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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青楼遇险

哎哟妈呀!我被摔得七晕八旋,只感觉天旋地转,像是有一道雷狠狠地劈在我的身上,全身的血液直往头顶冲,毫不雅观得呈“大”字趴在地上。我可怜地呻吟了一声,你看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这样可折腾不起。

“公子?”

“公子你没事吧?!”

两声惊呼瞬间盖过我微弱的呻吟声。霎那间鼻间嗅到一阵浓厚的香味,就感觉左右各有一条温暖的身子紧贴了过来。柔若无骨的躯体,令人心神荡漾的触感,不禁让人陷入了温柔乡。

我用指尖揉了揉微微发痛的太阳穴,眯着眼一本正经地问:“思晗呢?”

她俩疑惑地看了看对方,又同时转回头凝视着我。半晌,才茫然地回答:“思晗是谁?没听说过。”

此时的我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嘴角无奈地抽搐了几下,仰面朝天,有几许恨铁不成钢地说:“就是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位蓝衣公子。”

“哦~是他啊!”两位MM的嘴同时变成了“O”状。可是马上,她们又原形毕露。左边的女子看准时机,向我抛了一个媚眼,直看得我口吐白沫。她讨好地说:“他早走了。”

Are you kidding?我不由地瞪大了双眼。老娘我在楼上跟假“牡丹”斗智斗勇,其架势绝对不会输给诸葛亮斗司马懿。可惜老娘我时运不齐,命运多舛,显些输了老本。可她倒好,非但不来帮我,还一个人逍遥自在去了。损友啊!这下我气得真口吐白沫,脸色发白,两眼一翻,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啊,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右边的MM紧张地看着我。呃!我晕倒你显得这么紧张干吗,又不是你害的。

“公子,唔~公子你不能死啊~”左边的MM一张笑脸立刻转变为一张哭丧的脸,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不住地晃动。

老娘我生命力顽强着呢!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打倒。只是这次我还能怎么样,还不是被思晗活活气死的。继续挺尸。

不知为何,此刻的周围似水般沉静,一声清脆的声音似忽然划过天边的雷电,突兀地在平静的水面上激起层层涟漪。

我耳朵一下子热了起来。这声音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我绞尽脑汁,总算在大脑储存库中寻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这个人,就是外嫩里焦,传送虚假信息的小可爱。她骗我骗得好惨哪!我嘟着嘴想:坏蛋小可爱,一点也不可爱。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体内的怒气细胞被“刷”地一下激起,我忽的睁开双眼,一蹦三尺高,直把众人惊得眼珠向外迸出。可是蹦得再高屁股也无法离开地面,于是我非常有气势地坐在地上,用手指着离我一米处的她的鼻子,语带讽刺地说:“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告诉我他就是‘白牡丹’。”

她听后却无辜地耸耸肩,撅着嘴委屈地解释道:“是姑娘亲口叫我这样说的,我只不过是个二传手罢了。”

听了她的话,还真让人满肚子的气都发不出来。我不屑地重重“哼”了一声,沉默是金。还姑娘,我还人妖呢!难道这里的人各个都是睁眼瞎,连男女都分不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权衡了半天,我才决定下来,还是先找思晗要紧。

“让开,让开,让开。”我好不容易推开两位MM ,优雅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不顾其它人儿的诧异目光,昂首挺胸地向门外走去。

“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就是,再陪我们姐妹玩玩吧!”

两位MM不顾脸皮薄厚,脸上挤出妖媚的笑容,嫣红的嘴唇嘟着,不依不饶地上前紧紧抓住我的手臂不放。

其实是想要我口袋里的Money吧?我斜眼瞄了瞄她们,哼哼!没门。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但我表面上仍装出犹豫不决地样子,假惺惺地解释道:“公子……我今天有急事,不能陪两位……美人了。”我还故意将“美人”两个字念得重点,以此来加强效果。

果不出所料,两位MM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称她们分神的时候,我抓住时机,手肘用力往后一撞。两位MM的肚子不幸被我击中,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被撞出了老远。

