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只为你(榈桀)
楔子
文洁一直在她面前翻来翻去,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什么!
“不过就这点雨,风头一过就好,实在不行我们下山算了,我不想再爬山了!反正下次还多的是机会。真麻烦……唉……”冯利雅眯着眼打了个呵欠,对其他的事概不关心,她一直是这样,散漫的样子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仿佛任何的事都提不起旺盛的精力,就算是面对自己最喜欢、最关注的事都能以平常新待之。
就说这次峨嵋山之行,地点是她建议的,结果现在最没劲的也是她,从来没见她热中于干什么事、也没见她过于激动的情绪形于外,有份工作轻松写意,日子过地也是云淡风轻。
“啊呀,不然你们说我怎么办?你们看这鬼天气,至少我还可以想一下我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安慰一下我自己嘛。”付小丽泄气地坐了下来,她就是这么个人,只有找一样事发泄才会好过,即使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问题是现在,她真的闷地发慌嘛!
“讨厌死了,爬个山都这么倒霉,早知道不如在家待着,看电脑玩玩游戏,再不有个电视看也好啊?……啊!当初是谁提议要来这的?”
三个女孩白眼对她看去,三人异口同声:“还不是你?”
“啊?”付小丽捏了捏鼻子,真是自讨没趣。
原本看着自己钱包的文洁发现在旅馆西面墙角,那有个晶莹地闪着耀眼金色光芒的东西,忽明忽暗。
咦?那是什么?文洁好奇地走了过去,无聊而四处观望的付小丽招呼着:“文洁,干什么去?”
“我马上过来!”文洁头也不回地喊着,想看清楚那金色的到底是什么?嘴里还不忘喃喃念着:“别告诉我是金子,千万别告诉我,是金子。”其实两眼放光,就差眼珠子变成金子了。
她伸手一抓,结果却扑了个空,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滑了下去,身前竟然是断崖!
文洁的手抓着一块滑不溜手的岩壁,眼见就快坚持不住了。这时付小丽探出头:“还以为你在玩什么,怎么,这么早就找死啊?”
你才找死!还不拉我上去!
文洁恨恨地瞪着她,平日里两人针锋相对惯了,结果都这时候了还占她便宜。
“天啊,文洁你小心抓牢了!”冯利雅也追了出来。
“我们马上拉你上来!”
还是另外两个人比较有人性!文洁感动地念着,并且朝她们伸出手。谁知道,就在三人要拉她上来的时候,文洁挂着的断崖竟然滑坡,四个女孩就这么跌下了下去,而幽静的峨嵋山谷里,云雾飘渺间……
“啊……”四个女孩坠落的呼叫声。
只见原本文洁看见的那个金光,迅速地投入到了四人坠落的方向,隐没。
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清?纳兰性德
北宋首都汴梁是超过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历史上的北宋富强了160多年,而京都汴梁(今河南开封)更是个中翘楚,富足可“比汉唐京邑,民庶十倍”,而汴梁城不仅旱路畅通发达,水运也十分便利。“舳舻岁岁衔清汴”,“联翩漕舸入神州”。“汴都数百万户,尽仰石炭,无一家燃薪者”由此可见其发展迅速。
促使经济繁荣发展的,不仅仅是因为汴梁是北宋建国时的都城,也不仅仅因为皇宫重地就在此,而是这里云集了最有权势的达官贵人,皇亲贵胄、各阶官品,光是鲁国公曹彬一人就很够瞧了,但是在这里最出名的,无论是从官场还是商场,那个人都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真可以谓之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他就是当朝宰相卢多逊。
说到卢多逊这个人,在官场上一直没人能摸透此人的性格,为人处事亦正亦邪,说他是清官嘛?他是收授行贿样样都干,甚至是以打击朝廷那些刚正不阿的朝廷要员为乐趣,处处与他们作对;说他是贪官嘛?对那些贪官污吏又不假辞色,从来不买任何人的帐,专爱抓他们的把柄,逗弄他们失态于朝堂之上。所以在朝廷之中,无人敢得罪于他、而以清廉著称的大人们又以与他结交为耻!不过,卢多逊在朝廷之中,却颇得皇帝的器重,是皇上的良臣谋士!
