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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红颜一笑倾王城(一)

南天隐月台依山而傍,绿树覆盖满山,自就形成一天然屏障,十丈之高的楼台直伸山巅,看似悬浮于半空,百万级台阶两旁皆是高山流水倾泻而出,山下四周水雾环绕,犹如一水榭立于中央。

月自山中出,隐于其上。

故此得名隐月台。

南天习俗,中秋之夜帝王必宴请百官,共赏佳月。百官携带家眷齐聚于隐月台,虽为欢庆之日,众人却皆忐忑不安,昨日南帝因立后一事而怒极以致罢黜百官,今夜之宴便是为了与东朝和亲之事做个了结,倘若两国之间因此而决裂引起纷争,那么天下必动。

自古以来,红颜祸国……

南煜位于正上座,姚太后与仪太祖妃落座其两旁,数级台阶下的平台百官各自按平日朝堂上的位置就坐,其家眷伴随其后。

“东朝使者觐见。”

福子的高声呼喊,南天众臣皆翘首以待,各自内心盘算着,见百官如是,原本纷闹的女眷亦沉默下来,气氛在清冷的月色下更显稀薄。

“先生如今身体是否无恙?”南煜淡淡问道。

“陛下圣恩。”苍龙躬身作揖,浅笑道:“在下已然无恙。”抬眸望进南煜似深潭般墨色的眸子,一抹笑浮起。

“先生就坐吧。”

“在下有一事请奏。”苍龙敛起笑意,脸上戏谑的表情严肃几分。

“何事?”

“不知南天是否有意与东朝结亲?”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百官默声不敢言,众人皆抬眸望向南煜,姚太后边微笑边以眼角斜睨着。

“先生何出此言?本王正打算今夜借中秋圆月之际赐婚,以示我南天与东朝永世修好。”南煜轻笑,挥手示意。“先生先行就坐。”

在众人疑惑之时,南煜笑言:“四国百晓生洛雁儿曾评曰:‘才冠天下蓝芷姻’,郡主不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音律的造诣上更是当世一绝,今夜趁此良辰,不如就让芷姻郡主献艺如何?”

蓝芷姻一凛,轻轻起身,“诺。”碎步上前,福身抬眸:“芷姻献舞一曲。”

南煜拍手,一群乐师手持各色乐器走出。正待奏乐时,南羽起身,“且让微臣为郡主伴奏,可否?”那声音透彻清冽,瞬间划破天际,陨落在人们的心间。

“难得安王叔有此雅兴,乃吾等之福啊!”

南煜言落,众人哗然。

南天安王之箫名震天下,芷姻之才名冠四国,今夜二人一箫一舞本是世间一大佳话,无奈在此夜凉星稀之时,偏生隐隐让人心生不安——十年前,太上先王为仪太祖妃庆贺生辰之时,刚及志学的安王与年仅十岁的绝舞昕二人琴箫合奏以助兴,初绽光芒,一曲之后惊为天人,成就一段佳话,可惜便是这么一曲掀开了轰动天下的南延祸乱。

南羽将墨玉箫抵在唇瓣,箫声灵动而出,似乎自就成曲。蓝芷姻随声而舞,凉风习习,衣炔随之飞扬,身随声动,犹如一嫡落凡尘的仙子凌波嬉戏,二人默契非常。

一曲终了,众人犹在梦中。

“果是妙哉!”南煜的赞赏打破了沉寂,在场之人无不惊艳。“先生以为何?”

一句话便使刚刚甚为闹哄的氛围再次陷入空寂,回眸一视,南煜脸上挂着怡人之笑,未及会意,便传来苍龙爽朗的笑声:“安王与郡主皆不负盛名,在下不枉此行。”再仔细看清时,却见苍龙的眉眼之间了无欢意。

南煜一挥手,一福子手执圣旨走上前,大声宣示:“芷姻郡主接旨。”

蓝芷姻错愕,走上前跪地,“芷姻接旨。”

“蓝氏一族功勋卓著,芷姻郡主才貌双全、温婉贤淑,本王特封为御妹,赐封‘靖姝公主’,钦此。”

“芷姻谢主隆恩。”蓝芷姻接过圣旨,跪地拜谢,欲起身之际,福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靖姝公主接旨。”

“诺。”

“今东朝欲与我南天结亲,为显我皇圣意,愿与其永为交好,特派靖姝公主前往和亲,钦此。”

蓝芷姻手颤抖着,缓缓伸出,在未碰触前——

“慢着!”苍龙上前,“陛下,我皇之意,欲与南天天家结亲,陛下此等安排,不合情理。”

“呵呵——”南煜抿唇轻笑,睁开眼眸时射出尖锐的锋芒,语气中带着不悦却轻轻道:“靖姝公主为本王的御妹,便属天家,何以不合情理?”

苍龙闻言温雅一笑,尽是嘲意,“陛下,我皇求亲之时公主尚未受封,如今又以此赐封和亲,莫不是南天有意敷衍我东朝?”

