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丫鬟王妃
东方傲生气了。
世上只有他把女人当做玩物,什么时候也轮到女人不在乎他了!
那个女人真的是胆大包天。
她不是不在乎么,那么好吧,他偏偏要把她放到身边,既然高贵的王妃她不想做,那就来做他的丫鬟好了。
逍遥城里出了一件怪事,一向独来独往的逍遥王爷,身边多出了一个小丫鬟。更奇怪的是,这个小丫鬟竟然是才娶过门不久的王妃。
莫蝶儿叹了口气,认命的端着一盆洗脸水穿过庭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男人分明是在找茬。
“莫蝶儿,你怎么这么慢!”
一进入他的卧房,一声呵斥立刻传进耳中。她的性子已近算是很温和了,如今她只觉得头在隐隐作痛。
“快点啊。”
手帕浸入水里,白玉般的小手放入盆中,轻轻拧干,走过去递到东方傲手中。东方傲瞪了一眼她,接过来,念道,“连丫鬟都不会做,难不成就只会伺候男人?”
莫蝶儿眸色一黯,没有接话。
“好了,陪我去柳夫人那里。”
又来了!
难道他一天到晚都没有正事么?
前几天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他说她逍遥城里不养闲人,让她做他的贴身丫鬟。
还真的很不能让她闲诶!
白天陪他处理事务,给他研磨添茶,一站就是几个时辰,而且他似乎还是再故意炫耀他有多么爱书,总让她在偌大的书架上找一本莫名其妙的书,幸好她对这个书架早有‘了解’,否则,大概会累死她。
他明明就不爱看书的,找出来又扔在一边,分明是捉弄她嘛。
再不然就是吩咐她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让她哭笑不得,这两天更是变本加厉,他迷恋上了一个新游戏,故意在她面前和别的夫人亲热。
什么跟什么!
他根本就是无聊嘛,外界盛传他冷血无情,尤其是对女人,冰冷残忍,残不残忍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的行为绝对称不上冷血,天知道他玩弄起她们的时候是多么开心,分明就是阴晴不定。
对于女人,他确实残忍,因为他对女人的鄙视毫不掩饰的放在眼里,他不许任何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因为他认为天下没有一个干净女子,配称为他的孩子的母亲。
莫蝶儿也一样。
一条手帕扔到她面前,“柳儿说讨厌看见你专门勾引男人的脸,系上。”冷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跨步走进院落。
“爷,今天怎么这么早。”
扑哧!
东方傲转身,对上一双柔媚的眸,似乎,他刚才听见了笑声。
莫蝶儿每次听到这句话她都忍不住笑。天知道这个声音像极了她溜出莫府时路过的青楼妓馆,桃红柳绿的姑娘迎客时说的话,连语气都不差分毫。
“柳儿,听说近日身子不好,可要好好调理。”温柔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的作用,余光却瞥向站在一旁的莫蝶儿。
莫蝶儿的眸色没有半点波澜,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倒是柳夫人,忽然见到一向冷漠的爷,居然在关心自己,受宠若惊。
东方傲伸手一拉,柳夫人落在他的怀中,接下来是一个绝对少儿不宜的深吻。
莫蝶儿站在那里,眸色再一次转深,白纱下的脸,有了一个微微的变化,只是这情绪蜕变的太快,东方傲还没有抓住,就已经消失不见。
“莫蝶儿——”
安静。
“莫蝶儿!”
她在发呆?
刚在他做的那一场好戏,她没有伤心难过,竟然在发呆!
东方傲觉得自己的男性自尊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深吸一口气,“你在干嘛!”
她一下子醒来,柔声达到,“夫君有什么吩咐?”
夫君!
这两个字成了新的导火索,他也不纠正,只是露出一个笑颜,“那你觉得,我和柳儿般配吗?”
“般配。”波澜不惊的声音。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自己的丈夫问自己和别人是否般配,这不应该是一个大大的耻辱吗?她为什么可以回答的这么无所谓!
东方傲火大的想杀人!
东方煜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幅诡异的场景,在东方傲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瞪了她一眼,起身离去。
她,又做错了什么?