“啪!”一位正好摔倒在椅子上,那椅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吓破了胆,“吱呀呀”地呻吟了几声后轰然倒地。她一看情况不妙,想抓住桌子来稳住重心,可惜偏偏只抓着了一张薄薄的桌布。于是乎,“噼里啪啦”,桌上的水果、美酒瞬间来了一次空中降落,摔了个稀巴烂。而她更惨,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再把眼光投向另一边。另一位MM相比于她命运似乎更加崎岖。她随着我的力道往后急速飞去,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小可爱身上。偏偏此时大门口正好走进来两位衣着体面的翩翩公子,那两人正拿着蒲扇相互交流,估计也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待听到小可爱的惊呼声后为时已晚,于是顺理成章地两人成了她们的肉垫。

此时的一楼一片狼藉,美女的尖叫声,帅哥的呻吟声,众人的惊呼声,还有酒杯相互碰撞的乐声,混成了一片。这嘈杂声是如此的有震撼了,连月亮都跃出了云层,好奇地望着人世间最“浪漫”的地方,更别提挂着猥琐笑容的星星。

糟了!闯大祸了。我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再次默念《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左看看,没有人注意我;右看看,还是没有人注意我。此乃苍天赐予本小姐逃跑的大好时机也。我豪爽地一甩衣摆,赶紧迈开大步,估计速度可以超赶上段誉的凌波微步。

可一心只想溜之大吉的我只顾着拼命往前冲,并没有低头往地上看,自然没有瞧见使我倒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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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如一只在浩瀚飘渺的水面上飞翔的海鸟,沐浴着阳光与温暖。突然,一支长箭呼啸而至,正中我的右脚。于是,我直直地扑向了蓝得发黑的水面。

当我在摔了个嘴啃泥的时候,我发现地上扬起了一层厚厚的粉尘。它们像一群无头的苍蝇,迅速砖入你的鼻孔。

“我呸。”我很不文雅地重重哸了一口,心里已经把害我摔跤的鬼东西骂了何止千遍万遍。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时间消耗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时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于是我强忍住膝盖上的疼痛,顽强地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却有些盲目地向门口爬了半天,还是徒劳。

很不对劲。我暗暗皱眉,回头一看,只见我的双脚正被一双白玉雕琢般的手紧紧抓着。顺着手往上瞧去,我差点儿鼻血乱爆。

又是一位绝色美男,正优雅地半倚在地上。细长的眼角朝斜上方微微翘起,黑色的瞳仁时而像璀璨的玛瑙般闪烁,时而又澄澈得像一波静谧的湖水,让人不经意间沉醉其中,甘愿沉睡到永远。红润的薄唇微微上扬,正噙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几分玩味,几分戏谑。最显眼的还是他左眼下的一颗泪痣,魅艳妖娆,令人惊心。

一套玄色锦缎,金线滚边,衣襟上绣着几朵别致的祥云。可他的束发玉冠却微微歪着。

“你……”我先是稍稍一愣,而后想起假‘牡丹’的容颜,不禁哑然失笑。但很快,我就装出生气的样子,恶狠狠地朝她吼道:“你给我放手!”

没想到他置若罔闻,唇边的笑容却更浓了。他闲闲地凝视着我,半晌,轻启薄唇道:“这场‘灾难’是你引起的吧?”

我本就一肚子怒火,正好想找人发泄,送上门来的货色,如何不要?我扬起左唇角,话就如鞭炮,“噼里啪啦”地从我嘴中蹦出。

“是我又怎么样,你难道还能把我吃了。你当你是侦探啊!我呸,想成为福尔摩斯还是柯南?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就了不起,不就摔了一跤嘛!像你这样的货色,我的学校里一抓一大把。还有,你懂不懂得男女授受不亲?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大胆抓着我的玉脚不放。怎么?心有邪念……”

他在我的连番攻击之下已经晕头转向,唯有一愣一愣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先是黯淡无比,而后光芒像是忽而滑过天际的流星,灿烂而辉煌,灼伤了我的双眼。我赶紧心虚地低下头,可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他那颗愈发妖艳的泪痣。我的喉咙不由地感到一阵饥渴,我好想去吻那颗红艳的小果子。

我慢慢靠近他,此时我只能看见他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瞪着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沉醉的香味,慢慢侵蚀我的理智。我闭上了眼,红唇离他越来越近。

