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极乐宫内一片寂静,只有些许虫鸣。
蔷薇殿内昏暗的烛光下照映着两个人影,低声地商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一定要与他举行大婚!”
“可是你应该知道,他喜欢的是薇儿,而且薇儿对他也有意思!”
“我不管,你必须照做,否则……哼哼,毒性会慢慢地啃食你的骨头!”
“为何要这样子?薇儿不会同意的,她不开心,你就开心了么?我原以为你很在意她的,看来……”
“没错!我很在意她,非常在意!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让她重蹈我的覆侧,也不能让她走别人走过的路!而你,不一样。你可以控制他。他却还是得乖乖地听你的!”
“为什么他会乖乖听我的?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呵呵,你以为,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么?”
“你是说……他也……你……你……”
“所以,你还是乖乖地听话,否则,你会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人声渐渐消失,虫鸣又复起始。
清晨。
狻猊带着一群人马来到修罗殿,让杜邵航措手不及。
“修罗大人,多日不见,可安好啊?”狻猊还是一袭妖艳的鲜红大袍,挥挥手让下属将车上那些大得吓人的箱子抬进修罗殿。
“这是……”杜邵航不记得狻猊的名字,只记得她练的是极热的武功,在选法王的会上让他吃尽苦头。
“给你带来个好消息,你可愿听?”狻猊扭着枝腰,笑得花枝乱颤。“其实啊,你岂会有不听之理。”
狻猊故作神秘地顿了顿,端起茶杯深啜一口,接着说道:“恭喜你啦,蓝芸子,从一个普通人扶摇直上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法王。现在,宫主相中你,特命我来下聘。你啊,就等着和宫主双宿双栖,过着神仙美眷的日子吧,哈哈哈哈!”
“什么?”杜邵航真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你是说,宫主来给我下聘?”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狻猊满脸堆着笑意,“前几年,我等就催促着宫主找个能相互扶持的宠儿,都被宫主婉言拒绝了。我还以为宫主不喜欢男人,看来啊,她是在等你出现呢。”
杜邵航的脑子一片空白,狻猊带来的消息让他大脑转不过弯来。红蔷对他下聘,红蔷要娶他?!
“你、你开玩笑的吧?”杜邵航哭笑不得,他怎么能、怎么能“嫁”给一个女人!
“谁敢拿宫主和你开玩笑?”狻猊白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理解为兴奋过度导致的神经失常。“你啊,好好准备准备吧,我想,好日子应该快了。”
准备准备?好日子快了?回想起前几天红蔷对他说的话,杜邵航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原来,红蔷说的就是这事!
如果是以前,他应该会很高兴地吧。他一直觉得,红蔷的出现是老天爷为了弥补他没办法得到夏蔷的补偿。他一直觉得,他自己喜欢的人会是红蔷。可当听到这一消息时,他的心冷了,彻底地冷了。
与红蔷结为连理,意味着他失去了与薇儿在一起的资格。他不愿意当红蔷的老公,更不愿意去当男宠!
不可能!
在他眼里,爱情是神圣不可亵渎的,他没办法将自己分割成两半,分给两个女人,也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女人拥有不同的男人!他不是小男人,更不可能变成家庭主妇!
绝不可能!
顾不得众人异样的目光,还有狻猊的叫喊,杜邵航爬上马背,直奔蔷薇殿。
“你来了?”听见殿外的马叫声,红蔷依旧躺在炕上,闭目养神。
“你知道我会来?”杜邵航气喘吁吁,他不会骑马,硬生生地揪着马绳不顾颠簸,为的是早点见到红蔷,问清事实。
“是的,因为你喜欢的是薇儿。”
“你知道?”杜邵航不可置信,“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娶、娶我?”
“因为我喜欢你。”红蔷猛地睁开双眼,直视杜邵航。见杜邵航两眼发直,嘴唇微启,脸不自觉地露出笑容。“那是不可能的。”
莫名地,杜邵航觉得松了一口气。
“我娶你,是因为薇儿迟迟不肯与我说实话。我知道你喜欢她,她却不承认,所以……”红蔷心里不免苦笑,这个理由很牵强。
而杜邵航却信了。
“那万一……万一薇儿还是不承认,或者……”杜邵航不愿想到有那个“万一”。
“或者她压根就不喜欢你?”红蔷蹙眉,“那就只好委屈你屈身于我,直到……直到我不想要你为止。”
“那薇儿……”
“如若薇儿反对这门亲事,我便顺水推舟,让她娶你,如何?”这也是红蔷最想看到的结局,尽管她也很看好他。
“呃……能不能让我娶她?”杜邵航如临大赦,可是一想到让薇儿“娶”他,杜邵航心里就很不舒服。
“你?娶她?”
“不行么?”
“哼,你可知,只有贫贱夫妻才不分你我。你是说,薇儿没能力娶你?”
“不……不是这个意思。”杜邵航不知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这位冷面宫主怒发冲冠,他只是,不希望自己当小白脸而已。
“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女尊男卑的世道,若你想得到尊严,要么靠自己,要么靠你的主子给你,想爬上女人头上?休想!”红蔷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发火,她只是很讨厌,很讨厌杜邵航听见可以与薇儿结为连理后的喜悦,她开始觉得,这样或许是个错误。
杜邵航连连称是,他知道自己嘴笨,不敢多加解释,只期望红蔷不要改变心意,让他真的失去照顾薇儿的资格。
“你先回去吧,准备准备。”红蔷下了逐客令。
杜邵航点点头,离开蔷薇殿。他想去找薇儿,他迫切地想知道,薇儿对于这个消息的态度。他喜欢她胜过一切,他不愿意失去她。
冥花殿门口,杜邵航却遇上了消失许久的青儿。
“原来,我们的幸运儿在这呢。”青儿笑嘻嘻地调侃着。
“青儿?你都跑哪去了?薇儿很担心你。”
“嗯,看来你也很担心薇儿、嗯,薇儿姐姐的吧?”
“我……”被看穿了心事,杜邵航的脸烧红起来。
“可是啊,薇儿姐姐却不见得也担心你。”
“什么?”
“你想知道?那现在就别去找她,等夜黑之后,我来找你,你自然知道。”
“晚上?”杜邵航猜不透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脑袋里藏些什么,又见她一本正经地摸样,只好点点头,回到修罗殿。
修罗殿一扫先前的沉寂,变得热闹非凡。狻猊指使着下属搬这搬那,恨不得将整个修罗殿重新改造成金碧辉煌的殿宇,见杜邵航回来,兴致勃勃地将杜邵航按倒在罗汉床上,将衣服一件件地往他身上比试着,就想为自己准备婚礼似地。
杜邵航任由狻猊摆弄着,心里记挂的,只有薇儿,还有她与那黑壮汉说话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