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佑一却还不忘讲笑话:“如果被发现了,我就背着你逃走。”
“真的吗?”小椋被佑一逗乐了,“如果我很重,佑一哥哥岂不是背不动我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佑一笑哈哈地说:“你就像一个小动物,一点也不沉。”
“到了。”佑一拉开了教室的门,把小椋领进了教室。“小椋,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想要来我的班级呢?”
“因为我想看看佑一哥哥学习的环境啊。”小椋走到一个靠窗户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橘黄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桌面上,“在我以前的班级里,我就是坐在这个座位上的。可是我只在第一学期的最初一天来过。”
佑一走到教室的后排,背对着小椋,阳关的暗影遮住了他的眼眸,他的表情有些灰暗。
身后传来了小椋平静而甜美的声音,“在崭新的学校开始新的生活,然而我却在那一天倒下了,然后就一直没来上课。”
阳光照在她栗色的头发上,渲染出很宁静的光晕。
“佑一哥哥,不要离开我好吗?答应我,如果失去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活下去。”
“小椋,你放心,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直到你康复为止。”佑一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仿佛许下了坚定的诺言。
“谢谢你,佑一哥哥。”小椋背对着佑一,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转头绽放了花儿一般甜美的笑容,“佑一哥哥,我渴了,你去帮我买一罐可乐吧。”
“好啊。”佑一笑了笑,转身拉开教室的门就冲了出去。佑一走后,教室里弥漫着悲伤的氛围却没有散去,夕阳好像变成了一团火,肆意地燃烧着所有人的快乐,最后只剩下浓烈而悲伤的灰烬,随风飘散。
做完值日后,佑希被唐老师叫去办公室整理档案,教室里只剩下小栀一个人,排好桌椅,擦了黑板,小栀也要锁上门离开教室了。
可是却有一个人出现在教室门口,让小栀微微错愕。
“你好,我可以进去吗?”小椋站在走廊里,窗外的景色在她身后构成一幅画,她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小天使,纯洁而惹人怜爱。
小栀礼貌地把小椋请进了教室,和她面对面地坐下来,距离很近,小栀暗暗惊叹小椋的美丽,仿佛她是一只脆弱的蝴蝶,需要人随时捧在掌心里呵护。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小椋把小栀送给她的发卡别在了头上,笑着说:“这个发卡很适合我,我很喜欢。小栀,你真好,难怪佑一哥哥会喜欢你。”
“佑一他……”小栀顿了顿,脸上现出一抹红晕,嗫嚅道:“他也是我的好朋友,平时很照顾我。”
小椋看到她羞赧的神色,琥珀色的眼眸里泛起了某种奇异的神色,仿佛是一片幽静的湖泊里忽然落入了一颗小石子,激荡起一圈圈涟漪,不断扩散。
“小栀,你喜欢佑一哥哥吗?”
“诶?”小栀愣了一下,可是马上心就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满,惊慌、紧张、不知所措却又夹杂着淡淡的甜蜜和欣喜,可最终却变得犹豫、不确定。
小椋不依不饶地问:“你喜欢佑一哥哥吗,请回答我。”
“我……”小栀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佑一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喜欢他。”
“不是友情。”小椋看着小栀,原本苍白的脸颊微微有些涨红,“我是说……爱情。”
“小椋,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小栀的手指绞在一起,不知所措地红了脸颊。
“因为我喜欢佑一哥哥。”小椋很认真地说出了这句话,“可是我知道佑一哥哥喜欢你。”
这句话虽然很意外,可是小栀的心里却十分平静。直到这一刻,小栀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已知晓了佑一的心意,只是一直假装看不见而已。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潜意识里自己其实是不喜欢佑一的吗?那么自己喜欢的人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绞缠在一起,小栀感觉头越来越痛。
“小栀……”小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小栀感觉小椋的手很冰冷,可是她的眼神却好像一团火,饱含着浓烈的情感。
小椋忽然垂下了头,很诚恳地说:“小栀,我求求你,不要把佑一哥哥从我身边夺走,我已经什么都失去了,现在只剩下佑一哥哥,如果佑一哥哥也离开了我,我真的再也活不下去了。”
