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争取自己的幸福
（1）
“怎么你认识小颖吗？”
“认识说不上，算是知道吧。”
“哎呀你看我这个糊涂，你们在一个学校里，当然会多少知道些了。”
“可是陈阿姨，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她去您那里看过您呢？”
陈阿姨的目光又黯淡下去：“她——”
“陈阿姨，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没有，熙婷你知道吗？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你很善良，又愿意帮助人，还常常来陪我聊天解闷，你不要多想。”
方熙婷目光一转，在书柜的另一层又看到了一个相架，更是吃了一惊：“陈阿姨，这个人是——”
“他也是我儿子。”陈阿姨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慈爱的表情。
“他也是您儿子？”方熙婷真是觉得难以置信，那这么说的话——“卓远亭和郗小颖是亲兄妹？”
“怎么？熙婷你认识远亭吗？”
“是啊。”
“你们，很熟吗？”
“这——”方熙婷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们很熟吗？
应该是很熟了吧？熟到追寻了彼此几个世纪，熟到相爱了几世几代，熟到依恋到了生命的最深处。
但是这一切，又叫她如何对不知情的人说起？
正在不知如何回答时，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个人扭头一看，进来的人竟然是卓远亭。
“妈，您上次说膝盖有些不舒服，我买了些药——”卓远亭边说边把门关上，等再抬起头看到屋里站着的人时，一下子就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熙婷？你怎么会——”
“远亭你来了，”陈阿姨忙走过去，“我在路上正好碰到熙婷，平时熙婷经常陪我说话，我看她也没事就邀她来家里坐坐，这么巧你也来了。对了，听她说你们认识是吗？”
“是，认识。”
“那太好了，今天家里难得有这么多人，熙婷你就吃完饭再走吧。”
“不用了，陈阿姨。”
“跟我客气是吧？”
“不是的，太晚了车不好坐的。”
“那怕什么，吃完饭让远亭送你回去不就行了？你没问题吧？远亭？”
“没有。”
“那就这么说定了，正好我今天买了很多菜，熙婷，你陈阿姨可不只是养花养得好，更有一手好厨艺，一会儿你试试就知道了，保准你下次还想来。你先坐着，我去把菜洗出来。”
卓远亭拦住她：“妈，我去就行了，您先歇着。”
“我帮你？”方熙婷也走过去。
“不用，你陪我妈说会儿话吧，平时也没有人陪她说说话。”
等到卓远亭进了厨房，陈阿姨拉着方熙婷坐下：“熙婷，你还没回答阿姨的问题呢？”
“啊？其实，其实我们不能说是很熟，但是也有过很多接触的机会，上次带团出去还是一起呢。”
“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啊？不好。”方熙婷一噘嘴。
“怎么他有欺负你吗？你告诉我，我去说他。”
“不是不是，”方熙婷急忙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他有时候特别的自大，很狂的样子。”
陈阿姨一听就笑了。
方熙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不起啊陈阿姨，我不该这么说您儿子的。”
一说这个方熙婷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不对啊——
“陈阿姨，郗小颖和卓远亭都是您的孩子，可是为什么他们是两个姓的？”
“噢，这也怪我刚才没说明白，远亭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和我儿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在我眼里就和我亲生儿子一样，这么多年了，他也就习惯叫我妈了。”
“原来是这样。”
“要说远亭这孩子——”陈阿姨叹了口气，似有什么话不知该怎样说，“怎么说呢，真是很难得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要强，心很好，对身边的人都好，尤其是对长辈特别的孝顺，对我就更是没话说了，比亲生孩子还亲，大事小事都给我想到了。熙婷，你还是不太了解他，远亭可是个百分之百的好孩子啊。”
“陈阿姨，我知道。”方熙婷点点头，接触了这么久，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整个晚上，方熙婷可以感觉得到陈阿姨的开心，她总是在不停地笑着，说着。
而卓远亭，方熙婷可以从他和陈阿姨的言语和神情中看出他们之间那种深厚的母子之情，不带任何矫揉造作，完全是一种自然的亲情流露。
居家时的他，如此纯朴和自然的一面，更有几分说不出的独特魅力。
而她投放在卓远亭身上地关注，嘴边时不时地微笑，都没有逃过陈阿姨的眼睛。
（2）
吃过饭，卓远亭在厨房收拾时，陈阿姨走了进来。