“是什么人敢在我这儿撒野?!”一个冷冷的声音骤然响起。不响,但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浪漫似一个反射着五颜六色的泡泡,它有真人世间最美的味道,也会在一瞬间华为乌有。这声音深深刺痛了我的听觉细胞,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赶忙睁开眼,看见在离我仅仅只有一毫米的俊颜前硬生生定住,几秒钟后惨叫一声,红着脸连滚带爬地退后了好几步。这人,不是人。

清醒后的我这才发现四周静悄悄的,再看看周围的人,都是连一丝大气都不敢出。什么人如此有魄力,霸气!小妹我甘拜下风。

就只看见一位绿衣女子婷婷站在楼梯上,姿态优雅迷人。至于长成什么样子,自然是我这个近视眼不能欣赏的。有眼睛却看不清美女帅哥,真是晏婉馨人生十大遗憾之一。

“老鸨,救我。”两位被我重创的MM哭爹喊娘似的朝她爬去。

绿衣老鸨弯下腰,低下头,关心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也只有两女的哭泣声在整个大厅萦绕不去。

她似乎有点儿不耐烦了,挺直了背,俯视着她们,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冷冷地说:“少在这儿给我哭哭啼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一个“说”字,干净利落,不带任何感情。

“是……是……”一位MM哽咽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想……挽留……紫衣公子,没想到他就……打了我们……”

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我不爽地蹙起了眉,我顶多只是轻轻地撞了她们一下,什么时候打过她们?

正愤愤地想着,一阵冷意将我整个儿包围。难道说“恋玉”大人来了?妈妈,你别吓我。我快被吓死了。我缓缓抬起头,总算看清楚了这位“冰雪”老鸨。

她好年轻,顶多只有三十岁。皮肤白皙,长发迹腰。在我的印象中,老鸨不都是凶恶很多,面目丑恶的老女人,怎么到了这个时空,全变了。

很快,我就意识到,我好像又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她静静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缓缓开口:“你砸了我的东西,坏了我的生意,该当何罪?”

我好不容易才抽回可怜的双脚,无辜地眨了眨双眼,可怜兮兮地问:“那你要我怎么办?”

“哦,怎么办?”她冷笑一声,指了指背后的狼藉,轻轻吐出四个字,“赔两千两。”

啊?我的眼睛顿时瞪得比铜铃还要大,嘴巴张得也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两千两?你干脆拿把刀一刀杀了我吧,省钱、省心又省事。不过,目前我还没有傻到想主动成为刀下之魂。

“那个……我身无分文,大美人,你是活菩萨,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假装委屈地哭诉,顺便又演起了老把戏,把衣袖当成了手帕,呜呜地假哭起来。

她很是平静,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我的下额,迫使我与她对视。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知不知道我平生最痛恨自己长得美。还有,我这一辈子最讨厌菩萨。小子,拍马屁也该拍在点子上。

我忙不迭地点头,一面很配合地说着:“是是是”

老鸨看我乖乖的样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可风头一转,她却双手叉腰,冷哼一声,大声对我说:“少在这儿给我演戏了。既然没钱,力气倒是有,不然也不会把我这里弄得一塌糊涂。”说完后她指了指身后的一片狼藉,嘴角浮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摸了摸鼻子,还好鼻涕没有冻下了。

她突然一摆手,豪情万丈地大吼了一声:“小笨,给老娘拿算盘来。”

“是是是是是。”一个身穿褐色麻木服的家丁双手捧着一把金灿灿的算盘,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却有恭恭敬敬地递给老鸨。

是黄金诶!我的两眼中立刻放出万道光芒,眼眸深处出现了两个闪着金光的。就如同文化大革命时期广大人民群众看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那样,心中充满了各种不同的欲望。

算珠在她的手下“噼里啪啦”地滚动着,我咽了咽口水,真担心她这个力道会不会把黄金给碰碎了。

“从天开始,你在我这里干活,包吃包住。一天的工钱是二十文钱。保守估计,你要在我这儿干一万天。”老鸨单手拿着黄金算盘,手虽然停了下来,可嘴巴仍然恶毒地摧残着我幼小的心灵。