京师百花阁是京城最知名的妓院,曾经在十三年前,出了一个豆蔻年华并且才情并茂的武林第一美女慕容芊芊,从此百花阁的招牌就如同是金子铺路,无数达官贵人、皇亲贵胄往这里砸钱,里面每一个女子也都是精通琴棋、长袖善舞。这里的常客随便一位都是出入宫廷之人,其中尤以卢多逊为最,并且他每次来,都抱有新花样!今天也不例外!
卢多逊的脚步尚未踏进百花阁,勾栏妓院的门口齐刷刷地跪满了一大波的人,都是今年的进士还有京城里的儒生,每人的身体都跪地笔直,直挺挺地起码有三十几张人脸,一副正气不可侵犯的模样。
“哎哟!丞相大人,您可来了!您再不来,我怕是百花阁的招牌都要被这些小伙子给拆咯!”妓院老鸨春花娘腆着一张扑满了脂粉的老脸谄笑着迎了上来。
丝绸制的衣料顺着他的脚步不断浮起,在瞧见跪在面前的这些儒生,嘴角缓缓上勾:“什么时候起,春花娘是会被文弱书生吓破胆的人物了?”
春花娘捂着嘴笑了起来:“瞧您这话说的,所有男人上这不就为着找乐子吗?”她将身子靠了过去,买弄着徐娘半老的风情,“问题是这帮小伙子,跑这来跪迎您的大驾,我说丞相大人啊,您行行好,赶紧将这帮人弄走吧?不然我的生意怎么做?”
簇拥着卢多逊的一群官员们看着面前跪着的儒生们,为求表现,倒是有人先骂了出来:“大胆,身为读书人成何体统?跪在烟花之地,有失身份,还放肆到阻拦丞相大人的去路,该当何罪?”
有名儒生磕头说着:“丞相大人,请您救救侍郎薛居正薛大人!”话完,在场的儒生纷纷磕头。
其他的官员也全都看往着卢多逊的脸色,不再多事。话说这个薛居正,是当朝的迁比部员外郎,领三司推官、知制诰。现为迁左谏议大夫,擢弘文馆学士,判馆事,监修国史(就是我们所说的撰写历史的史学家。)但是因为他一直刚正不阿,在朝中树敌无数,贪官污吏更是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好不容易,朝廷中的那群贪官们联络了现在最得皇上宠信的太监总管王继恩,立了个名目将薛居正打入天牢,准备将这个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而现在负责审理这个案件的,就是现在的宰相卢多逊。薛居正从来是知交、学生满天下,自然就有人为他而请罪,于是就有了这一幕儒生求情记。
其实,宫里有人传言,将薛居正犯案的事交给卢多逊来审理,似乎也是王继恩的主意,不知道他在皇上的耳朵边说了什么,皇上将这烫手山芋交给了卢多逊来解决,似乎是朝廷上卢多逊将王继恩给得罪了。所以这些前来巴结卢多逊的官员最多也是口头上叫唤叫唤,其实心里也在幸灾乐祸端看卢多逊如何解决。
“你们是什么身份?也配和我说话?”卢多逊见着面前的情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走进了妓院,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无论是谁,无论是那些人磕地怎样头破血流,卢多逊根本就不入眼。就算是在场的官员,眼见这么多的儒生磕头求情,就算是为了他们的名誉,也要装装样子,说什么要事后议的名号,将事推后。卢多逊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官,一向我行我素,什么都不管不顾,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怕什么。
卢多逊的身后,是跪着的众儒生,磕头求情哀求声遍天,而他们的面前,是歌舞升平,声色犬马……正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
“丞相大人回府了,还不快做事?”管家叫唤着,原本黑灯瞎火的几间下人房里顿时灯火通明。
几个老姆姆叫醒了厨房里的伙房、以及新进府的几位丫鬟,准备着丞相的洗漱水。
“小露!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烧水!等会丞相大人还要洗脸净身用!多烧点!”
一名灰色布衣的女孩默默地点火,却半天打不着,因为低着头又看不清她的相貌和表情。
“怎么笨手笨脚的?连火石都打不着!”一个老妇接过打火石,啪啪两声就打着了它,迅速将火折子扔进了炉里,“你说你到底会做什么?我问你话呢,连这点小事都不会做!真不知道许总管为什么收留你这个笨丫头!”