半个月过去了。
夏天也接近了尾声,东方傲的火气完全不减,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东方翼和东方煜看着又被自己的丫鬟王妃气的双眼喷火的大男人,又好气又好笑。“她又做了什么了?”
“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冤枉她骂她,她居然连解释一下都懒得做!”
啊?
这个——
“二哥,你冤枉她骂她,似乎是你的错耶——”
一拍桌子,“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根本不解释!”
长叹。
东方翼和东方煜摇了摇头,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什么叫做无理取闹,真是可怜了他们的嫂嫂。
“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东方傲怒道。
两人再齐刷刷的摇头,坚决不要在他这么暴躁的时候,给自己找麻烦。
沉默了一会,东方傲低声问道“燕子楼有什么动静没有?”
东方煜手指轻扣桌面,“燕千寻带着心腹下了江南,不知道要做什么。”
“其他呢?”
“我们在武林上暗中联络,正派掌门,信任的人都与我们谈过,没有任何问题,至于邪教,受燕子楼压迫多时,真要是起了冲突,必定袖手旁观。”
“好。”
叩门声响起,三人终止了谈话。
“进来。”
莫蝶儿端着一个托盘,盘里放着茶盏,盈盈一拜,依次递过去。
“给嫂子请安。”
“客气了”
东方煜的眼中尽是惊艳,虽然这几日常常见到她,但每一次见到她还是无比的惊艳。
东方傲看在眼中,一股无名怒火烧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
“夫君,柳夫人在外面等着,要不要见她?”柔声问道。
东方傲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有功夫在这里和小叔子调情,故意让她等对不对?”
小叔子,调情?
他的嘴里说出的话越来越不堪,莫蝶儿的心口重重疼了一下,多年的自制力让她隐忍住,福一福身,出门传话。
“喂,二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东方煜怒道。
“是啊,什么叫调情,还当着我们的面说。”东方翼也加入到声讨的队伍。
“你们是都倒戈了?”
什么跟什么!
柳夫人被莫蝶儿带进屋,看见屋里的气氛很诡异,一时间也不敢说话。
东方傲微微一笑,向她招手,一副心疼极了的模样,“等的好辛苦吧,都怪莫蝶儿,故意让你等那么久。”
柳夫人一副哀怨到不行的样子,“爷,她可真坏。”
声音忽然变冷,转向站在面前的莫蝶儿,“过来道歉!”
她走过去,脸上的淡笑终于一点点退去。
“道歉啊——”
她为什么要道歉,璃族骨子里的傲然天性不对任何人低头,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女人,近一个月来的压抑让她一瞬间有些失控。
东方傲看见她终于不再淡然的脸,心里充满报复般的快感,可是,为什么看着她轻咬下唇的模样,心里竟然闪过一抹怜惜?
“你不肯道歉?”
小手紧紧的攥着,他救过她的命,他是她的主人,骨子里的天性让她不能违抗他的任何命令。
她心中默念着,缓缓开口道,“对不起——”
她居然还不反抗?
“跪下!”东方傲的脾气也被激起来,“道歉站着怎么够诚意!”
东方翼和东方煜眼看着不对,才开口阻止,就被一句‘滚出去’生生的截住。
她,莫蝶儿,从没感觉过如此屈辱。
母亲的影像忽然浮现在脑海,她的眸里差点泛出泪光。
她的眸色黯的令天地失色,那种情绪,或许可以解读为悲伤,她望着他,眸中闪过最原始的情绪,悲伤、无奈、还有说不清楚的诸多情绪混合在一起。
看的他几乎失神!
他的目的不就是逼她露出情绪么,怎么,他终于有了情绪,他却后悔了呢!是那个情绪太深刻,也太美丽。
“夫君是命令我跪下?”
东方傲讨厌极了心中的异样,咬咬牙,“是有怎样?”
啪!
她跪下了。
她居然跪下了。
只是脸上倨傲的神情太明显,可是神色中却没有不愿,那个眼神,在他少年时代的梦境里常常出现,那么的无可奈何。
他承认自己被震撼了,随之而来的是震怒,“你是傻子不成,我的所有命令,你都照单全收!”