我板着手指头,像一个幼儿园的小孩,细心地算了起来。一万天?也就是二十七年一百四十五天,还除掉几时几分几秒。我双手抱头,痛苦地闭上了眼,可心里却在静静地淌着血泪。天哪!我一直盼望的青春期,就被她这样地摧残了。我不甘也不干,大脑里已想出了一个最坏的方法,大不了给她几个臭钱再去钱庄当几本书。

呜呜……我可怜的两千两银子,我还没有来得及对你说( ^_^ )/~~拜拜,你就弃我而去。我也顾不上什么帅哥形象,抓起美男的手放在脸颊边,充当了我的手帕。我仿佛看见了两千两银子突然神奇地长出了一对翅膀,飞到了空中,越飞越远,任凭我如何呼喊,如何跺脚,依旧消失于天际。

这时,从楼上快步跑下一位蓝衣MM,附在老鸨耳边嘀咕了几句。老鸨先是用诧异的目光看了我几眼,而后有点儿愤愤不平地说:“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我扔出去。”

一声令下,四位灰衣大汉从天而降。各个身长八尺,扫帚眉,皮肤黝黑,一看就是一群练家子。他们健步如飞地到达我面前,用力抓住我的手脚,把我整个人举到了半空中。

妈妈!摇晃在半空中的我吓得惊慌失措,一张小脸煞白,我的小命休矣!我干脆闭上眼睛,用耳朵来倾听我最后一声骨头支离破碎的声音。

他们把我举到了门外,却轻轻地把我放了下来,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回走。

还算有良心,没有直接把我扔出去,不然死伤的我可能会殃及无辜。这可能害我到地狱后,下一世都不能投个好胎。

我揉了揉先前摔疼的膝盖,抬起头看了看招牌,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几个字:万芳楼。我不敢相信,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还是“万芳楼”。晕!真的是走错门了,无端用宝贵的生命闹了这么一回。

看着不断从我身边走过的人群,我不禁仰天长叹:茫茫人海,思晗,我要去哪里找你。

我百无聊赖地用脚踢着路边的小石头,时不时地看看过往的人群,继而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大批的公子哥们都摇着破蒲扇,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其中必有炸。我脸上露出一抹奸邪地笑容,随手抓住一个正好经过我身边的公子,好奇地问:“请问你们为什么都不约而同地往同一个方向去呢?”

半晌也没有听见回答声。我的心出乎寻常得猛烈跳动起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莫非我运气这么差抓到的却是一个哑巴或者聋子。

我慌乱地放开手,看着他的背影,玄色锦缎,散发着一股莫名的熟悉。但我此时失去了耐心,将要失去思晗的痛苦就像是大海中的海藻,缠绵地想把我留住却只留下了一腔怒火。于是我没好气地自言自语道:“不回答就算了,装深沉。”当然,最后三个字我只是用了几乎只有我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咒骂道。

他依旧静静地立在各色灯火之中,突然回眸。凤眼狭长,薄唇嫣红,肌肤白皙,泪痣妖娆。不正是害我摔跤的霉男吗?

“怎、怎么会是你?”我一下子乱了阵脚,舌头也不由地打起了死结,全身就好像被三味真火烧着了,双颊火样红。命运这东西谁也看不透,为什么我抓的不是别人,偏偏是他呢?

“就、就是我。”他淡淡地看着我,却调侃地回答。优雅地走到我身旁,附在我耳边幽幽地说:“我要去‘万花楼’。”

“真的?”我大喜过望,激动地叫了起来。不想抬起的脑袋正好撞到了他秀气的下巴。唔!我疼得倒退了几步,龇牙咧嘴地揉着估计已经红肿的额头,再不好意思地偷偷打量着他。见他正皱着眉头,轻轻揉着“中弹”的下巴。

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我真怕他会一个暴怒上前掐断我的脖子。我不由地缩了缩孱弱的脖子,像一只乌龟,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也要爱去‘万花楼’,可不可以……”

话音未落,就见他眼中除了愤怒,还有一丝诧异。马上,他嘴角慢慢挑起一个弧度,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他一把抓过我的手臂,不容我挣扎,紧紧地靠着我,狭促地说:“那……正好。”话音刚落,他就拖着我往前走去。