名叫小露的女娃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个丞相府,比起自己所能知道的还要复杂。整个丞相府邸里,总共是一楼三阁四院,那御风楼,是丞相府邸的重地,是丞相个人批阅公文、办工行事的地方,只有总管级的人才能进出;“临春”、“结绮”、“望仙”三阁,临春阁里百花纵放,里面是丞相收集女人的地方,抱歉,应该好听点说,是丞相所有的红粉知己住着的地方;而“结绮”、“望仙”两阁是招待贵宾的住所;四院中“梅、兰、竹”就分别是客房、兵房,菊院是奴仆住的地方。
现在这个名叫露露的女子,就处在在四院中的菊院,比起地形更复杂的,是丞相府里勾心斗角。先不说临春阁里面二十多个女人,争奇斗艳,女人与女人之间就为了争得丞相大人的青睐以及长久宠爱,互耍心机;四院里分别管属于三个总管,三人之间同样也是勾心斗角,每个丫鬟、老姆姆同样也是心机深沉,就说她露露,因为被大总管许仁收留,招至其他总管以及丫鬟、姆姆的嫉妒,总是挑她的毛病,天天是讽刺嘲笑三餐不误。
唉……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当算了!怠慢了主子我看你怎么办?别以为许总管当靠山你就什么都不怕!我告诉你……”
一个灰蓝色长衫装的白须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外:“张婶,大人的洗脸用水还没好吗?大人已经回府了!你还在这耽误!”不冷不热的声音,却立即让老妇闭了嘴。
张婶翻着白眼、挤着臃肿的身形走出烧水房。
男子盯着蹲在地上的女孩:“没事吧?”
露露抬头现出灿烂的笑容,才看清这个女孩的相貌,圆脸、单眼皮、肤色偏黑,行为动作却和刚才呆呆的样子完全不同。
“许叔,没事啦!当麻雀叫贝!”
冷淡的男子嘴角牵扯了一下,眼神却和蔼下来:“别理她们就好!”这个女娃,至今他都不明白她,似乎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却有着厉害的医术。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丞相府望仙阁,因为一直昏迷不醒只能将她带到自己的下房,毕竟望仙阁是他所管理的地方,不能有外人在那。
谁知道他的女儿突然脸部浮肿,上面还出现了许多的红点,请来郎中却不明白病理是什么,只推说是邪风入体,吃了大夫几贴药也丝毫不见起色,多亏那时醒来的女娃,救了自己女儿一命。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娃的来历,就奔着她对女儿的救命之恩,他一定会帮助她找到亲人。
于是就这么收留在这,让她以一个丫鬟的身份暂居丞相府。因为她小名叫露露,而她的原名一听就知道必定是书香世家——冯利雅!没有哪个丫鬟能叫这么个文雅的名字,只能用露露这个小名代替。
一个丫鬟的小脑袋在门口张望着,是张清秀的脸。
“爹!”声音唯唯诺诺。
“你来做什么?”许仁冷声问着,这丫头又乱跑。
许小善小声地说着:“前厅说,大人回来了,其他总管都过去,就只有爹你……”
许仁低头看着自己才十四岁的小女儿,他的性格生来就不易与人亲近,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是一样,但她是过世的妻子和自己唯一的孩子,不疼她是不可能的,问题是他不善与人相处,父女之间的感情相对也淡薄了点。
“你们两个别乱跑,没事就早点回房间去。”说完已经前往前厅而去。
直到许仁离开,小善才跳跳地来到冯利雅的身边:“冯姐姐!”
“嘘!不是说了吗?别叫我冯姐姐,你又忘了?”
小善吐了吐舌头:“露露姐!”
她摇了摇头,将许小善拉着就走,还边走边问着:“你脸上好点了吗?”
小善摸了摸脸:“还有点痒。”
“别怕,这只是过敏!你吃的是中药,虽然有效,但是疗程太慢,刚好我那还有外敷的药,不然你的小脸蛋就毁了哦!”两人穿行在三阁之中,这里是最快的通道直达菊院丫鬟住宿的房间。
就在通往菊院最后一个门的时候,冯利雅直直撞进一个人怀里!
她身体往后倾,眼见就要跌倒,一双手将她扶着。
好险!抬头正要道谢,却在看见面前的男人而愣住了!是他!
她还在发呆的当,邪味的凤眸已经将她的表情扫视完毕。
那男人平日穿着官服就已经不可一世,狂妄自大,而今晚即使穿着一身紫黑直裰简单样式的素服,年轻贵气又略带点书卷味儿,但明眼人一看,也知他必身居高位。
凤眸的主人,长相俊美,他玉面光滑而细致,皮肤细腻,黑发油亮迷人。真的是从没见过有男人能长地这么邪!