“是。”温柔而坚定的声音。
“白痴,我让你去跳湖自杀你也去!”
轻叹一声,“如果这是你的命令的话。”
怒气让他一拍桌案,檀木桌被震的木屑横飞。“那你去吧!”
爷可真是的!
这些天里,逍遥城内处处可以听见王爷训斥王妃的声音。
人们都在传说,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冷清的人物,不懂得怜香惜玉就算了,简直是白白耽误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好女子。
莫蝶儿成为逍遥城的主母以来,表面上她好像是闲闲散散,什么都不管,可是,上至管家侍卫,下至丫鬟小厮,逍遥城里的人不多,除了争宠的夫人们,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她为人谦和,虽然不爱言语,与人淡漠疏离,但是一举一动都心里有数极了,就说她才来了短短几个月,城里大大小小的人物,都能叫得上名来,这一点连管家都做不到。她待人好极了,一点不端王妃的架势,府里的人虽然都不敢跟她说话,可是在心坎里开始认同这个夫人。
可是,他们的爷就是不喜欢她!
他分明就是在找夫人的碴,一会在她面前和别的夫人亲热,一会故意打破了杯盏,将夫人大骂一顿,而且每一次还都是在人多的地方,下人或者其他夫人聚集的时候,他就是,故意的羞辱她。
而她却始终安之若素,只有越来越深沉的眸光,让人心疼。
爷还真是过分诶,昨天还故意让柳夫人欺负她,可是柳夫人没讨到便宜,爷一怒之下,让她去跳湖。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去了。
小丫鬟们愣愣的的看着爷抱着夫人回到幽蝶居,想不到,夫人这般‘贞烈’——
东方傲一脸铁青的进去,再一脸铁青的出去。
直到三天后,他再次风风火火的进入幽蝶居。
莫蝶儿看着一走进来就一脸铁青的东方傲,暗暗叹了口气。
“不知道夫君来,有什么事么?”白玉般的手中端着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来看看我的小王妃,到底病重到什么地步。”冷冷的声音,还不忘瞥了一眼脸色红润,依旧是美到令人窒息的她。
天啊,这个女人是疯子不成,让她跳湖她就跳,是不是他说的什么命令她都会听?
“蝶儿微恙,暂时不能伺候夫君了。”淡淡的语调。
黑眸一眯,微微挑眉,“微恙,我倒是没看出来。”
“有些症候显于身,有些不显于身,夫君自然是难以分辨的。”
该死的,对上她表面柔顺,却藏了疏离的水眸,火气再一次不能控制,“莫蝶儿,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
“夫君息怒,蝶儿只是尽好本分而已。”
“本分?”伸手一拉,一副娇柔的身躯落在他的怀里,狠狠的吻上她的唇,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突然间一把把她扯开,“你这个本分尽的不错。”
莫蝶儿愣在那里,出不出来是屈辱还是什么东西,反正他眼里的轻蔑一瞬间让她的心都疼痛了起来。
她恼怒的攥紧拳头,心里有一道底线一瞬间冲破。
“我是你的正妻。”
“那有如何?”
“你应该和我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他挑眉,眉眼里写着调侃。
“我不会管你有多少女人,当初的决定不就是你给我身份,我给你自由么?”
“谁跟你做的约定?”
“天下难道不都是这样,我会是一个贤妻让你家庭和睦,不怨不怒,可是你必须给予我尊重。”
“尊重?你也配,别忘了你是怎么进门的?”
“可是我是你的正妻。”
东方傲好像听到了什么大的笑话一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我要娶得对象是你妹妹吧,正妻,一个身份而已,谁会在乎?”
“可是——”一下子停住,眉里目里都刻满悲伤。
那一刻,她美得让东方傲窒息,一直以为她没有情绪,这几日疯狂的羞辱她,就是希望她能稍微低一下头,哪怕露出一个痛苦的神色,可是她始终冷静的过头。
本来是小小的惩罚,最后变成真正的动了怒,她越不反抗,他就越生气,就不信天下还真有这样的木头人!
