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孔雀男,你别太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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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天涯海角,找回你

正午的阳光猛烈,当年华眯起眼望着那盆昨晚被他搬进客厅的芦荟再次出现阳光普照的阳台上时,无力到只能抿唇。轻车熟路地翻上阳台,捧起花盆就朝豆蔻的客厅走去,路过厨房时年华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只好折进厨房,掀开电饭煲,果然,粥要变干饭了。搅拌一下,在电饭煲加了适量水后,他顺手拈起一块放在旁边煮好的糖醋排骨扔进嘴里,好看的剑眉简直要打成一个结,压根就只放了醋没放糖嘛。把芦荟放在客厅阴凉的角落,年华想豆蔻应该在卧房,于是就推门进去。他身影刚刚隐没在门后,就见豆蔻用小塑料桶装了一些灰黑色的泥土走进客厅,这是她特意从吴大婶后院挖来的,想给芦荟换些肥沃的土壤。她兴冲冲地跑到阳台发现芦荟不见了,有些摸不着头绪地走到客厅,看见应该摆在阳台上的东西活生生地就在自己眼前,只好不确定地安慰自己记错了。把盆放进桶里,准备拎到阳台,她拍额猛然想起,锅里还煮着粥,一定毁了。火烧屁股似地冲进厨房,打开一瞧居然浓稠刚好,她一边吁气庆幸一边感觉怪怪的,这个中午好像有点做梦地味道,恍惚得紧,于是她就更加恍惚地站在厨房冥思苦想起来。实在理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后,豆蔻决定放弃,先去阳台料理芦荟。

而就在一墙之隔的卧室的年华因找不到人翻墙到隔壁的阳台的时候刚好透过阳台与相通厨房仅隔的珠帘看见豆蔻慌张地冲进厨房的模样,他好整以暇地靠在栏杆上,等着她走过来发现他。从豆蔻手中拎着的桶年华就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他嘴角微扬,很是怀疑豆蔻是否真的能种活水仙花,虽然想种好的决心好强烈,但是,如果现在豆蔻就是把仙人球养死的话,他也不会惊讶的。

站在阳台入口处的豆蔻,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手揉眼睛,她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不然她怎么看到年华靠在阳台另一端的栏杆上,还咧嘴露出白牙对自己笑?她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好像不会很痛耶!豆蔻更加确定自己在做梦了,梦里,年华没有走,和她在一起。眼里有热气在氤氲,慢慢浮满眼眶,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豆蔻跑跳到年华身上,双腿环住他的腰,双手紧搂着他的头。朝豆蔻仅走了两步的年华反应及时地承受住这毫无预警的强大冲力,但还是避免不了地向后退了一大步。他的手刚抚上豆蔻的背,豆蔻低头就叼住了他的唇,湿润柔嫩的唇瓣生涩地摩擦着他的,年华尝到泪水微咸的味道,心蓦然收紧,他又让她哭了。

还以为身在梦中的豆蔻毫无形象地把眼泪鼻涕蹭到年华引以为豪的皮相上,还不停地呢喃他的名,梦嘛,终究会醒,那就让她最后放肆任性一次吧!年华心疼得厉害,一方面为了心爱的女人,一方面为了他价格不菲的衬衫,突然想起有个叫做毛巾的东西,于是抱着始终趴在自己肩膀上眼泪泛滥成灾的豆蔻走到浴室拿毛巾。来到客厅,年华坐在沙发上,豆蔻则被安置在他的腿上。

“别哭了,小花猫。”年华柔声说道,拇指温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泪水。

“呜呜……我偏要……”豆蔻抽过毛巾胡乱抹一遍,鼻子被揉得红红的,然后捧起年华的脸,又是一阵乱亲。反正做梦嘛,不亲白不亲!