“小椋……”看到小椋难过的样子,小栀十分心疼,“你不要难过,我不会……”
“小栀,你是知道的吧。”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小椋的腮畔滑落,模糊了她的脸颊,“我得了绝症,无论打再多的针、吃再多的药都治不好的病。当我得知自己的病的那一刻,我在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勇气和希望。当时我很害怕,没有勇气再活下去,我曾经想到过要割腕自杀。”
小栀只觉得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看着小椋,她忽然觉得自己什么话也无法说出口。
脸上的泪水一点点淡去,可是小椋的神色却十分平静,“那天和往常一样,在欣赏着最后的雪景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佑一哥哥,他把我送回了家,还给我讲了许多好笑的笑话,告诉我一定要勇敢,还告诉我我的病一定可以治好。我还清楚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在自己熄掉电灯的房间里,孤单一人,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都无法思考,感觉如同这世界上只剩下了我自己一个人,仿佛自己迷失在一个不该进入的地方一样。就在那个时候,忽然之间好像听到了笑声,那是佑一哥哥的声音,回想到佑一哥哥的笑容和他愉快的声音,还有他对我的照顾和关怀,觉得现在的自己竟然这么可怜,真的是很久没笑过了。就算医生告诉自己无法活到下一次生日时都没流下的眼泪,却在那时流了出来,本应是笑到流出来的眼泪却停不下来,才发觉自己其实是因为伤心而哭的,然后,等哭完之后,就没有办法割腕了。”
小栀从未如此震撼,可是她却在这个柔弱的女孩身上看到了坚强和执着的信念。
如果自己离开了佑一还是可以生活下去,可是如果小椋失去了佑一,那么她一定会难过得想要死掉。
小椋擦干眼泪,一点点抽泣着,“是佑一哥哥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佑一哥哥一直都在照顾我,保护我,虽然我得了病,可是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疼爱我。所以,小栀,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可以不要把佑一哥哥从我的身边抢走吗,求求你了……”
小栀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天边的晚霞,觉得原来人生竟然有这么多无可奈何的悲伤,想到曾经的自己活在失去哥哥的阴影里,那样的悲伤和绝望,没有人比小栀更加清楚。
如果自己把佑一从小椋的身边夺走,那么她一定会变成过去的自己,永远活在黑暗里,看不到希望。
那天晚上,小栀没有去找佑一,因为他想让佑一有多一点的时间去陪着小椋,以后的几天小栀也没有再见佑一,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佑一灿烂的笑容。
佑一对自己那份心意,自己却不能够回报,不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接下来该怎样和佑一相处?
矛盾和烦恼交织在一起,却不能对任何人倾诉,只有自己默默忍受,默默承担。
这一次,小栀决定,就算自己遍体鳞伤,也不要让任何人再受伤。
圣诞节一整天,学校都沉浸在浓浓的节日氛围里,同学们兴高采烈地交换了平安果和圣诞礼物,走廊里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晚上的活动。
李宏太、迟美然、刘锋、田绘嘉、胡畔还有王玥六个人一起约好了去ktv唱歌,本来他们也叫上了小栀和佑希,可是她们却打算去听原野崎的钢琴独奏。而何琪已经决定和足球队的一个帅哥约会,所以卢小艺只能一个人抱着新买到的bl漫画看到通宵。
纷繁热闹的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店铺纷纷在玻璃橱窗里放上一颗点缀着琳琅饰物的高大圣诞树,还有挥舞着手臂的可爱雪人,那如星光一般闪烁着梦幻色彩的彩灯,映照着街道上一张张正在悄悄许愿、满溢着幸福的人们的笑脸,空气中回响着快乐的圣诞歌曲。马路两旁还随处可见穿着圣诞老人服装的人们在卖力地推荐圣诞礼品,客人么争相抢购,到处都是一派热闹的景象。
小栀和佑希在学校的餐厅里吃了便当,就一起向市中心的音乐厅出发了,大概坐了半个小时的计程车,两个人终于来到了花田市最豪华的音乐厅。
奇特的贝壳型建筑屹立在花圃中央,四周松柏森森,隔绝了城市的喧闹。恢弘典雅的古典建筑充满着中世纪浓厚的巴洛克风格,如同一座华丽的宫殿,孕育出浓厚的艺术氛围。
音乐厅前的广场中央是一座喷泉,此时虽然是冬季,喷泉里却依旧射出水花,在黄昏的夕阳里泛着一层朦胧的雾气,点点氤氲,如同梦幻。
广场上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今晚的演出,小栀和佑希也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