拜托!我跟你也就只有两面之缘,哪有这么亲近,他该不会对我一见钟情了吧?我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就我这种无才无貌无财的三无产品,怎可能入他的高眼。看来能遇上他,还是老天赐予我的福气。鼻尖嗅着他身上的淡淡馨香,只觉得自己像掉进了油锅,脑子发胀,浑身发烫。

“兄弟,我们算不算不撞不相识,请问尊姓大名。”他转过头,难得一本正经地问我。

“我……吴言歌罢……”我慌忙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我此时的窘迫。

可偏偏事不如人。他认真地听我说完自己的名字后,立刻关心地问:“吴兄,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通红,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为兄替你找个大夫啊?”他摇头晃脑地说着,左脸颊上的泪痣在灯火下愈发妖娆,媚得侵肤蚀骨。

“没有啦!”我恼羞成怒地一把推开他,不想瞧见他一脸惊愕,知道自己理亏,忙补充道,“是天气太热啦!”说完还不动声色地拿手当扇子使劲地扇着,嘴中不停地唠叨:热死我了,热死我了。

看到我此时的样子,他了然地笑笑,慵懒地说:“既然吴兄没事,那我们还是一起去‘万花楼’吧!看,就在眼前了。”

到了?万岁!我当即感激地对他作了一个揖,连说了几个“谢谢”后,才心安理得地往男人堆里挤。这群臭男人,各个贪财好色,估计有的家中已有妻小,还不知廉耻地往这儿跑,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不过今天还真是有幸,能够亲眼目睹如“白牡丹”的强大粉丝军团。

我的体形在一般女子中只好排到中等,可在一群男子之间就显得格外娇小。于是我犹如一条生活在海底的带鱼,左右穿插于随波飘摆的海带群中。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终于挤到了最前头。我心里惴着满满的希望,希望可以目睹“白牡丹”的庐山真面目。但却暗暗想着,不知她与“牡丹”到底谁更胜一筹。

入眼的是整块的轻纱,笼罩着神秘。轻纱后,一抹白色的倩影安静地坐着,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张案几,估计上面放的是一把古琴。而在白影的左右,分别立着两抹粉色的倩影。

此时大家都好奇地张望着,或三五成群地在一起窃窃私语。

“开始了吗?”我随意问了问身旁之人。上帝,不要告诉我已经结束了,那我一切都完了。

“马上。”调侃的语气,如此熟悉。扭头一看,又撇见一颗鲜红的泪痣。

“怎么又是你。”我惊呼起来,一脸难以置信。他不是应该被堵在门外吗,什么时候进来的?真是阴魂不散。

而他却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只是静静地盯着轻纱。我脑子转得飞快,他莫不是暗恋“白牡丹”?这也难怪,美人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但是——她,我势在必得。我咬了咬下嘴唇,下定决心地握紧拳头,把目光重新望向她。

突然,大家仿佛得到了命令,都安静了下来。只见那抹倩影稍稍一动,“铮——”琴声自天而来。To be honest,我可是个乐痴,每次听到演奏节目时就好像听到了睡眠曲,昏昏欲睡。起先应该是一阵一阵的风雨声,渐渐的,音速越来越急,音调也越来越高,弦音里面已经隐隐透出了阵阵杀气。令人眼前仿佛缓缓出现了一幅战乱的画卷:全鼓战号齐鸣,百万铁骑在滚滚烟尘中扑天杀来。如此激昂,如此悲愤,立即挑起我的兴奋,顿时使我精神振作。

也许是用了“扣、陌、弹、抹”等组合手法,将士威武的气派,军队勇武矫健的雄姿被弦音“刻画”得栩栩如生。慢慢的,弦音归于平和。唯有黄鹂婉转的鸣叫和花红柳绿下流水的淙淙声,像是为我们展现出了一幅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寂静画卷:夜深人静,秋蝉低鸣,江水西流。决战前夕的夜晚,军队在此时埋下了伏军,气象宁静而又紧张。此时大家都摒住了呼吸,齐刷刷地望着那抹倩影。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像是青花瓷做的玉瓶刹那间爆破,汹涌的泉水涌出。马蹄声、刀戈相击声、呐喊声交织起伏,惊心动魄,震撼人心。最后一段悲壮的旋律将我带入了那个楚汉争霸的年代,霸气的项王,美丽的虞姬,奸猾的刘邦,多谋的张良,到头来帝王霸业终是一场梦。