年华闪躲着豆蔻追逐的唇,她这样毫不自知的撩拨很要命啊!好不容易扳直豆蔻的身子,年华的额上已经布上了细密的汗水。大掌伸出,他狠心地掐起豆蔻的粉颊。

“痛痛痛……”豆蔻哇哇大叫,继续飙泪,忙用手捂脸。

“看清楚了,我是谁?”这丫头九成九成以为自己在做梦,才敢这么放肆。

“年华年华啦!”梦中还对我这么凶哦,豆蔻瘪着唇,无限委屈。年华见状,鹰爪又掐了上去,“不要一直掐我的脸,很痛耶……”她大叫,愤愤然地举起小拳头以示警告,然后困惑地“咦”了一声喃喃自语,“为什么会痛啊?做梦不是不会痛么?”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恐地对上年华“你终于明白了”的表情。

“你你你你……”手指抖啊抖地指着一脸坏笑的年华,又颤颤地指向自己,“我我我我……”天啊,她不要活了,如果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那那那那她表现得不是很想一个饥渴许久的的的的……荡妇……地啊!埋了她吧!

年华好笑地欣赏起豆蔻的面红耳赤,还煞有介事地琢磨着,人的脸皮怎么可以红成她那个样子,就快冒蒸汽了,真是匪夷所思。呵呵,笑了两声,年华决定放过她。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低头轻碰她的脸,烫得吓人,惊叫道:“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闻言,豆蔻窘得直接把毛巾盖到脸上,干嘛那么大声,她还有脸见人吗?冰冷的毛巾慢慢冷却了发烫的脸颊,一个认知慢慢清晰起来,那就是,年华真的没有走,他没走他没走没有走,太好了……她好想哭,泪水就刷了下来,微微仰着头不让毛巾滑落,她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任何呜咽声。

过于的安静反而让年华起来疑心,用手揭开毛巾,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哭得五官都皱起来的包子脸。年华有些烦躁有些生气夹杂着莫名其妙的情愫,更多的是心疼,昨晚在机场呆了一宿,他不停地问自己,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吗?他忙碌了一个月的努力就是要她蹲在角落看他离开,独自哭泣吗?他心烦意乱地耙了耙精心塑造好的发型,凌乱的发丝显得他更加不羁,看见豆蔻哭得轻颤的双肩,猛地就大声吼了出来。

“不要哭了!”哭得他内心慌乱,话一吼出,年华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从未这样失控过,即使当时以为她背叛自己时,也舍不得向她发泄出来。如今,只因看见她无止尽的眼泪就心痛到这种地步,竟前所未有地发自内心地无措起来。

豆蔻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着脸色接近不善的俊脸,表情呆了两秒钟,然后猛地一头撞进年华怀里,竟哇哇大哭起来,一如当初那次画展一样。

“噢!”年华仓促地闷哼一声,感觉肋骨都要被撞断了,这小妮子是想谋杀吗?他缓缓地深吸几口气免得缺氧,语气忍不住又温柔无限起来,“要哭也行,理由合理还有奖赏。”哭得那么卖力。

“对不起对不起……”小脑袋在年华怀里不安分地钻来钻去,颇有借机洗脸的嫌疑。小手摸到他心脏的地方,感受到有力地跳动,愈发心痛。摊开手掌,掌心密密地贴上去,让他的心跳与自己手心的脉搏融为一体。“它一定很痛,对不对?”仰起头,泪眼望进年华的瞳孔,“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在保护你,却伤你最深……”说着又哭了。

“唉……”他就知道会是这个原因,所以在想要放弃的瞬间从机场飞奔回来。额头轻轻地抵在豆蔻的,大掌交握在她的后颈,目光相对,忍不住先轻啄她的红唇才开口,深情而严肃,“我知道,对于爱情,你要的是绝对纯粹,这点我们相同,但是,发生那样的事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用别人放的错来惩罚自己呢?我们的故事从我们相遇的那天开始,我来不及参与你的过去,所以不想再错过你的未来,你愿不愿意,”他停顿,拉起她的双手,交叉相握,“这样,与我十指相扣?”

这一刻,豆蔻又想起了八岁的那个夏天,阳光很好,小小的她穿着白色的孝服经过大片的向日葵田,金灿灿的色泽让她冰冷的心开始温暖,如同此刻眼前的这个男子,在用燃烧生命为她取暖。

她突然有种前世今生的感动,前世,他是为她燃烧的太阳,她是为他痴迷的向日葵。

不离不弃,天长地久。

“好。”

“别动!”年华再次扳回豆蔻频频向阳台张望的脸,哭成这个样子,眼睛都肿成核桃,“再不好好冰敷,我保证你明天眼睛痛得睁不开。”

“哦!”她仰起脸乖乖地让年华冰敷眼睛,“可是……”

“等下再说。”年华打断,让她自己按住冰袋,“再敷一下就可以了。”说完起身向阳台走去,拎回她念念不忘的东西。放下小桶,他拿下冰袋改用柔软的冷毛巾,“闭眼躺好,让眼睛休息,听我说就可……给我躺好!”

