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们是仇人
（1）
“我爱甄晨。”
“可是他是我丈夫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那又怎样？我相信我比你更爱他，也更适合他。”
“他爱你吗？”
“他对我是有感觉的，全公司的人都看出来他对我好。”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可耻吗？”
“可耻？哼，方心婷，你就没自己检讨过一下自己吗？你一年里能有多少时间用来陪自己的丈夫？你又把多少精力放在了你们的家庭上？甄晨娶了你和没娶有什么分别？你根本就做不了一个好妻子，又何必要霸占着他！”
“这些话是他对你说的？”
“是！没错！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你带给甄晨的根本不是幸福，而是痛苦，甄晨是个好男人，根本不会把心里的不满对你说，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关心过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我不相信，我们没结婚时他就知道我的工作是这样了，他从来都没计较过。”
“所以你就把他的一切忍让和体谅当成了理所应当是不是？”
“索瑞，你不要再说了，如果甄晨真的想和我离婚和你在一起，让他自己来和我说。”
“方心婷，你是了解甄晨的，知道他一定不会主动对你说的是不是？不过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抓住了他的死穴就可以控制他。”
“我没你那么多心计。”
“心计？既然你认为我是用心计得到他的，那我就告诉你，没错，我是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那又怎么样？况且我最后的那张王牌还没出呢。”
“你说什么？”
“你知道甄晨最喜欢的是什么吧？你能给得了他吗？你不能，你也不愿意，但是我能，我很快就能给他。”
“你——你们——”
“既然你明白了就省得我再挑明了，等时候一到，看甄晨会不会和你离婚！”
“索瑞——”
“索瑞！”
从方心婷房里传出的一声尖叫把方熙婷从睡梦中惊醒，她披上衣服冲进姐姐房里一看，方心婷坐在床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姐！你怎么了？”方熙婷忙坐到床边，见姐姐满脸的汗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看样子似乎刚刚从噩梦中惊醒。
方心婷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你又做噩梦了？”方熙婷拿过纸巾给姐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方心婷点了点头。
“是不是我那天提起索瑞，害你想起以前的事了？”
“傻丫头，”方心婷摸摸妹妹的头发，“和你没关系的。”
“那——”
“其实是我，我一直都没放下，熙婷你知道吗？我总是在想，索瑞很久都没有消息，她一个单身的女孩子带着个孩子，能去哪儿呢？”
“对啊，算算时间，那个孩子应该快出生了。”
“我想甄晨一定也很惦记他们，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姐，你都不怪他们吗？”
“当然怪，但是——”
“但是那个孩子是没有错的对吗？”
“熙婷，还是你了解我。”
“姐，你就是这样，永远都只会先为别人想，所以当初才会让索瑞钻了空子。”方熙婷不服气地说。
“其实索瑞当初也没说错，我和甄晨的婚姻弄到这个地步，我确实要负上一些责任的。”
“你别把那个坏女人的话当真好不好！她就是看准了你心肠软才会说那些话来刺激你的，知不知道？”
“熙婷——”
“好了，别再想了好不好？既然她选择离开，那走了就走了吧，我们当她是良心发现也好，是另有预谋也罢，总之现在她不在，你就算要想也该想想你和甄晨的事对吧？”
“我们——”
“嗳？你们的事要怎样解决只需要最后告诉我答案就好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听我的，不过呢，”方熙婷扶姐姐重新躺好，“现在你要做的，是什么也不要想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怎么好像现在你变成我姐姐一样。”方心婷好笑地说。
“别看你比我大，有时候比我还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呢，睡觉吧，我出去了，晚安老姐，这次做个好梦吧。”说完打开房门出去了。
方心婷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她坐起身拿过床边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又停了下来。
怎么会忽然想打电话给他了？
分开这么久，有事时，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到他？
依然是爱着的吧？
那个曾经深深地爱过自己，又狠狠地伤过自己的男人？
方心婷摇摇头，把电话放回原处。
（2）
“看来今天是弄不完了，怎么办？”阮康祺边赶工边问。
