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黑鳅刚才重重地扑在雪地中,双手接住小花,一支劲急的羽箭已经扎进他的后背,还未等他抱起小花,两名灰狼帮的兽武已经扑了过来,狼腿刀疯狂下斩,黑鳅抱着小花在雪地滚来滚去闪躲,身上转眼就挨了两刀,鲜血汩汩而出,将洁白的雪染得殷红,惨烈无比。
我们兄弟算是折在灰狼帮兽武手中了,黑鳅抱着身体渐渐渐冷却的小花,心头感叹道。
天空骤然变得更暗,巨爪兽武脖子一僵,张大的嘴巴却没合拢,燕豹收腿在腹,猛地一蹬,将巨爪兽武笨重的身躯蹬了出去,刚站起身来,一颗带着毛茸茸立耳的脑袋染着血便砸在他身前的雪地上,血红雪白,分外刺目。
漫天的风雪狂舞,鲜血从灰狼帮兽武无头的身体狂喷出来,被风一吹,溅满了整个街道,血腥得有些怵目惊心的感觉。
鲜血四溅的街道只有一名灰狼帮兽武弓手还站着,他吓傻了似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大炎武士,他的算数在荒族当中算是好的,刚才四个高阶兽武对两个中阶武士的帐就是他算的,现在他双手加上双脚却算不出来有多少大炎武士堵住了他,而且为首那个面容冷冽如铁的大炎武士一刀就斩了一名灰狼帮高阶兽武士的人头,不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强悍?
“长空,你来了,鱼蛇帮差点被灰狼帮灭了。”燕豹说话的神情很冷,仿似在说着跟自己不相干的事,他的双眼盯着那名灰狼帮兽武弓手,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小花,长空哥哥回来了,你醒醒。”黑鳅拼命地掐小花的人中,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
小花,那个雏菊般让人怜爱的小女孩,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忽然就折断在自己眼前,鹰长空心头一时大痛,眼神已经被一片冰霜覆盖,朝那个灰狼帮兽武勾了勾手指,平静道:“告诉我,你们抓了多少鱼蛇帮的弟子,关在什么地方,说得好,我可以饶了你。”
“几十个小孩,全被抓到灰狼帮的总堂,如果鱼蛇三少不出来,就将他们卖做奴隶。”灰狼帮兽武弓手答道。
鹰长空忽然转头问:“黑鳅,灰狼帮的总堂知道在哪儿吗?”
“知道,新开的总堂,在胭脂马酒楼北街五百步处!”黑鳅抹了一把眼泪咬牙答道。
吕子战听见这句话,立刻和燕豹冲向灰狼帮兽武弓手。
“你……你不是答应饶我一命吗?”灰狼帮兽武弓手惶恐地大叫。
吕子战的苗刀已经如灵蛇般飞出,直取灰狼帮兽武弓手大张的嘴,而燕豹却像条贴地飞蹿的蛇蟒,狼腿刀抢先像砍树桩砍在灰狼帮兽武弓手的腿上,发出沉闷的钝响,破肉劈骨,鲜血飞溅,吕子战的苗刀才狠辣无情地捅进灰狼帮兽武弓手的嘴里,从他脑后穿出,沾了一些红白热腾腾的东西在刀上。
“长空老大答应不杀你,我们又没答应,笨蛋!”吕子战眼中果断狠决之色一闪而逝,缓缓抽出刀来。
鹰长空又问:“仲少在哪儿。”
黑鳅赶紧带着吕大武将他背了出来。
鹰长空上前验看了他们的伤,吩咐道:“何胖子,给燕豹,仲少,黑鳅裹伤服药,然后到胭脂马找间包房安顿燕豹和仲少,黑鳅到枕头背上给我们带路,对了,子战,大武,小武,你们换上灰狼帮兽武的衣甲,等我单刀去挑灰狼帮的时候,你们混进去救出鱼蛇帮的孤儿。”
鹰长空单刀去挑灰狼帮?