看见豆蔻终于听话不再乱动,年华耐心地说:“芦荟,是一种喜阴的植物,清晨微凉的阳光就足够了,白天你要把它放在客厅阴凉的角落,晚上再搬出去,这样就可以了。”

豆蔻超想跳起来抱住年华大喊“好厉害!”,又怕他发飙,只好委屈的忍着。这时盖在眼上毛巾突然被揭开,她不适应地眯起眼眸,用手挡住。年华俯下身,双手撑在她靠躺的沙发上,为她挡去刺眼的光亮,又是那种勾人心魂的模样。

指尖轻触年华的脸,豆蔻笑得眉眼弯弯,“我有没有说过,你像一种花。”让我感到温暖的一种花。

“我是男人!”眼眸危险地眯成线,颇为不爽,“不要把我比作花!”

“好嘛好嘛!”豆蔻识趣地更正,“你是太阳。”

他微微挑眉,把脸凑得更近,“那你是什么?”

“向日葵咯!”她理所当然地说。

年华无声笑了,与她鼻尖相碰,夸奖道:“聪明的女孩,什么时候跟我回家?”

“等我把‘天涯海角’这组画完稿,还差……”她歪头认真地想了一会,欢喜地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摇了摇,“只要五幅就好咯!”

她笑得无邪,年华的俊脸却黑了半边,咬牙切齿道:“什么叫‘只’?”五幅耶!好歹也要半个月好不好?

“我都构思好了,不会很久啦!”她没有说谎,豆蔻的画一旦构思好,一向很快,很多时候一边画一边产生新的想法,直接应用上去,效果更好,好像合该是这个样子的水到渠成。

“那我留下来等你。”年华轻轻拨弄她的刘海,侧身舒服地仰靠在旁边的沙发上,开始采取紧盯政策。

“你在的话可能会更慢。”豆蔻实话实说,因为某人根本就以骚扰她为己任。

“你敢!”惬意皮相瞬间裂了一半,表情立刻就狰狞起来。

“还不是你造成的啊!”迫于淫威,豆蔻只好小小声地咕哝着。

“在说什么?”肯定不是好话。

“我说!”她冲动地朝他大吼,“你老是不在公司,谁管理啊?”

“你忘了?”年华笑得有些痞,食指配合地摇晃着,“‘金牌秘书’可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很好。”豆蔻不动声色,优雅地起身,“我现在就叫青青兵变篡位!”

“好啊好啊!”年华反而悠哉地仰靠沙发闭目养神起来,他确实也累了,声音却透出满满的期待,“到时候我身无分文,你负责养我。”他真是天才,这样就可以绑住她一辈子了。

“我只养花。”豆蔻撇嘴,不冷不热地说。

“……”他不是花,可恶的花,“只养花多无趣啊?又不可以互动。”年华寒着玉面继续游说。

“还想养只吉娃娃。”豆蔻兴冲冲地补充到,眼眸亮晶晶,目光还意有所指地转到某美男身上,好像在确定二者有无共同点。

“……”嘴角微微抽动,脸阴沉到跟地狱罗刹有一拼,一字一顿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林——豆——蔻——”好样的,敢把他比作狗,还是那种眼大脑白的品种?她死定了!

“干嘛把眉皱成这个样子,好丑!”某小女人表情无辜,罔顾大难临头,还不知死活地伸手捏起某个濒临崩溃的男人的双颊,同时向两边拉,“笑一个嘛!”

“……”又说他丑?!很好!他又不是卖笑的。

“你饿不饿啊?”小手毫无预警地转移到年华的肚子,像母亲问小孩子似地摸了摸,“我煲了粥,要不要喝……”,在看见年华突然变得热辣辣的****目光时,忙收回手顺便爆红了脸,吞了吞口水,“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要喝!”他大发慈悲,再放她一马,一夜未眠,加上早饭也没吃,他还真是又饿又困又累。

“哦哦哦!”前所未有的乖巧,点头如捣蒜,赶紧逃之夭夭,“我到厨房盛粥。”

年华望着豆蔻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就笑了起来,朗声笑说道:“给我生个儿子吧,豆蔻!”