回味了很久,我才无意地左右瞄瞄,发现他正眯着凤眼,一脸陶醉的样子。果然跟她有一腿!我冷哼一声,再看向别人。只见他们眼中都露出YD的光芒,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轻纱,似乎想把它看透了。有的人嘴边甚至还流下一丝晶莹的液体,更有甚者干脆将手放在胯下,不住得揉捏着,嘴中发出愉悦的喘息。这种死鬼****让他们在这里观赏已经给足他们面子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做,胆子够大。

倩影右手潇洒地往上一扬,琴声戛然而止。但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好!”“好!”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雷霆般的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我也感觉兴奋无比,不禁摇头晃脑地轻声吟道:“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他轻笑几声,戏谑地说:“不想吴兄也是个雅人,看来今天的‘牡丹’争夺赛可就有意思了。”

有你个头的意思!我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只要你这位帅哥不上场,我的胜算会更大几分。”

他低头默不作声,我紧张地看着他,脸色刹那间变成了青色,心里郁闷地想着:他果然是喜欢“白牡丹”的,看来又多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他突然抬头向我抛了一个媚眼,在我惊讶之余拉住我的手臂,说了声“来”,使劲将我往回拖。

“喂,喂!”我气败地大叫,只好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以防被人群挤扁。于是两个人在人海中艰难地游泳。

他好不容易才将我拖出人群,喘息之间,只听“当”地一声,我头上的簪子松落,如丝般的长发流水般的滑落下来,披散在肩头。我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捡起簪子,低着头,跟随他进了一个厢房。

厢房里陈设清新典雅,宽敞明亮。厢房内仅仅只有一张案几,其实摆着一盆鲜艳的茶花。而在厢房靠窗的位置和门边上,却摆放着一盆盆盛开艳丽的茶花,花香袭人。

我又不会盘发,真想直接扎一个马尾辫,可惜却没有牛皮筋。我手抚额头,哀叹了一声。只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飘来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她们手中摆满了美酒与水果,正微笑着,踏着金莲向我俩走来。

一看见她们,我又立刻想起了“万芳楼”里害我不浅的MM,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抓眼镜盒的手也不由地暗暗加重了力道。

当她们摆完后媚笑着朝我俩逼近时,我正想躲到一边去。不想他却头也不抬,冷冷地说:“全部给我出去!”

美人们的手都僵在空气中,脸上浮现出一丝气败的红晕,一跺脚,扭着水蛇腰,妖娆地离开了。

我嘴角上扬,正打算好好表扬他一番。正在此时,一阵悦耳的歌声从我的体内传出。我不顾他怪异的表情,连忙躲到一边背对着他掏出手机,按下了接音键。

“思晗……”

“婉馨……”

没想到两人同时开口。沉默了几秒,我率先开口:“你……你先说吧!”听到她的声音,我真是又气愤又开心。

“婉馨,我现在正在‘万花楼’里,刚才我的脚不小心扭伤了。”思晗抱歉地说。

我的心一阵紧缩,怒气早抛至九霄云外,紧张地语无伦次:“要不要紧,有没有事,要不要打120?”

电话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打什么120呀?这儿哪有医院。我现在在‘万花楼’的地字一号房内,你快来,快来……”

我正想回答,不想却听到手机那头一个男声幽幽响起,带了几分冷漠,几分关怀:“韫绮,我进来了。”

“不要!不要!”思晗急得大叫,“我的裤子。溯雪,快!”

“痛——嘟嘟……”思晗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手机捏个粉碎。这个不知从哪滚来的死色鬼,竟然……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才对得起思晗,才解我心头之恨。思晗,等着我。

我迅速的将手机塞入我的口袋中,身子向他挪进,皱起了眉头,讨好而又焦急地问:“帅哥,你知不知道地字一号房在哪呀?”