“大胆!看见丞相大人还不下跪?你们是哪院哪房的丫鬟?”旁边的管家厉喝。
冯利雅忙低头,心里抱怨着,这倒好,撞上谁不好?偏偏撞上那个伟大的丞相大人?
“回马总管的话,我们是菊院里烧火房的丫鬟。”声音里竟然平淡无波,完全没有普通丫鬟害怕慌张的神色。
奇怪的丫鬟!
漂亮的剑眉微扬,染抹趣味,他忍不住开了口:“是哪个总管的下人?”
小善害怕自己闯祸,尤其听见问及总管,怕上面的人追究,身体抖个不停。冯利雅忍不住皱眉,这人什么意思?他不该对她们丫鬟的事感兴趣啊?
“大人问话,你们还不回答!”管理帐房以及结绮阁的秋总管大声问着,一边观察着卢多逊的脸色,大人今晚并无醉意,怎么突然关心起下人来了?
要不要报出许仁的名字呢?还不知道会不会给他招来麻烦。
一家丁走了上来:“大人,两位总管,赵普大人前来拜访,许总管已经上前厅招呼了,遣小的来报信。”
突然的报讯,让卢多逊和那两位总管急忙离开,而冯利雅松一口气。那个来报信的家丁在走之前急色叮嘱着:“小露,小善,许总管叫你们赶紧离开,没事别在三阁里头来了!”
原来是许仁知道她们俩闯了祸,恰巧有人上府来找卢多逊,不然让人注意到冯利雅不明来历的身份,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许仁。冯利雅拉过小善就走,那妮子抓着她,差点就哭出来了。幸好这次是个意外,否则菊院里烧火的丫头是绝对没可能见到丞相大人,希望再不会撞上了!那个叫卢多逊的,有好几次经过花厅的时候看过,很邪门的一个男人,怎么看都是个很不好惹的角色,反正她来这只是为了寻人,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帮她,还好心收留,可千万别破坏了才好。
只要像现在这样,默默无闻,悄无声息,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她就可以平安无事地度过来到这里要过的生活,然后安安静静地离开!
……
来到前厅,卢多逊老远就看见那个好整以暇端坐品茶的赵普,他勾起嘴角边的笑,拂袖走了进去。
“赵大人大驾光临,贲临寒舍,本官还真是怠慢了。”
赵普笑着站起迎接:“卢大人真是爱说笑,您这个丞相府,是京城里除了曹彬的将军府而最为华丽的宅地,如此形容,也过于谦虚了。”哼!光看卢多逊那笑,事情八成与他有关!
卢多逊挥手坐了下来,而另外一边的秋总管已经叫人备好热茶一边侯着,低头恭谨地站在旁边。
“卢大人!本官今日来,是奉皇上的命令!”赵普紧捏住双手,放在身后,佯装观赏府邸装饰,“皇上说,这次歼灭武林反贼,一切都听从卢大人吩咐!”他苦心安排的一切,竟然被皇上全盘否定,说是一切行动都要依卢多逊所言,完全不明白此人心里做何打算。
朝廷中人,或贪或迂,偏偏这个卢多逊,全无嗜好也无畏惧,随性而为,为人处事亦正亦邪,是他赵普在这个世上唯一不能猜透的人!总有一天,一定会教他消灭这个心头大患!朝中一日有个卢多逊,他赵普就无一出头之日!
卢多逊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喝着:“赵大人可有不服?”
“卢大人真爱说笑话!”赵普脸皮虽然在笑,心里却是恨意翻涌,明知道还要挑明了说,这个卢多逊,简直是恶劣之极!“不知道卢大人还有什么计划呢?”
“既然十三年前,上官家和那人尚有联系,不如就透过上官家,将其引出好了!”卢多逊脸色未变,“据我所知,曹彬曹大将军,多年前似乎和上官家有所瓜葛,这点对我们也有可利用之处!”他早就想好了一切计划,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将那个人引出来!
不仅仅是皇上要他项上人头,就是他卢多逊,也一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卢多逊娓娓道来一切的计划,饶是赵普这样心思缜密之人,都为他机关算尽的心思而胆颤心惊,相信如果与此人为敌,会是何等棘手!