“还能怎么办？连夜呗。”卓远亭习以为常地说。
“你没看见楼下公告栏里发的通知吗？今天八点之后这几座楼电路检修，要停电的。”
“停电？”
“所以我才着急啊，明天排版之前东西一定要弄出来的。”
“这样吧，”卓远亭收拾收拾东西，“晚上到我家去，我一个人住也没别人，要是做得太晚的话你也不用再赶回来了。”
“好啊，不过我家里还有些事，一会儿我先回家处理完事情以后去你家找你？”
“行，反正你也认识我家。那就这么说定了。”
卓远亭吃过晚饭正准备开工，门铃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来了，不用这么使劲儿。”他以为是阮康祺来了急忙跑去开门，打开门一看却愣住了。
门外靠着一个醉醺醺的女孩儿，见门打开冲卓远亭抬抬手：“嗨。”
“是你。”
“怎么？表情似乎很失望呢。”
“找我有事？”
郗小颖看看屋里：“干嘛？屋里藏了人不敢让我进去啊？”
“你别胡说，根本没人。”
“没人好啊。”郗小颖伸手扒拉开他走了进去，“我困了，借你这儿睡一晚。”
“你要睡觉为什么不回宿舍？”
“早过了熄灯时间了。”
“那就回家啊。”
“噢，”女孩儿抓了抓头发，有些迷糊地嘟囔，“钥匙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卓远亭无奈地叹了口气：“小颖，你能不能别每天都把自己灌成这样？连家里钥匙都丢了这多危险，明天记着找人换锁知道吗？”
“哎呀知道了，啰里叭嗦的烦死了。我累了，先去睡了。”
“可是我今天有客人。”
“客人？我睡我的觉，你的客人关我什么事？哦——看来是不一般的客人，行我明白了，嫌我在这你们不方便是不是？早说嘛，OK，我知趣，不打扰你们的好事，这就走人行不行？”说完向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儿？！”
“哪儿？哪儿不能待啊，不用管我，你们办你们的事。”
卓远亭觉得自己快被她给气疯了，他过去重重地关上门：“行了行了你就在这儿睡吧，醉成这样还满嘴的疯话，能去哪儿啊？”
“这可是你让我留下的，那我就不客气了。”郗小颖一笑，扭身轻车熟路地进了房间。
没一会儿，阮康祺就来了。
卓远亭走到厨房煮咖啡，阮康祺在客厅里问道：“远亭，你家有创可贴吗？我刚刚在楼下被树枝刮到了。”
“有，在我卧室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你自己拿吧。”
过了没几分钟，就听房间里忽然传出两声大叫，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糟了！”卓远亭猛然想起房间里的人，赶忙关上火冲出厨房。
这时，就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跑进客厅，跑在前面的正是阮康祺，后面追的是郗小颖。
郗小颖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抄来的一根棍子追在阮康祺身后边打边叫：“我打死你个小偷！色狼！好大的胆子你，敢跑到本姑娘家里偷东西！打死你！”
阮康祺不敢还手，左躲右闪模样十分狼狈，急急地解释：“我不是小偷！也不是色狼！我是来找朋友的！”
“还狡辩！找朋友找到我的卧室里了？！”
“什么你的卧室，这哪是你家！”
“你——当了贼还不承认？我打死你算了！”
卓远亭一看，这什么跟什么啊？
“别打了！”他急忙过去伸手截住郗小颖手里的棍子。
郗小颖不高兴地叫道：“你怎么搞得！白痴啊！家里进来贼都不知道！”
“什么贼！你没弄清楚状况乱闹什么？！他是我朋友，是我叫他来的。”
郗小颖听了一愣，随即又不服气地继续喊着：“那他不好好在客厅待着跑到卧室里乱翻什么！”
“人家手破了，我让他进屋找创可贴的。”卓远亭走到阮康祺身边，“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事没事，一场误会。”阮康祺赶忙说。
卓远亭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郗小颖：“别愣着了，去屋里把药箱拿过来。”
郗小颖一撇嘴，不情不愿地进去把药箱拿了出来：“给你！”
卓远亭一看，阮康祺的手上胳膊上被打了几道檩子，右手手背上还出了血：“你可真够可以的，下手这么很！”
“什么！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哪知道什么情况，这哪能怪我？！”
“你——”
“好了远亭，”阮康祺拉拉卓远亭，“这件事确实不能怪她，是我太不小心了。”
“你看，人家都比你懂道理。”郗小颖坐到阮康祺身边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行啊，看不出你还挺仗义的！”
阮康祺被她一下子打在伤处，疼得一列嘴，只能勉强笑了笑。
“怎么，打疼你了？”
“没，没有。”
“喂！你是卓远亭的朋友吗？叫什么名字？”
“阮康祺。”
郗小颖一听大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眼泪都快出来了：“这谁给你起的名字啊？”
“我爸。”
“你爸简直是太有趣了。”
“小颖！”卓远亭叫住她，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没边儿了。
“干嘛？我们说话没你的事，阮康祺，我叫郗小颖，是远东大四的。”