他看到前一秒还笑嘻嘻突然间变得十分严肃的我,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恢复了招牌笑容。他换来个舒服的姿势,还优雅地拿起一颗紫色剔透的葡萄。享受完后还用舌头舔了舔红润的薄唇,却幽幽地反问:“你说呢?”眸光流转,雪白的脸上染上了薄薄桃红色。

我承认美男是有巨大的杀伤力,可是我却不是重色轻友之人,还是救朋友要紧。我顺手将长发拨到身后,迅速地用一块丝绸扎了个松松的辫子,不耐烦地说:“不回答就算了,我自己找。”

我怨恨地瞪了他一眼,刚想起身,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按住,他不知何时已经倚在了我的身后。故意将手重重地按在我的肩头,在我的耳边吐着热气,诱惑着我:“你想这样出去,丢不丢人?”不顾我的身体紧绷,他说完后顺势抚摸上了我的秀发。

我红着脸用尽全力一把将他推开,他毫无防备,下巴撞上了声旁的桌角,痛得死去活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他作了几个揖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我眯着眼看清了门牌,原来我们在地字七号房,也不知这一楼共有多少间房间。我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朝人少的地方快步走去。

不巧迎面却涌来一大批人,如众星拱月般的将一位白衣公子围在最中间。打劫?炒作?我略带好奇地望向他,不想正和他的眼光打个正着。

一看到他,我恨不得将前几天吃下的饭全都吐出来。我只能用一个词形容他,那就是——肥头大耳。

他的脸上抹着厚厚的脂粉,活脱脱地一个僵尸。可僵尸大人哪有他来的肥!唇上刻意涂上了红得如同鲜血的胭脂,圆滚滚的脸上自然地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有那豆大的小眼中偶尔会露出的YD光芒,才让人感觉到他是一个活物。简直是祥林嫂的再生转世。我猜祥林嫂由于活的太苦了,下地狱后才哀求阎王让她做一回富贵闲人,好在温柔乡里美美地度过。

我嘲讽地咧嘴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你…….给我站住!”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叫声。

叫我吗?我转头习惯性地向他挑眉,我又不认识你,我干吗停。况且我现在是十万火急。呃!估计不是在叫我,是我自作多情了。Go ahead!

“臭小子,叫你停你不停,扭扭捏捏不像样。来人,给我抓。”身后的声音暴跳如雷。

“是!”

唉!是哪个公子惹恼了肥霸王,要是被他那么一压,惨咯!正想着,就感到几只利爪死死地钩住了我的肩膀,疼得我只想掉眼泪。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如瞬间转移,我已被押至肥霸王的面前。

那个公子……不会是我吧!衰到家了。我虽然低着头,但背上不禁直冒冷汗。

见我只是低着头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他急了,不耐烦地叫道:“小子,把头抬起了。让本少爷好好欣赏。”

我……不……抬。可右边伸出一只毛手,硬生生地扣住我的下额,我的头被迫抬了起来。

看到我终于直视他,他呆滞的眼中满是欢喜,脸上肥得流油的“猪肉”兴奋地抖了抖,摇着一把破烂不堪的蒲扇,地动山摇地向我逼近。

我不屑地瞄了他一眼,只当他是一只从猪圈里逃出来的肥猪,心里暗暗盘算着如何逃脱。

他肥肥的“猪蹄”伸向我的脸颊,嘴里还调笑着说:“刚才不是被本少爷的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美貌吸引了吗?怎么现在,见到本少爷反倒害羞了……”

士可杀不可辱。我潇洒地一甩头,学着韦小宝地声音骂了一声:“呆头鹅。”

不想这一声把他惹毛了。只见他的头发竟一根根竖起,硕大的啤酒肚左右摇晃,气败地大声嚷嚷:“死小子,你刚才叫本少爷什么?”

我一想到思晗生死未卜,不禁怒发冲冠,提高了嗓子大吼起来:“叫你‘呆头鹅’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既然你喜欢,叫你‘死肥猪’也无妨。”

“你……你竟骂本少爷是‘死肥猪’,你……”他的一个“你”字半天卡在喉咙中出不来,脸上的肥肉缩成一团,头顶直冒热气。两眼一翻,手捂着心脏缓缓倒下。

“少爷!”我右边的人大叫一声,丢下我赶忙上前,哭喊道,“少爷,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哪!”

另一个人眼珠外爆,恨恨地说:“是啊!你爹的工钱还没发给我呢!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十岁小儿,你让我日子怎么过呀!”