南煜目露杀光,沉声道:“公主乃名满天下的才女,如何称之为‘敷衍’?以本王看来,是先生有意刁难我南天!”蓝芷姻闻言咬唇垂首,眼帘下一片难堪。

事已至此不如一切言明。苍龙目光落在南煜阴沉的脸上,忆起昨夜那人匆匆赶来,以万分严肃的表情对着自己——

“苍龙,本王定要迎娶绝舞昕为后。”

“不是‘我’?是‘本王’?所以这是命令?”

“是!”四目相视而笑。

“诺。”

所以今夜他必将为东皇迎得佳人归。

两人对峙,氛围僵硬,众人无不忐忑不安,此时,一记柔和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呵呵——东皇提亲之时,确实尚未册封靖姝公主,莫怪使者如此误会。”姚太后以袖掩面道:“我南天天家得天独厚,一脉相承皆是男儿,本是未及东王所求,偏偏世间之事便是如此之巧,十年前先王册封绝相之女舞昕为王女,隐隐间似乎早料到今日东朝的这门亲事。”

“母后。”南煜手按着椅的把手,按捺着怒气沉声告诫。岂料姚太后眸中含笑,继续言:“本宫原以为,王女之慧配东王之勇本是天造地设……”又叹了一口气,一脸难过道:“哎——无奈日前王女身患恶疾,如今……如今成为痴儿,试问一个痴儿又如何以南天天家之名和亲东朝?”手绢轻拭着湿润的双目,“陛下只不过是为两国邦交着想,莫让他国趁机笑话。”

“在下久仰王女之名,近日洛水城中传言王女变成痴儿,果真有此事?”苍龙故作惊讶,思索片刻后又抱拳作揖:“启禀娘娘,在下亦是略懂医理,不如让在下为王女诊视一番,可好?”

仪太祖妃将目光投向下座的绝相,心中隐含不安之色。

群臣议论纷纷,目光落在绝相安适的脸上,又望向南煜,如此看来,东朝对王女似乎是势在必得!

姚氏料不及对方会如此直白,心生不悦,却轻笑道:“如此甚好,若是使者能医愈王女,自是南天与东朝之喜!”南煜抿唇,眼底闪过一丝隐忧之色。

“来人!传王女!”

舞昕跟在侍女的身后又好奇又害怕地步上隐月台,偷偷地伸出脑袋瞄着四周投过来的目光,见众人如此,她莞尔一笑,再看别人并未回她笑颜,便把身子缩在侍女的身后,走上前时,看见南煜在上座,便高兴地准备往他旁边跑,此时便被苍龙不露痕迹地拦下。

“在下东朝使者苍龙,见过王女。”苍龙在舞昕跟前躬身作揖,果然,舞昕停下步伐,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

苍龙勾唇文雅一笑,舞昕见状,便也痴痴地笑了起来。

南煜抿唇,手紧握成拳,却碍于在人前而生生将不悦按捺下去。

“王女可认得在下?”苍龙追问道,见舞昕未有所回应,便转身道:“陛下,可否让在下为王女诊脉?”

南煜无奈,微微颌首。

苍龙微笑,手急速拉过舞昕素白的纤手,成兰指之状按压在脉搏之上,渐渐地,苍龙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最后紧锁不已,摇头,另一手两指并拢,运气输往舞昕的眉心。

“不可!”仪太祖妃猛地起身,焦急一喊。

这一声引来所有人的注目,众人惊讶于一贯冰艳不理世事的仪太祖妃何以此刻如此惊慌地阻止苍龙,南煜锐目一扫,仪太祖妃缓缓坐下,目光焦虑地投向台间的舞昕,正是奇怪之时——

静谧的空气中忽然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

苍龙与舞昕的衣袍被气流掀起,衣炔飘扬,在月色的倾泻下更显诡异。南煜起身上前,刚走数步,便见苍龙“啊”的一声被弹开数十米远,再看时已见他口角渗出鲜血,手按住胸口,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舞昕。

百官纷纷起身后退,不敢上前,只要靠近几分便被一股无形的气流压得喘不过气。众人目光落在台中舞昕身上,只见在月色映照下,那冰魄面具隐隐闪烁着银光,舞昕双眸紧闭,双手捂着脸,发出痛苦的叫声,南煜匆匆准备上前,却被苍木拦下——

“陛下,此刻万万不可上前!”

“走开!”

“不可以!”苍龙也喊出声。

南煜抿唇,沉沉道:“怎会如此?”

苍龙摇首,“在下不知,这是王女体内之气外窜。”又喃喃自语:“不对!她不懂武,怎会有如此内力?不对!”

南煜闭眸,又惊措地看向绝相,却见绝相亦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注视台中。猛地转向身后上座的仪太祖妃,后者柳眉紧锁。

“为何会如此?太祖妃娘娘。”被南煜如此沉声责问,仪太祖妃淡雅回视。

四目相对,她竟是轻嘲出声:“自作聪明!”

众人闻言,再看那座上美艳非常的女子已是转过眸来看向苍龙,眼中竟是讽笑之色:“谁说她不懂武?今日你擅自强行破她罩门,原本体内所压制的那道内力与寒气破体而出,如今便看她的造化!成则天下无敌,败则筋脉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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