“妈，您不用进来了，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陈阿姨接过他手里洗好的餐具，用干净的布擦着：“远亭啊，妈有句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妈，瞧您说的，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能嫌我啰嗦多管闲事。”
卓远亭笑了：“怎么会呢。”
“从我刚才听你和熙婷的对话里，我觉得你们认识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吧？”
“嗯——有半年多了吧。”
“很了解吗？”
“这个，我们之间大多都是工作上地接触，说不上特别了解。”
“那你觉得熙婷这孩子好不好？”
卓远亭扭头看着陈阿姨，脸上有几分了然的笑意：“您到底想说什么啊？”
“你先别管我想说什么，你就回答我。”
“妈，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很多事不是这样单方面想的。”
“噢？你这话我听着可是弦外有音啊。”
卓远亭笑而不语。
“远亭，妈几十岁的人了什么没经历过？而且自认为看事看人从没走过眼，妈可看出来了，熙婷她喜欢你。”
卓远亭一惊，手里的碗差点儿掉在池子里：“妈，这种事对女孩子来说可是大事，可不能乱说的。”
“我是那种乱说话的人吗？”
卓远亭看着陈阿姨一脸的肯定，不做声了。
“你呀，是我从小看大的，心里想什么，喜欢什么，妈一眼就能看出来。熙婷可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女孩儿，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别错过，知道吗？”
“妈——”
“远亭啊，你照顾了妈这么久，你心里的苦处，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妈都挺过来了，你怎么就放不下呢？远亭，试着放放吧，该是时候，争取自己的幸福了。”
陈阿姨说完就出去了，只留下卓远亭一个人站在水池边呆呆地发愣。
“难道你的车上就没有一些比较新的歌吗？”方熙婷找了半天，全都是一些老歌。
“新歌不耐听，还是一些老歌比较好。”
“你不是吧？年纪轻轻的就开始怀旧了。”
卓远亭看了看她，忽然把车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方熙婷奇怪地问。
卓远亭沉吟半天：“熙婷，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这种表情和语气，已经让方熙婷隐约地察觉到了什么：“你想问我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在圣诞舞会上问你的那个问题？”
方熙婷心猛地一跳：“什么，问题啊？”
卓远亭叹了口气：“熙婷，我知道你记得的，别故意和我兜圈子了行吗？”
“可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方熙婷一惊，瞪着卓远亭：“你，你说什么？”
卓远亭抓过方熙婷的手：“这枚跟了你十几年的戒指上的半弯残月，对你来说，就真的只是一件普通的金饰品吗？”
“你知道了？”
“你也是知道的对吗？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我对你说了所有的事之后，你还是选择回避和沉默呢？”
“我——”
“因为你不喜欢我吗？熙婷，你告诉我，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我不会逼你因为一个没有经过证实的传说而接受我。”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
“别回答的这么快，我要听得是真心话。”
“我说的就是真心话，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方熙婷轻轻抚摸着那枚戒指：“那个诅咒。”
“诅咒？”
“虽然我们不知道那个诅咒到底是什么，但是只有是拥有这对残月的两位主人，数朝数代都没有办法重逢，如果说是那个诅咒注定了满月不可能出现，那以后的路，我们真的可以走下去吗？”
卓远亭把方熙婷拉进怀里：“傻丫头，我们不要相信那个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诅咒好不好？只要我们守在彼此身边，一切都不用怕，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的，不是吗？”
“我真的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吗？就凭这半弯残月？你甚至从没有试过它们是不是真的可以合并在一起。”
“不用试了，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是我注定要爱的人，我从没有怀疑过。”
“那万一，真的错了呢？”
卓远亭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却坚定地说：“那就让我一错到底。”
（3）