努力假装镇定,已经成功走到厨房门边的豆蔻真的很想假装失聪,身体却真实反映情绪地跳起来,“呀”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结果结结巴巴地吐出的却是连自己都很想自刎的话:“还是生……女……儿吧……现在不行,绝对不行!!”

年华笑得眉毛都要飞扬起来了,眼眸溢满宠溺,有种捡到宝的庆幸感。他知道她有那样糟糕的经历,万万舍不得惊吓她。他要给她一个最为浪漫的婚礼,他们的孩子要在新婚洞房那天孕育,他要用款款深情绵绵情话,让她明白********是有爱而神圣的情不自禁的行为。

他将是她的家,她将是他的岸……

好!事!多!磨!

怔怔地望向窗外,年华脑海中浮现这四个大字。滂沱大雨轰动地冲刷落地窗户的巨大玻璃,如果玻璃有皮的话,一定被刷掉不知道几层。没错!他已经成功地把豆蔻从海南拐回来,但是,一星期已经过去了,婚期却被某女一拖再拖。理由?年华宁愿没有理由,因为实在是让他太呕了,某女子居然抛下未婚夫,和姓柳名青的闺密好友一起回老家去了,当然是柳青的老家了,否则,如果是豆蔻的老家敢不让他陪的话,那还办什么婚礼?哼!他是很小家子气的。

雨水哗啦啦的声音,好吵!年华心情莫名恶劣起来,在宽敞的大厅里来回地踱起步子,然后为自己到了一杯红酒试图平息这来路不明的情绪。他端着高脚杯又走到落地窗边,没心情欣赏雨景,却对着手中的红酒怔怔发起呆来。明明说好去三天的,昨晚打电话又说可能要迟一天。这本也没什么,可是……他就是不安心,对,这种感觉就是不安心,好几天没看到她了,岂一个“想”字能了得?也不知道她想不想自己?肯定不想,年华悲观地补充,不然怎么不肯早点回来?好巧不巧,手机铃在这时突兀地响起,让仰头把高级红酒当自来水灌的年华猛地呛了喉剧烈咳嗽起来,听见是期待已久的专属铃声,他顾不得纯棉T恤上碍眼的红酒污渍便直扑沙发上的手机,那模样还真称不上温文尔雅。

“死丫头!终于舍……”毫无理由的急躁,年华抓起手机就开骂,话才说半句却听到手机被掐断的忙音。呼吸开始急促,身体也开始发热,他跳起来夺门而出。直觉告诉他,豆蔻一定出事了。

他开出宝马驶向铁门,发现豆蔻常用的橘红色的伞被丢弃在雨里,伞架严重变形,他可以想象她站在这里的样子,瑟缩着肩膀,小心翼翼地握着手机,等着他的声音,他甚至可以想象她听见他声音时候的表情,一定是眉眼弯弯,宛若新月。

一辆年华并不陌生的黑色轿车好像有预谋地停在不远处,刻意让他发现后发动引擎。明知道会是陷阱,年华毫不犹豫地就跟了上去,绕出人烟罕至的别墅郊区,两辆轿车相继加速开上国道。年华目光锁住黑色汽车随后紧跟却也刻意保持一段距离,很肯定地判断出目的地,他带上耳麦。

“年光,通知带云派人半小时后立刻埋伏在新洋公司郊区工厂拆迁处,打扮成施工人员,警察另外通知,”他望了车窗外,暴雨骤然停歇,亦如它轰然泼洒时一样突兀,“豆蔻被李汶刚绑架了。”他言简意赅地添加说明。