没想到,这个木头人终于露出了情绪。
他应该高兴的对不对,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懊恼极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的感情有了一些复杂的变化,变化的方向很不对,危险的让他心生警觉。
他必须杜绝这个危险的的可能。
莫蝶儿纤细如花的身子,向后退了两步,靠在花屏,灵眸里弥漫着如雾的伤,绝色的容颜一瞬间都模糊开。
“错了。”莫蝶儿喃喃自语,心口的情绪堆积了太多,一时间连她都控制不住。
“什么错了?”忽略掉心中的疼惜之情,冷冷问道。
她摇了摇头,忽略心中的悲罔,化为一个笑容,再不说话。
她的第一次吵架,居然是和他。她的第一次失控,居然是因为他!
莫蝶儿懊恼的把脸埋在棉被里,她一向以自制力为傲,可是她居然失控了。
闭上眼睛,心口还是疼痛的厉害,她抚摸着自己的心口,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眼中的轻蔑无时无刻不在脑海中出现,天啊,她竟然那么在意。
那么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身旁男子的睡颜沉静,她悄悄披起外衣,走出房去,一轮明月出上,冷冷的华光洒在她的身上,她就坐在台阶上,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突然流下泪来。
娘亲,是你错了。
你以为嫁做正室就可以跃龙门,赢得世人尊重了吗?
你错了,错的彻彻底底。
她依旧是璃族卑微的蝶娘,是他卑微的女人,而她,却不能反抗,从他救起她的那一刻起,就是她生死成契的主人。
她的命,本来就不属于自己。
可是她还是无比的悲伤,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世上也无人知她本是性情中人,她也有悲伤愉快,也渴望着一份小小的幸福。
东方傲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这样一个画面,他就站在她的背后,看她蜷成一团的身体,还有低声的啜泣。
人真的不能装病,莫蝶儿这回可是真的病了。
一张小脸变得煞白,咳嗽声不断从幽蝶居中传出,东方傲起先还以为她又玩什么把戏,边疆有事,好不容易送走了装小厮来玩的皇帝老儿,和东方煜一同来幽蝶居探望她。
结果一看见她,才知道是真病了。他懊恼的看着她,怎么就能憔悴成这样,东方煜在旁边看见他的神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看来这两个人有什么不一样了。
东方傲请了一打大夫来给她看病,起初她抗拒得不得了,东方傲气的到江湖上撒气,整个江湖上鸡飞狗跳的,最后还是东方煜灌醉了他,才知道,原因竟然是,他的小王妃不肯看病!
他身负重任啊,代表着千千万万的江湖儿女到她的床前请愿,她才肯让大夫来看。
这真是要命的一对,东方煜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二哥,一反常态的‘老实’,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趣味嘛,他最爱的‘逍遥城’都快变成‘无聊城’了。
他想了想,为了避免自己抑郁而亡,想尽办法在逍遥城里捣乱,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理他,弄得他像唱独角戏似的,尴尬到自己孤独的收场。
多可怜啊!
东方傲也不常来幽蝶居,偶尔来一次,看见大夫给她把脉时,她眼里似笑非笑的,大夫不敢直视她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是忍不住偶尔瞥一眼,他越看那个搭在她皓腕上的手,就越生气,最后气得把大夫赶了出去。
这件事被东方煜嘲笑了三天,三天后东方傲亲自出手,把他打得满头包,扔出了逍遥城。
没有东方煜的日子更平淡了,平淡到逍遥城都不像逍遥城。
没有鸡飞狗跳,没有争宠大戏,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东方傲雨露均沾,也不在夫人间挑拨是非,大多数的时间里,他就在书房里处理事务,或者和东方煜喝酒下棋。
可是,这平淡到令人恐惧的地步。
人家都说暴风雨前的宁静,可是,他们的爷到底要宁静到什么时候啊,眼见着冬天一天一天的过去,春天即将来临,他们的爷到底是怎么了。
逍遥城的人惊慌了。
姑苏城的百姓惊慌了。
整个王朝的人民惊慌了。
天知道,没有他来捣乱的江湖是多么的平淡,没有他来八卦的坊间是多么的无聊!