……

“万花楼”里依旧明如白昼,乐声如醉。可我面前的场面已经乱成一团,我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将双手放于身后,假装若无其事得慢悠悠地从他们身边经过,还向他们做了一个鬼脸。

“我……本少爷还没死呢!哭你妈的哭!”他突然复活,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指着来不及收回正鄙视他们的我,雄赳赳气昂昂地指挥道,“阿猫阿狗阿牛阿羊,把这不知好歹的、挨千刀的臭烂小子给我抓回来。”他突然顿了顿,亟亟补充道,“要活的!”

话音刚落,阿猫阿狗阿牛阿羊一改刚才的悲伤和喜悦,脸上立刻又变得毫无表情,仿佛上刑场的刽子手,恭恭敬敬地执行任务去了。

在他们的高效率办事下,我自然又倒霉地被他们抓了回来。这次倒好,还要我跪着听教训。

“你说你……本少爷该怎么说你……”“呆头鹅”故作戏谑地说着,一面用蒲扇一个劲地敲打着肥厚的脑袋,一面把“猪蹄”十分“温柔”地放在我的肩上。我厌恶地皱了皱眉,但丝毫不动。我摸了半天的眼镜盒,竟不翼而飞了。这时我才发现,我的眼镜盒不知何时掉在了他的身后。

“有了。呵呵!”他突然打了一个响指,淫笑了几声,神色暧昧地把嘴凑了过来。

他脸上浓厚的脂粉味扑鼻而来,偏偏我的鼻子极易过敏,于是乎,我禁不住朝他重重打了一个喷嚏,口水、鼻涕溅了他满脸。

“MD!”他捂着鼻子踉跄地倒退了几步,由于挺着一个硕大的啤酒肚,行动不便,一屁股坐了下去。“啊——”一声凄厉地猪叫从他香肠唇中蹦出,直冲天花板,震得楼上楼下一片鸦雀无声。

他该不会这么巧刚好坐到了我的眼镜盒上了吧!我嘴巴惊得歪到了一边。我可怜的眼镜盒被他泰山压顶,哪还有活路,估计早就四分五裂了。

楼上的人皆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想找到大闹的具体位置。不一会儿,花灯酒绿,一切如初。

抓着我的不知是阿猫阿狗阿牛阿羊的哪一位,又积极地上前为大家上演了一场苦告白:“少爷啊!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呀!我该怎么向老爷交代啊……”

本来围着我的人再一次一拥而上,迅速将他团团围住。有的捶背,有的敲腿,有的揉肩,真乃一群敬业的可人儿。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这次可是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也不顾我的眼镜还在他的屁股底下哀号,疯一般地往前冲去。

一看到我逃了,“呆头鹅”气愤地大吼:“一群废物,还不给本少爷追。本少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的头顶不禁冒出几条黑线,我招谁惹谁了?他有那么恨我吗,非要把我赶尽杀绝?我回头一瞧,妈妈!他们头上正冒着黑气,仿佛踏着轻功,轻飘飘地向我追来。我逃!

“让……让开。”我面前出现一个正端着水果盘子的小姑娘,一看到我“意气风发”的样子,吓傻了,直愣愣地呆在原地不动。我经过之处,杯盘倒翻,一片狼藉。

完了!万一被老鸨知道,我的银子估计连抵债也不够,更别说轻轻松松、快快乐乐地过生活了。

正想着,面前忽然闪出一个女人。我来不及刹车,又不想倒落在地,只好伸出双手,正好给她了一个熊抱。只感觉胸前有软软的触感,我像触电了一般,还故意朝她胸前压了压。

几声娇喘在耳边幽幽响起,竟让我想起了那一晚,禁不住满脸通红。再看我怀中的人,小巧的脸被脂粉抹得苍白,淡金色的长发被松松挽起,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只露出一只蔚蓝如海的眸子,脸上厚厚的脂粉都兴奋地快要抖掉了。

非礼了非礼了。我本能地放开她,没想到她双手仍紧紧缠住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胸前,娇声道:“公子,你莫非就是我等了千年的良人,我等了你千年万年,没想到总算等到了,也不枉我今生走这一遭……”

此话犹如数九寒天中的一阵冷风,吹得我鼻涕直流,浑身凸起了鸡皮疙瘩。感觉敌人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我发狠地推开她,狼狈地往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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