“明白。”年光听出弟弟冷静的语气下无法压抑地紧张,并不多问。

车行驶在崎岖坑洼的拆迁地,废墟中隐约可见几个工人在处理被暴雨冲塌的围墙。李汶刚把车停在入口不远处,坐在司机车位上抽烟,不发一语,似乎在等人,雨天本就闷热的空气此时显得更加浑浊难闻。豆蔻被横丢在后座,双手反绑在身后,嘴也被堵住。她不动声色地转动手腕,试图松动绳索,看见李汶刚突然开车门下车赶紧闭眼装昏睡。数秒钟后,后车门被打开,李汶刚粗鲁地一把拖过豆蔻的身子,失去支撑点的豆蔻直接摔了下去,险些真晕过去,她步履踉跄,被李汶刚拖到一个旧厂房,地上还残留着废弃的石膏块,糊状纸浆涂在潮湿肮脏的地面上。化工原料散发出的气味刺激着豆蔻早已疲惫虚弱的感官,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很快膝盖传来的疼痛让她又清醒过来,她强迫自己醒着,不能晕,这样才有自救的可能。她跪坐在角落,低垂着头,被雨水打湿的长发粘稠地贴在苍白的脸上,上面的泥浆有的干涸变白,狼狈不堪。外面突然响起挖土机运作的轰鸣声,豆蔻心想真好,这样至少可以阻止眼皮过于沉重地阖上。

豆蔻丝毫没有如李汶刚想象的那样惊慌失措,甚至是从容不迫的,淡然的表情像极了她死去的父亲,即使是不言不语,也一样是对他的强烈讽刺,仿佛不屑与他说任何话。李汶刚受够了,他蹲到豆蔻身边,粗鲁地抽出她口中的布团。豆蔻贪婪地大口呼吸,一时得到放松的现在,脑海里居然浮现出年华的脸。她真的好想他,好想看见他。

李汶刚突然伸手用力向后拉扯豆蔻的长发迫使她抬头,发狠说:“你知不知道我恨透了你的父亲,他阻碍我的婚姻又践踏的我自尊,如果不是他,我和你姑姑现在也不会离婚……”

豆蔻仰着脖子,勇敢地对上李汶刚布满愤恨的眼睛,突然觉得他很可怜。她怜悯地开口:“姑夫,我不知道当初爸爸对你说了什么?但我是真的同情你,你忘了吗?我爸爸已经不在十几年了,你却还在为他十几年前说的话耿耿于怀,你不仅可悲地印证了我爸当初的判断是对的,还辜负了姑姑当初义无反顾选择你的信任,你……”

“啪——”

响亮的巴掌声后,豆蔻的脸上慢慢浮现五指红印。她歪着头,不发一语。锋利而冰凉的触感随即抵在喉间,豆蔻瞪大了眼,屏住呼吸,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刀刃浅而缓地在纤细的脖颈处滑动,血染红了她的前襟,触目惊心。细细的疼痛让她绝望地闭上眼,她不害怕,一滴眼泪也没有,只是觉得难过,只是觉得没能看年华最后一眼,没能看见他和她的家,好遗憾!

下辈子。

如果还有下辈子。

你来,找到我……

藏身于门外暗中观察的年华看到如此骇人的画面,肝胆俱裂,再也忍不住地冲了进去。豆蔻突然觉得累,目光开始涣散,迷蒙的视线中突然出现熟悉的身影,她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想看清楚。

四目相对。

他慌,她笑。

恍若隔世。

李汶刚用匕首抵在豆蔻脖子,一手揪住豆蔻的头发将她拖拽起,一连串的动作更是增加了刀刃与肌肤的摩擦,看得年华心惊肉跳,冷汗涔涔,失控叫道:“李汶刚,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青那个贱人怎么没来,我有发消息给她的。”李汶刚瞥了激动的年华一眼,阴狠地说到,眼里露出杀气。豆蔻惊恐地瞪大双眼,她一下子明白李汶刚想做什么了。他要爱她的年华和柳青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他们面前而无能为力,要她承受爱她的人面对失去她时的恐惧。

“就你来了也可以。”李汶刚表情开始狰狞,眼睛发红,经神濒临崩溃。他缓慢地滑动刀刃,残忍地笑道:“我要怎么做呢?你很爱她吗?肯为她放弃尊严吗?肯为她下跪吗?”他好恨!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他们总是比他幸运,比他高贵,年华也好,林未至也好,生来就有得天独厚的优越感,不管他怎么努力,怎么争取,依然是输。他好不甘心,今天,他就要让他们尝尝他曾经历尽的屈辱卑微。他突然发狂大笑,“你跪啊你跪啊……哈哈……”