莫蝶儿的病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人们渐渐发现一个规律,爷宠幸个个夫人的顺序完全按照院落的远近,每次要轮到莫蝶儿的前后几天,他的情绪总是比平淡更反常的平淡,几乎都要到面无表情的地步。
东方煜说,这叫做,逃避。
逃避什么呢?
东方煜说,一个女人。
是谁?
东方煜说,莫蝶儿。
冬天过去了,直到莫蝶儿的病也彻彻底底的好了,东方傲的反常却还没有结束。
两个人居然真的玩起了相敬如宾那套把戏!
确切的说,两个人见面的频率也够低的可怜了,东方傲分明就是避着她,皇室高层不久前开了一场赌局,赌两个人这种表面上的风评浪静能维持多久。
东方煜赌得是三个月内,四月初二是东方傲二十五岁的生辰,他们准备邀请众多官员和江湖人士去逍遥城,借机完成一件大事。
那一段时日,两人不可避免的会在一起,到时候,他们这些人三十六计轮番上阵,还不信拿不下这两个人。
据四月初二还有一段时间,面色一冷,那件事,准备了这么多年,但愿这回能一网打尽。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直到有一日,莫蝶儿浑身发软,给自己探脉时,竟然发现——
她怀孕了。
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算,怎么就中奖了呢,偏头回想,从前两个人有过亲密行为,他总是会逼她喝下打胎药,可是不知是忘了还是什么,最近两次都没有喝。
不会这么巧,就中奖了。
她有些慌了。
东方傲的规矩是不准任何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她可以瞒得了一时,可是总会显怀的啊,他会怎么做?逼她拿掉孩子?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脸变得苍白。
自己的骨肉,如何能舍,可是他的绝情,听说之前的某人夫人也是不肯打胎,最后一尸两命。
莫蝶儿跪下,低声道,“上天垂怜,保我孩儿一条小命。”
窗外传来杏儿和一个小丫鬟的嘀咕声,她好奇心起,凝神去听。
这天下午,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姑苏城内,脸上白纱覆面,头上带着一个斗笠,衣裳宽松,看不出身形。
她行走在姑苏城南,茶馆酒肆里有江湖人士探出头来,默默沉吟,不确定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她’。
身影终于穿过城区,停在与城区紧紧相邻的李家村。
李家村闹瘟疫,求医说无方后,被知府大人给封住,摆明了是想让他们自生自灭。
白衣女子微微抬起头,露出轻灵而淡然的眉目,身形一跃,绕过守卫的士兵,翻墙而入。
好凄惨!
小女孩一看有生人进来,哇的一声哭出来。
“小妹妹别哭,姐姐给糕糕。”及其温柔的声音安抚住了小女孩,继续向里面走去。
哀痛的呻吟声从家庙里传出来,见到生人进去,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白衣女子悲怜的叹口气,“济世救人之人。”走到一个老婆婆面前,探出手来把脉,村众都傻了,安静的看她逐一把过脉,低声说道,“于我所料果然不错。”
从肩上取下行囊,里面是一包一包的油纸包裹的药物,“把这七包药,用文火煎了服下,连续七日,这几包粉末撒在井中,最后这一包,放在瓦上烤成黑色,撒于村里死过人的地方。”
轻灵素雅的声音,和一抬头露出的慈眉善目,竟像是天上的仙人。
“请姑娘留下姓名?”
“不必了。”身形一晃,再次消失在眼前,竟仿佛是从没来过一般。
身影最终来到逍遥城,轻车熟路的进入八卦阵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夫人啊,你吓死我了。”
杏儿看见她回来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求求夫人,以后别出去了。”
莫蝶儿换好衣裳,淡淡一笑,“这人世间尚有那么多苦命之人无人医治。”
“最苦命的就是夫人,爷有好好的夫人不疼,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伸手拿起书卷,不理会小丫头的罗嗦。
“啊,对了,四婶家的满儿又病了,夫人做好事就做到底吧,也去给看看吧。”日子越久就越发现夫人的好处,居然还通晓医道,又有一颗慈悲心,行医救人,活菩萨一般。
蝶儿微微一笑,“你啊,小丫头。”
造化如此,好心肠未见得报。
就算她济世救人,救得再多条性命,谁又来救救她腹中的胎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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