这话让黑鳅如挨了一记雷击,刚刚灌进肚子的一口烈酒差点从胃里喷出来。
鹰长空四个月前才是高阶武士,现在一刀便斩了灰狼帮高阶兽武士,还要去挑帮?
他的修为究竟有多高,还是故意牺牲自己,以身犯险?
吕子战几个一听鹰长空单刀去挑灰狼帮,一个个平静得习以为常,黑鳅感觉心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血加速流动,慢慢烫了起来。
长街的风雪更加猛烈,将地上的血迹和灰狼帮兽武的尸首很快盖住,成了一处残破长街高低起伏的雪景。
漫天风雪呼啸着刮过大风集,长街空寂无人。
胭脂马酒楼屋檐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有昏黄温馨的灯光斜斜地泼溅在长街,丝竹婉转的鸣音伴着清亮柔媚的歌声从楼内传出。
在这种商旅路人咒骂的恶毒天气,集交易食宿声色赌博的胭脂马酒楼就是最佳的销魂之地。
不过胭脂马不是一般人能进去,据说进去的是太子,出来的是太监。
几头青狼鹰落在大风集覆盖厚厚积雪的顶楼,从鹰背上跳下几个年轻剽捷的大炎武士,其中还有两个年轻武士还背着两个虚脱的少年。
要在平时,胭脂马酒楼机灵的迎客小厮早就满脸堆笑迎了上去,但在这种鬼天气之下,都缩在屋子里,听着大堂断断续续传来的美妙歌声,小口抿着偷来的酒,享受着难得的偷闲。
这几个年轻的大炎武士顶着寒风踩着嘎吱嘎吱的积雪,走到屋顶转下楼梯的房间,为首的一名胖子圆脸微微抽搐,猛地一脚就踹开了门,寒风卷着雪粒猛地灌了进去。
屋子里两个偷酒喝的小厮惊得立刻跳了起来,看得出他们都是练过武技的。
刚才踹门的胖子摊开手,那是一片晃眼的金色,一付钱多得砸死你的大爷做派:“五楼西北包房,给我订六桌酒菜,一个时辰后上酒菜!”
一个迎客小厮的眼睛瞬间瞪得如大眼金鱼,看着金叶子,艰难地吞咽一道口水:“不瞒这位爷,今儿胭脂马酒楼客满,没有多余的房间,也没有多余的荒族娘们。”
“我们只要酒菜,不要荒族娘们,其实有荒族娘们陪酒也不错。”胖子又摸出几片金叶子,胖乎乎脸上显得很傲慢。
两个迎客小厮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摇了摇头。
“瞧两位兄弟面熟,我是鱼蛇三少的黑鳅。”站在一边全身包裹得像个粽子的少年忽然道。
“黑鳅哥,你还活着!”两个迎客小厮不约而同惊喜道。
“我是黑鳅,这是仲少,燕豹。”黑鳅指着两名大炎年轻武士背着的两名少年道。
一名迎客小厮脸色一变,凑近了压低了嗓子道:“黑鳅哥,我们是鱼蛇帮的外围弟子,你要五楼西北的包房,我们给你想法子,包房里的客人喝了一天的酒,估计已经烂醉如泥,不过黑鳅哥,灰狼帮对你们下了狼杀令,按照胭脂马的规矩,你们在酒楼也只能躲避一天。”
“狼杀令,我们就在包房外的露台上看长空老大怎么单刀挑了灰狼帮,准备几桌酒菜是给他庆功的。”黑鳅咬牙道。
“就是在码头一刀劈了灰狼帮残耳那个鹰长空,他……他单刀就去挑灰狼帮?黑鳅哥,灰狼帮新近来了不少荒族血弓部的兽武师,实力强悍,而且悍不畏死,连大风盟都觉得头痛,为首的是血弓突利……” 迎客小厮脸上由喜转忧。
“不要啰嗦,等着看长空老大的,快去准备房间和酒菜。”那胖子第一次装有钱大爷,感觉金叶子没有鬼推磨的效果,脸拉得比驴还长,此刻心头也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个上八个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