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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礼物

送到院子里,我跟他说:“奴婢一直想谢你的,可是没机会,您送的东西奴婢都很喜欢。”

他笑,“早知道回来你就浑身不自在,倒不如多在外面待会听听你跟我说心里话。知道你喜欢这些,下月初一我生日,你也送些我喜欢的吧。”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送什么才好?

古时互有情义的人之间会送什么,同心结?香囊?扇坠?荷包?一直都快到了九月下旬,我还没想出来究竟要送什么。十三阿哥农历十月初一的生日,到了那天已立了冬好几日,康熙赐了很多东西,各宫娘娘阿哥格格们有交情的都送了,全是些贵重物品。

临近午膳那会儿,容惠格格打发身边的小宫女去请十三阿哥,小宫女回来报道:“格格,十三爷忙着呢,先前在皇上那,现在跟四爷在一起,听说还要去见德妃娘娘,一时半会过不来。”

容惠格格打发她下去了,看着一脸悠闲的我,说:“你倒沉得住气,给十三哥准备的什么拿出来给我瞧瞧。”

“奴婢这样自然是准备好了所以才无患,格格信不信,奴婢的礼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而且十三阿哥肯定喜欢。”我笑着告诉她。

“小丫头就会说大话,如果他不喜欢你可怎么办?”

我没有想过这问题。

康熙赐了宴,十三阿哥一直没有过来,傍晚那会,十三阿哥的小太监来了,说:“格格,十三爷怕是过不来了,府里做寿,请了几位阿哥们过去,实在抽不开身。爷让奴才过来说一声。”

容惠格格点头,“我知道了,如此你就把东西捎过去吧。”容惠格格让我把她的礼给了小太监,我也捧着个小盒子交给了他。他临出去的时候拉了下我的袖子,我禀明了容惠格格,捡了空在院角找着了他。

“什么事儿?”

“姑娘,爷说姑娘送的东西肯定有门道,让奴才一定问问您有没有说法。”

我哈哈大笑,细细打量他,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就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张严。”

“你就跟爷说,我的东西必须要晚膳之前启,要不就失了大半效用。”

他忙应了,回去交差了。我看着他的身影摇头苦笑,真是个机灵的孩子,可怜年纪这么小就入宫被人作践。

第二天,我正在帮容惠格格捏着肩膀,她突然问我:“青儿可知道我多大了?”她放下手里的活计,那是一幅未绣完的梅花。然后不等我回答就微抬了头,眯了眼道,“我今年十九岁了。”

我纳闷地问:“格格怎么想起来说这个?”

她笑得苦涩,“三十年我三姐嫁于蒙古巴林部乌尔衮,三十一年五姐嫁给噶喇沁部蒙古杜凌王次子噶尔臧,三十六年这个时候我看着六姐离开了宫,嫁了喀尔喀郡王敦布多尔济,都说皇家女儿高贵,可最后还不是落得背井离乡,远嫁他方的下场。我应该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我叫了一声:“格格……”看着她犹笑着的脸,心里酸得不行,就再说,“您别乱想,好好求求皇上,能嫁给朝中的重臣能将们也说不准呢。”说完也觉得这样的劝词太苍白了。

容惠格格看了我一眼,侧头问:“青儿今年多大了呢?”

“奴婢虚岁十五了。”我答。

她若有所思地说:“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不知道皇阿玛想把你给谁?”

“奴婢自从进了宫一直受格格的照顾,说句不知深浅的话,格格待我像自家妹妹一样,能一直陪着格格也是好的。”这句话倒不是矫情,容惠格格贞雅娴静,跟着她一直过得宁静平和,嫁了人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吗?

“我不会耽误你的。”她笑着说,“让十三哥要了你,做我的嫂子可好?”我没有回答,她接着说,“你与十三哥也有很深的缘分,我看着他对你也有情。你……”

正说着呢,外面太监们喊:“十三阿哥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我亲口问问他。”

“格格别,怪难为情的。”

“呵呵……小丫头竟会脸红?”

十三阿哥拎着袍子下摆就进了屋,“你们说什么呢?”

“格格跟奴婢正在讨论送给十三阿哥的礼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我赶忙回答。

容惠格格好笑地看了看我,就看着十三阿哥了。

“妹妹送的礼我自然喜欢。”十三阿哥坐了,眼睛瞟到我身上,“倒是有人送的解酒药可是寒碜了点。”

容惠格格指了我半天,哭笑不得地说:“你竟然送解酒药给十三哥作礼物?”

十三阿哥对我笑得开心,我不好意思,“过生日哪能不喝酒,从早喝到晚又哪能受得了?”

容惠格格看了看十三阿哥说:“先前青儿夸下大话说她送十三哥的礼是独一无二的,你一定喜欢。现在我倒要问问,十三哥是不是喜欢?”她再笑着看我说,“你倒是个贴心的,礼轻情义重啊。看来我的提议是早晚的事了。”

十三阿哥听了之后先笑了,捧着杯子饮了一口茶,温柔地看着我说:“我很喜欢,确实独一无二。”想了想又问容惠格格,“你才刚说什么提议?”

“奴婢先告退了,主子们慢慢说。”我慌忙夺门而逃。

我一路跑出了正厅,在后院里气喘吁吁地看着满地的落叶,拂了几下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走向几棵参天的大树,轻轻地倚在树上,抬头执拗地看向天空,在这片土地上我竟然对这些人爱得如此深沉,这未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回头看着十三阿哥大踏步地走到我身边,未语脸先笑,仔细看了我半天,直到我的眼睛游弋了左边再右边,最后实在忍不住蹙眉大喊:“看够了没有?”

他大笑,“等了半天终于爆发了。”

这次换我愣,这人怎么这样呀?

他不再玩笑,正色道:“那解酒药怎么回事?跟平时太医给的似乎不同。”

我心想,要不是你常喝酒怎么能知道味道不一样。

“太医们大多用葛根,肉豆蔻,苦参,冰糖几味入药。长此以来,保险是保险,可是缺了些趣味。我有一次看医书,上面载高良姜可以‘暖胃散寒,消食醒酒,治胃脘冷痛’?又载醋茶有解酒和疗酒醉的功用。闲来无事就互相掺合了一下,味道倒好些。”

“也就你在这些事情上下工夫。”他温和地说,“我再问你,这是你写的?”他拿了张裁剪四方的宣纸,上面写了两行字:从来君子之交淡如水,古来礼轻但比情义重。

我腆着脸笑,“奴婢不会作诗,上次见十三爷写的书签好,就大着胆子自己也试了一把,谁知道画虎不成反类犬了。对了,奴婢给您的东西没扔了吧?”

他解开挂在腰间随身佩带的荷包,从里面取了片风干的红叶出来,微微笑道:“在这呢。”

我喜笑颜开,“这是以前夹在书里的,跟了我好几年了,这样很好,您随身带着吧。”

他亮晶晶的眼睛闪着灼人的光芒。

他会怎么想呢?是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还是冉冉秋光留不住,满街红叶暮?我从他手上拿了荷包把红叶再塞进去放好,低了头轻声说:“奴婢给您系好。”

我向他靠近了些,弓着身子把荷包给他系在腰间,他温热的呼吸在我耳朵边有节奏地响动,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半天也没弄好,抬头抱歉地跟他笑,“您再等等,一会就好。”

他突然抓着我的胳膊把我带进怀里,轻轻环着我。我的脸贴着他的衣服,闻着他身上清幽的檀香味道,问他:“十三阿哥喜欢我吗?”

他身子一僵,“我很喜欢你。”

我再说:“那您跟皇上要了我吧,我想去草原放羊。”

他也很严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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