“年华不要,他已经疯了,他就是要我死在你面前让我们痛苦,你做什么他都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快走……”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年华“咚”的一声双膝跪地,完全傻了眼,眼泪肆流哽咽道,“年华……你起来……你起来啊……”她宁愿看着他死,也不要他为她放弃骄傲……

“哈哈……”李汶刚已经完全失控,他仰头大笑,笑得泪流满面。他赢了吗?他终于赢了吗?哈哈……

趁着李汶刚有所放松的时候,乔装成拆迁工人的金牌保镖曾带云借着挖土机运作的噪音从厂房后门悄无声息地靠近他,快准狠地击倒已经精神失常的李汶刚。危险一被解除,里里外外布置谨慎地武警便衣保镖纷纷站了起来,阵势庞大。

豆蔻再也支撑不住虚脱的身体,摇摇欲坠,眼睛即将阖上的一瞬间,她看到年华惊慌失措的神情,好像摸摸他的脸让他放心,却只能虚弱地倒在他怀里。

你能在,真好,她想。

尾声 缘分,落地生根

抬头,是高而遥远的湛蓝的苍穹,隐没在气势雄伟的哥德式建筑间的林荫大道在上午浅淡的阳光中显得格外宁静温馨。闻名于世的鲜花之都,无论是在房间里、阳台上、院子中,还是在商店里,橱窗前和路边上,到处都有盛开的鲜花,到处都有迷人的芳香。至于那五彩缤纷的花店和花团锦簇的公园,更是常常让人驻足观赏,流连忘返。

面朝着塞纳河畔的欧式落地窗窗棂上爬满了莺萝藤蔓,还残留着朝露的花朵显得特别娇艳,像妙龄少女腼腆含羞的笑靥。

应是良辰美景啊!不期然却响起如此诡异而煞风景的对话,从华丽窗帘背后窗帘出来。

“你确定这不是你的?”相貌斯文俊美的男子,裸露着上半身,只穿一条宽松的睡裤,完美地展现了平日衣冠楚楚时难以看出的健美身材。他蹲在雪白柔软的白色大床上,眼睛盯着干净床单上面一抹花瓣大小的殷红,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身上胡乱裹着白色薄被的娇小女子整个人几乎趴在床单上,表情专注到可以在上面烧出一个洞来。蓬乱的发丝缠绕在白皙的肩头纤臂上,依稀可见上面留下的淡玫瑰红的吻痕。她困惑地眨眨眼,然后慢慢吞吞极不确定地回答道:“应该不是……吧!”

“难道是我的?”目光飘到对面女子身上,仿佛被她疑惑的情绪影响到,美男也煞有介事地猜测着。

话才出口,豆蔻就毫不嘴软地喷笑出声,接着发顶马上遭到一记爆栗。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只是两人都因某些原因刻意忽略事实而不去追究事情的始末,致使案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娘子啊!”年华星目微眯,伸手揽过豆蔻的肩,“事到如今,为了找到真相,不得不案件重放了。”他左手来回摩擦着下巴,老神在在地扮演起神探来,右手却不动声色地揽紧豆蔻的身体,要让她放宽心。

这件事,在经历过与年华的那些牵牵绊绊之后早已变得微不足道,从答应他的那一刻,她就暗暗发誓:这辈子,她要为这个男人而活,用生命来守护他。豆蔻明白,年华想了解这件事,是为了让她释然,他的小心翼翼,她细数在目。

毕竟是曾经拼命想遗忘的不好的回忆,即使内心不再束缚于此,再提起也不可能毫无情绪地坦然,所以豆蔻故作无所谓地述说时,细眉还是微微蹙起。

“父母过世后,我上学的费用几乎都是姑姑一家提供的直到高中,姑姑是我和奶奶在家乡最为亲密的亲人了。小时候,姑姑很喜欢我,爸爸妈妈发生车祸后,姑姑很伤心认为是妈妈害死了爸爸。她觉得,如果当初爸爸不是为了陪妈妈去西藏寻梦,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那件事之后,姑姑对我明显冷漠起来,亲情还在,却也有了恨,矛盾地存在着。姑父是讨厌我的我知道,毕竟护妹心切的爸爸曾经阻止过姑姑嫁给姑父。之前在姑姑面前,他还会做做样子,后来就对我恶言相向,说我是‘寄生虫’像狗一样向他乞讨,其实那些钱是姑姑给的……有时候我也会想,明明是我失去的最多,为什么还要被恨被讨厌呢……”