“你好，那个，原来我们还是校友呢。”阮康祺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儿，有些见傻。
郗小颖被她的样子又逗得大笑起来：“真有意思，我喜欢，以前在学校怎么就没注意到你呢。”
卓远亭看着阮康祺一下子变了形的脸，真是后悔死让他们两个碰面了。
阮康祺哪招架得了小颖这样的女孩儿？
两个人的世界是十八竿子都打不找，谁能注意到谁啊？
（3）
“你别把她的话当真，她整天都这么疯疯癫癫的嘴里没几句正常话。”等郗小颖进屋睡觉以后，卓远亭对阮康祺说。
“她挺有意思的。”
“是吗？我还以为她把你给吓着了呢。”
“她是你的——”
卓远亭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一个朋友。”
“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卓远亭一愣。
阮康祺真后悔说了刚才那句不经大脑的话，自己真是有够多事的了，说话这么冲动不计后果：“也没什么，就是，大概是有人看见过郗小颖喝醉了到你家来，所以就认为你们的关系，不太，正常。”
“是谁这么无聊？说话这么不负责任！小颖她是我妹妹！”
“妹妹？”阮康祺这下更糊涂了，“你不是说她是你朋友吗？还有你说过你是独子的。”
“怎么对你说呢？其实确切地说，小颖是我朋友的妹妹。”
“噢。”阮康祺点点头，不想再打听别人的事就把材料拿了出来，“我们言归正传吧。”
几天之后的晚上，阮康祺正在宿舍里写稿，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过来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你好。”
“阮康祺？”对面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阮康祺觉得有些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是谁。
“我是，请问你是——”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阮康祺一愣：“你是——郗小颖？”
对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真好，你还记得我。”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
“这还不容易？想知道的话自然有办法。”
“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架子够大的。”
“不不，我没那个意思。”
“你还真是傻得很可爱呢，唉你现在在干嘛？”
“在赶明天的稿子。”
“干了一天还不累啊，出来吧，我请你玩儿。”
“嗯？”阮康祺怀疑自己听错了，好端端的请他玩儿什么呀？
“怎么？你不愿意啊？”
“小颖，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谁说的？我今天可是还滴酒没沾呢，你到底来不来？”
“你有事吗？是不是找不到远亭？我帮你找他？”
“我找的是你，你提他干嘛？！”
“别这样说他，远亭很关心你的。”
“对啊，他是关心我，他敢不关心我，这是他欠我的，他活该！”郗小颖的声音变得很尖锐。
“你们——”
“我现在在广场的酒吧里，三十分钟内，来不来随你！”说完电话就被挂上了。
阮康祺莫名其妙地关上电话，有心不去管她却有些心烦意乱，刚刚听郗小颖的声音那么激动，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打电话找到了卓远亭把事情说了一遍：“远亭，你是不是去看一下？”
“不用管她，她一疯起来就不正常，而且有事她会打电话给我的。”
“我还是觉得不好，听她的声音怪怪的，要不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那好吧，你在宿舍门口等我，我开车去接你。”
两个人来到广场的酒吧门口，卓远亭去停车，阮康祺先推门走了进去，就见里面的其中一桌围了十来个人，其中一个男孩子站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块表，余下的人跟着他的手势一起数着数：“十、九、八、七……”
“阮康祺？！”就在阮康祺没看明白时，郗小颖一下子跑到他面前拉住他。
数数声停了下来，紧跟着又爆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口哨声、拍桌子和酒瓶敲击桌子的杂乱声响。
郗小颖走到众人面前大笑着：“我就说他一定会来的，怎么样？没超时吧？愿赌服输，快！给钱给钱！”
阮康祺多少有些明白其中的隐情了：“你没事？”
郗小颖冲他一笑：“我告诉过你我有事吗？不过你真好，给我挣足了面子，一会儿等我拿了钱好好请你吃一顿！”
“小颖，你从哪儿淘来这么个傻小子？一个电话马上就赶来了，还有没有这样的给我也介绍一个啊。”一个女孩儿酸溜溜地说。
“要你管？别废话快给钱！”
众人只能纷纷把打赌的钱放到郗小颖手里。
忽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小颖手的钱“啪”的全打落在地上，还没等大家看明白出了什么事，那只手拉住郗小颖的胳膊连拖带拽地就把她拉出了酒吧。
（4）
“喂！你放开我！放手啊你！”郗小颖一边走一边挣扎，“卓远亭！你抓疼我了！”
卓远亭也不理她，一直把她拉到广场的另一边，阮康祺也跟着追了过来。