……
菊院的下人房,每个房间里有四张床铺,无论是家丁还是丫鬟都是一样。冯利雅和许小善住同一个房间,从前本来是有四个人的,但是原本住着的一个叫小柔的丫鬟在上个月被接到迎春阁里,成了大人的宠姬,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现在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丫鬟,叫小云,好象是张婶的侄女,在冯利雅来之前,是许小善的朋友,却一直以欺负懦弱善良的小善为乐。
“哟,你们回来了?怕是又到哪闯祸去了!”小云悻悻然地说,这个许小善,因为她的父亲许仁一直受丞相大人的信赖,成为总管专管望仙阁,一直和叔父马总管争表现,现在还拉了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叫露露的丫头,有时候总觉得这女孩来历不简单,尤其是她看人的眼神,莫名会觉得心虚害怕,就像此刻的眼神一样。
冯利雅看着这个叫小云的丫鬟,把她眼睛里的嫌恶一清二楚。不明白这些古代人怎么这么会做表面功夫,明明是讨厌的,还要装出好姐妹、好朋友的样子。这个小云就是这样,私下里觉得小善单纯好欺负,犯错失误也常常教小善给她背黑锅,虽然自己有时候也替小善气愤,但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要安静地在丞相府里过活,决不能插手干预太多的事,免得现在的平静被打乱。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不是个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不应该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因为她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的人!所以,她所能做的,就是将许小善拉离被小云陷害的范围,免得小善再受到更多的伤害。
只有那个没心机的许小善才相信,小云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
“对不起啊,小云,让你担心了。我们今天真的差点就闯祸了呢!”小善露出憨厚的笑容。
“早说了叫你们别一天到晚地乱跑,明明是烧火房的丫头,总是到处去,早晚都会闯祸。”就因为每次她做错事少了小善来挡着,最近一直被上面的人骂,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铜镜一直照着,自从小柔被丞相看中招进迎春阁之后,府里的丫鬟都开始了梳妆打扮,梦想着自己也能变凤凰,尤其是擅使心机的小云更是如此。
冯利雅二话不说只顾着收拾自己的被褥,当她第一百零一次小声提醒小善:“你最好还是别和小云太亲近!”
“为什么?小云对我这么好的,她是我很好的朋友。”第一百零一次同样的回答。
扯过小善手里的被子,冯利雅叹息着躺下。今天许叔没有多余的话,看来还是没有那三人的消息,还不知道要在这个丞相府里待多久。如果可以,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问题是身上身无分文,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出去了怎么生活?如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寻人?还不如实际一点等待时机再说其他。看来只能再等明天了……
清晨,只要丞相大人一起床,整个丞相府就会忙乱起来。因为厨房的几个小厮前几天出了错,在丞相大人用膳的时候摔坏了碗盘,那几人挨了扳子到现在都还没能爬动,所以调了几个烧火房的丫头去上菜。正好,加了小善、小云以及冯利雅三人。所以一大早的,小云就在房间里涂涂抹抹,就差浑身都是香粉味了!走在她后面的冯利雅因为严重睡眠不足,眼皮子都快耷下来了,闻见那么重的脂粉气味,再想睡都不可能闭地上眼睛,只有被呛地喷嚏直冒。
这是冯利雅第一次进迎春院,简单来说,就是丞相大人的三宫六院,里面是燕瘦环肥、各色女子应有尽有,注意到前面的小云在看见其中的一名女子顿了顿脚步,冯利雅好奇地看了过去,是她刚来这的时候从丫鬟房里搬出去的小柔!清秀的像是一朵蔷薇的小女孩,坐在离丞相大人最远的位置,看来是已经失宠了,不过小云眼里的嫉妒是骗不了人的,再怎么说,宠姬的身份比起伺候人的丫鬟的确是好很多。
不过就不知道那个叫卢多逊的男人,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嗜好,每天早晨早餐时分都要自己所有的女人在迎春院的花园聚在一起陪他一起用餐。他眼睛是瞎了吗?没见那些女人暗自里斗来斗去?明明他一天在府里的时间有限,偏偏还要搞这么多事,感觉上似乎是特意地想将府里弄地不安宁!似乎是喜欢看女人之间相互争斗为乐。还有整个丞相府也是,如果有个管制有方的主子,府里的下人哪会那么猖狂?个个心机深沉算计来算计去!算了,那么气愤干嘛?反正又不关她的事。赶紧将手里的早点呈上桌,还可以早点回去睡个回笼觉。