看着豆蔻慢慢变红的鼻子,年华突然就不想继续了,但是豆蔻很坚持。

“那次周末,我听奶奶的话去帮姑姑过生日,我是替爸爸去的,可能是想起爸爸了,姑姑毕竟对我是有爱的,于是就留我过夜。半夜的时候,觉得胸口闷得慌,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喘不过气来,我惊醒就看见满身酒气的姑父压在自己的身上……还不停地撕扯我的衣服……我很不舒服很害怕又推不开就哭喊起来……”豆蔻看见年华环住自己的手臂上青筋迸凸起来,拍拍他的手安抚着。“可能是怕吵醒睡着的姑姑吧,他停止了动作慌张地出去了。奶奶去世后,我再没回去过,有关姑姑一家的记忆从那晚开始慢慢失去……”

年华低着头,皱起眉,脑里迅速地分析起来,收紧的拳头握痛了豆蔻也没意识到。酒后施暴,李汶刚会对那晚的事情毫无印象是极有可能的。他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会痛吗?像昨晚那……”

“没有!”猜到年华想说什么,豆蔻飞快地回答,低着头眼珠都不敢转动,脸上红霞一片。

年华心里有数了,豆蔻也明了了,心里有喜也有痛。喜的是,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给年华绝对纯粹的爱情,不管是身还是心;痛的是,她曾经因为这样的坚持狠狠地伤了他的心。

年华突然就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眼眸闪烁的豆蔻,内心也是暗涛汹涌。一路下来,并没有大喜大悲的轰轰烈烈,却也感觉好像从未真正拥有过她。即使爱他,也依然离开的决绝,这样的坚持,他领教过,让人心有余悸。

年华重新把豆蔻揽进怀里,头枕着她的发顶,问题回到最初,“因为失忆你不记得李汶刚,他似乎对你也没有印象。”

“当初认我也是姑姑的关系而迫不得已,好不容易我自己离开,他当然是不想再有任何瓜葛了。”豆蔻敏感地察觉到他的不安,乖巧地靠在他的胸膛,温柔地回抱着他。

年华忍不住叹气,口气酸楚,“娘子啊!为夫的清白都给了你,你要对我负责啊!”他说得凄苦动容,深情惹人怜。

而被称为“娘子”的某人却“哈”地一声就笑出来,只说了几个字,便成为引发另一场战争的导火线。

只听她用隐忍浓浓笑意的声音说——

“好像吉娃娃。”

“林——豆——蔻——”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貌似头发都要烧起来了。

“咦?”耳朵自动忽略毫无意义的怒吼声,豆蔻开始环顾四周的摆设,嗯,妙极了,她很肯定自己已经出国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自己又失忆了?“相公啊!”她笑容甜似蜜,像乖猫一样蹭着某个怒发冲冠的男人,手指若有似无地在色泽美好的胸膛上画着圈圈,“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巴黎啊!”刚才还怒不可遏的男人被那一声软绵绵的“相公”哄得马上变成有求必应有问必答的绕指柔,与亲亲小娘子耳鬓厮磨起来。

“哦——”饶有意味地拉长音,继续勾引,“那我们是什么时候坐的飞机啊?”怎么毫无印象,豆蔻记得结婚那天在教堂施完礼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昏昏欲睡起来,醒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发现不对劲,就被某个化身为狼人的男人抓去行周公之礼,厮混一晚。

“你睡着的时候。”勿扰,忙着洞房花烛。

“我为什么会睡着?”重点来了。

“嘘——”以吻封唇,年华轻轻推倒豆蔻,然后覆身上去。“为夫……自有办法……”

“大胆,你敢绑架我!”豆蔻好不容易争取到喘气的机会,大声指控。

年华改为搂抱住她相拥躺在白色的床单上,深情吻上她的额,霸道却又叹息般道:“你本来就是我的。”

她是他的,从那晚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她看见他的第一秒开始,他与她的缘分,便落地生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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