站住之后，卓远亭一松手差点儿把郗小颖甩到地上。
“你疯了你！”郗小颖站稳身子，尖声叫着。
“我疯了？！我看疯的是你！你疯的已经没救了你！”卓远亭气地来回踱着步，用手指着郗小颖声音都微微打了颤，“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好端端地你去招惹阮康祺干嘛？！”
郗小颖无所谓的一笑：“我高兴！”
“你别把他当成你认识的那帮狐朋狗友一样行不行？！”
“我认识的狐朋狗友？是！我哪有你卓远亭清高，你多了不起啊你？！”
阮康祺见两个人情绪都有些失控，想劝上两句：“算了远亭，她没事就算了。”
“什么算了！她拿你开涮你没看出来啊！”
“我——”
郗小颖瞪着阮康祺：“少在这儿假惺惺了！行啊，我还以为你有多老实呢，看不出来你心眼儿到不少，还知道把他也叫来！”
“你不用倒打一耙！康祺是怕你出事才叫我一起来的，你现在犯浑犯的已经分不清好赖人了！”
“好人？你说谁是好人？你吗？哈！”郗小颖大笑一声，“一个杀人凶手会是好人？那世界上哪里还会有坏人？”
“杀人凶手？”阮康祺对所发生的状况是越来越糊涂了，卓远亭是什么，杀人凶手？
“住嘴！”卓远亭的脸涨得通红。
“怎么？心虚了？被我说到痛处了？”郗小颖凑到卓远亭眼前恶狠狠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就要说！你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连我也一起害死啊！反正你已经害死那么多人了，也不在乎多我一个！”
“小颖，你别再说了！”
“我就是要说！我又没说谎，说的全都是实话，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卓远亭是个害死自己朋友的混蛋！混蛋！”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划破了广场静谧的夜空。
接着，一切彻底归于寂静。
郗小颖捂着脸看着卓远亭，眼睛里迅速涌起一层雾气，夹带着浓浓的恨意，半晌才说道：“你打我？卓远亭，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小颖——”卓远亭也被自己的冲动吓住了，伸出手想去拉郗小颖。
郗小颖打掉他的手：“你别碰我！我说错了什么你要打我？！本来就是你，是你害我变成现在这样！是你让我变得一无所有！你还打我？！我大哥在地下看到了也会恨死你的！”说完转身飞快地跑走了。
“小颖！”卓远亭似乎被郗小颖的话彻底击垮了，像傻了似的站在原地。
阮康祺反应过来追了出去：“你别担心，我去看看！”
卓远亭没有出声，广场上忽然刮起了风，冷森森的，他却像一尊毫无知觉的泥塑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郗小颖跑到河边在岸边坐了下来，把头埋进双膝里放声大哭。
阮康祺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郗小颖抬起头：“你跟着我干什么？我不想看见你！”
“别再哭了，河边风大会伤到脸的。”
“用不着你现在在这儿充好人，你走开！走开！”郗小颖边说边去推阮康祺。
“好好，你别激动，我走就是了。”阮康祺怕她用力过猛会摔到河里，急忙站起身走到离她不远处站着。
郗小颖一个人呆呆地看着河面，忽然之间，阮康祺在她脸上找不到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和刚刚的疯狂凶悍，却只有浓的似乎连这些河水都化解不开的悲伤和凄凉。
阮康祺在那一瞬间觉得，这个女孩儿可怜得让他心疼。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站一个坐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郗小颖走到阮康祺面前：“你怎么还没走？”
“我，我不太放心你。”
“不放心？难道怕我想不开会跳河自杀啊？”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是——”阮康祺本来一面对女孩子就有些嘴笨，这下更是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看着他的窘样，郗小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是个傻小子。”
“我送你回学校吧。”
“不用了。”
“反正我也要回去的，而且天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
郗小颖瞪他一眼径自往前走去：“真啰嗦，好吧，你愿意送随便你。”
阮康祺跟上她：“对了，你和远亭——”
郗小颖打断他的话：“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人！不然别怪我马上翻脸！”
阮康祺见她又露出满脸的恨意，便自觉地不再开口。
到了宿舍楼下，阮康祺说：“回去早点儿休息吧。”
郗小颖歪着头看着他，忽然问：“干嘛对我这么好？”
“啊？”阮康祺对这个突然冒出的问题显然缺乏准备。
“傻小子，你对谁都是这样吗？”
“你是远亭的朋友，所以我——”
郗小颖刚刚缓和的脸色立刻又打满了寒霜：“我最后一遍告诉你，我和卓远亭，我们不是朋友，是仇人！”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