“你自己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方心婷还是觉得不放心。
“老姐，这句话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已经说了几十遍了。”
“不行，”方心婷把行李又打开，“我看我还是不搬过去了。”
“那怎么行？”方熙婷急忙过去把行李箱盖好，“你是人家的老婆耶，做老婆的哪有不和自己的老公住在一起的道理。”
“可是——”
“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一个人，但是以前你没搬回来时我不也是一个人住吗？再说我一个星期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经常也就周末才会回来住，有什么问题呢对不对？”
“真的可以吗？”
“可以可以！再说了，哪有把自己老公一个人扔在家里的道理？甄晨好不容易盼得你回心转意，你要是不搬回去，他到时候要是来找我算账的话，我可惹不起。”
“少来了你，他现在是把你当大恩人看呢，哪里敢惹你。”
“好了我的好姐姐，我可告诉你啊，这次回去可不许再搬回来了，你要是再回来我可不让你进门的。”
“我可是你亲姐姐，世上哪有你这样狠心的妹妹呀。”
方熙婷搂住姐姐撒娇地说：“就因为你是我亲姐姐，我才希望你和甄晨能长长久久，幸幸福福的啊。”
“那，你的幸福呢？”方心婷捏了捏妹妹的鼻子，“小丫头，谈恋爱了是不是？”
方熙婷心虚地回避开姐姐的目光：“我和谁谈恋爱啊，真是的。”
“我可是过来人，你呀，甜蜜都写在脸上了还不承认，不过没关系，我就不信你总不把他领出来见人，我和甄晨可都拭目以待了哦。”
“噢！这就站在一条战线上了？”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算了，看在你是我姐姐的分上，不和你们计较。”
“你姐姐搬回去了？”
“对啊，你没看甄晨当时的样子，就恨不得一踩油门就到他家了，我老姐就跑不了了。”方熙婷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想笑。
“你不要笑人家。”
“就是好笑嘛，不过这也证明他对我老姐是真心实意的，才会失态，现在像甄晨这样的好男人已经很少了。”
“谁说的？此刻在你面前就站着一个，难道你看不见吗？”卓远亭不服气地说。
“我面前？”方熙婷故意左看右看，疑惑地说，“哪里有啊？在哪儿呢？”
卓远亭搬过她左右乱摆的头：“在这儿呢。”
四目相对，方熙婷似乎又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失措感，每次和卓远亭一靠近，自己就会不受控制的身体发热，脸颊发烧。
察觉到她的异样，卓远亭也有些不自然，他揽过方熙婷的肩边走边说：“你呀，就是喜欢拿我寻开心，我说什么你都不往心里去。”
“谁让你超级自恋的，我就是要煞煞你的锐气。”
“是，我一碰到你就没辙，这下开心了吧？”
“那当然。”方熙婷满意地笑着。
“真是孩子气。”
“对了，”方熙婷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最近有没有见过阮康祺？”
“放假时经常会见到，不过你们开学以后我杂志社那边比较忙没怎么去学校，就没太见过了，他怎么了？”
“先不说他，你知道吗？有一阵子学校里好多人都认为郗小颖是你女朋友呢。”
“知道，康祺和我说过。”
“那个时候我还想呢，咦？这个家伙的眼光果然不同寻常啊。”
“其实小颖是个好女孩儿。”
“我们又不了解她嘛，对她的印象只是平时看到的，她平时在学校里的样子确实是不太讨人喜欢对不对？所以难免会那样认为了。”说到这儿，方熙婷忽然笑了起来。
“你又笑什么呀？”
“你大概不知道吧？刚传出你有女朋友消息那会儿，不知有多少女生伤心地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呢，你可是伤了一大批女孩子的心呢，远东的大众情人。”
“又取笑我。”
“我当时还特别的不明白呢。不明白那些女孩子到底喜欢你什么，你说你吧，又自大，又目中无人，怎么看都看不出哪里能吸引人。”
“噢？原来那会儿我在你眼里是如此的不可救药啊？”
“嗯！”方熙婷使劲儿点点头。
“那我可就好奇了？请问方小姐现在又是喜欢我哪里呢？”
“啊？现在啊？谁说你现在有地方吸引我了？”
“那为什么你答应做我女朋友？”
“我是看你那天可怜巴巴的样子，你说我要是万一不答应你的话，你一下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那我岂不是罪过大了。”
“你——”卓远亭这次真的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了，这丫头哪来的这么多歪理可以说。
方熙婷满意地看着卓远亭的一脸无奈，故意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啊，我这是在拯救你呢。”
“是——谢谢你的拯救。”卓远亭知道再辨下去自己也不是她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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