丞相府里的早餐时间是迎春阁最重要的时刻,在当天早上表现最优异的女人能得到丞相大人的宠信,决定了当晚丞相大人就会到谁的房里。自然所有迎春院的女子梳妆打扮,为求有呈现最美丽的一面。
“大人,你看花园里的银丝牡丹,开地真是雅致,不知是哪个花匠所栽种?改明儿奴家也去种植看看?”说话的这个本名林香儿,称做香夫人,是去年丞相大人寿诞尚书大人送来的贺礼。她在卢多逊身边两年半,年资看来虽不长,却是经常令他逗留的女性之一,自然也有自动说话的地位。
旁边一身绿色纱衣的女子叫玉碧,身形健美高挑,高过所有女性半个头身,以玉夫人自居,是个舞姬,向来不太矫情掩饰女人:“林妹妹,你以为大人是在意这种小事的人吗?一天拿花草说事,也不嫌烦。”
不知道那个卢多逊是否充聋做哑,一个人自吃自乐,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
“二位姐姐,别为这些小事让大人不开心了。”林香儿笑着说。
“你别以为大人昨夜在你房里过夜,说地好听,私下里争地最厉害的,不就是你?”玉夫人叫着,一脸的不甘心。
“大人公务繁忙,不会有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的,何况爷从来就不是耽色之人!”说话的这个叫白灵秀,是众多女子之间最清丽脱俗的女子,外形冷若冰霜,却有着一等一的外貌和才情。
这几个女子都有一致的想法──无论如何,都要在今晨使尽心力让大人今天晚上在她房里过夜。虽然府邸里有众多姬妾,却都是在场官员或多或少送来的歌姬舞姬,卢多逊从来没有重视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有亲自将哪个女子带进府邸!事实证明也是如此,比起他自个的事业来说,女色向来被他远远抛在脑后头,女人,从来就不是重要的事。
唯一的例外就是上个月受宠的丫鬟小柔,所有的女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大人选中了她,但是在她第二天就失宠来看,似乎也并无太大的意义。
一群女人玩着各自的把戏,冯利雅只觉得倒尽了胃口,正要将自己手里端着的菜放上桌,“嘭!”地一声,就见小善手里的热汤碗打碎在地,差点泼了最咋呼的玉夫人一身。
“死丫头!”玉夫人站起来一巴掌煽过去。
小善吓地兀自发抖,就见站在她后面的小云眼神里的算计,难道是她?冯利雅上下打量着,在看见小善衣角后恍然大悟。
马总管没想到竟然有个丫鬟这么大胆,惊扰了主人用餐。
“你是哪里的丫鬟!没受过训示吗?”丞相府里无论是家丁还是丫鬟,都必须经过特殊训练,丞相府里来往的都是朝廷要员,绝对不能失礼于人!每个人在会走路之前,都被要求必须学会礼仪!这个丫鬟是哪房的,从来就没见过。
顿时在场所有人的怪责全冲着小善而去,许仁一早就出府办置货物,就连一个为小善说话的人都没有。而那个卢多逊,摆明理都不理,置身事外仿佛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一样。
深吸一口气,冯利雅大声叫了出来:“请听我说句话!”
众人都愣了一下,全望着她,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还有个丫鬟敢大胆出声。
“你……你又是哪房的?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还是那个大嗓门的马总管,拿着鸡毛当令箭,话最多的就是他了。
冯利雅直视着咄咄逼人的马总管:“碗不是小善打碎的!她之所以犯这个错,完全是有人陷害!”
“你又知道是陷害?好个大胆的丫鬟,这里岂有你插嘴的余地!”
她伸手指向小云:“小善之所以打碎碗,是因为她身后的人踩着了小善的衣角!”
听到和自己的侄女有关,马总管的脸色不好看了起来:“犯了错还冤枉人!来人啊,将这两个大胆的丫鬟关进柴房,家法伺候!”
“慢着,我有证据!”冯利雅急忙阻止,却没人听她的话,两名家丁上前架着她就要离开。
一道臃懒的声音淡淡而起:“让她说下去!”
谁都没想到,阻止的竟然是卢多逊!
冯利文将浑身瘫软的小善扶了起来:“小云在踩着小善的衣脚的时候,在小善的衣服上留下脚印!只要拿小云的鞋子对比,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众人都看着小云而去,而小云脸上一片煞白,缩着双脚往后躲,明显就是做贼心虚!
冯利雅抬头,就见原本漫不经心的男子双目迥迥地盯着她,连眨一下都没有!并且满脸的兴味昂然,嘴角甚至泛着诡异的笑容。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她在古代的平静生活,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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