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全喜欢
十三阿哥去跟德妃说了自己的意思，德妃很痛快地跟康熙说了。康熙思量再三，我父亲性情耿直不阿，没有结党的前科，又念着十三阿哥的母亲去得早，十三阿哥直到现在还没有嫡福晋，就一口允了。
康熙身边的小太监来到绛雪轩宣我面圣，容惠格格高兴了好一阵子，帮我弄了好几身衣服，穿来试去终于满意。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我去了乾清宫，等候传唤的时候，我仔细打量这座宏伟的建筑，这是康熙读书学习，处理日常事务，居住并且接见外国使臣的地方，有多少重大的决定都在这里做出？这间宫殿承载了多少人的梦想？又见证了多少人的辛酸？
从侧门里进去候在外面，听太监报道，皇上在西暖阁，让我稍候一会再进去。在外面站了不一会儿，康熙宣我进去，进去略扫了一眼，似乎是几个成年的阿哥们都在。而站在正中间身着明黄颜色器宇轩昂的人吸引了全部的气场，那是一种强烈的存在，我想这便是康熙了，自从上元节时远远看见便有这种压迫的感觉。这些儿子们与他站在一起全都给比下去了。我端端正正不卑不亢地给康熙请安。心里虽然忐忑不安，但更多的情绪是敬重的，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不易。只听见他问：“马尔汉的闺女是吧？”
我恭敬地答道：“回万岁爷的话，确是奴婢。”
他嗯了一声，道：“起来回话吧。”
我静静低着头等候，只听见他叫“老十三”，十三阿哥赶忙站了出来，“皇父吩咐，儿臣听着。”
康熙点了我几下，偏头笑着跟他说：“眼光不错，当初朕就想着把她指给皇子，这下可好，就你没嫡福晋了，你倒讨得巧。”
十三阿哥笑了笑。十四阿哥站了出来，笑嘻嘻地跟康熙说话，“皇阿玛不知道，兆佳青宁跟十三哥自三十八年时就结下梁子了。”他说得有趣，康熙笑了，众阿哥也跟着笑了，我突然觉得好像被人看着，像利箭一样穿破了心脏，可又不敢抬头。
康熙踱到我面前稍停了一会，再问十四：“你倒说说，是个什么缘由？”
十四阿哥就把法海与我们的事情拣着该说的说了一遍，十四阿哥的性子是最像康熙的，所以父子俩也结眼，看得出来康熙很喜欢这个儿子。
“嗯，有意思。你且说说，喜欢朕的十三皇子什么？”康熙兴之所至地问了我这么句话。
我知道不能抬头看他，那是大不敬。揣测他的心意该怎么回答，这么直白的问题，真是要了老命了。想不出好的答案，只能凭直觉说：“回万岁爷的话，奴婢全都喜欢。”
这话一说，全场爆笑，我委屈地看了看十三阿哥，他正摇头苦笑，眼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好一个全都喜欢。”康熙抿着嘴挑眉，我这才明白这些阿哥们的表情都是遗传自谁。
他再叫十三阿哥，“回去跟德妃说，让她好好准备着，明年挑个好日子把这事儿办了。你也该娶个媳妇了。”
十三阿哥连忙称是，康熙也对我说：“回去准备着吧，明年等做了朕的媳妇再慢慢说。”
我道：“奴婢谨遵万岁爷吩咐。”
康熙也累了，就让众人都跪了安。
出来之后，紧张情绪一消散，高兴就排山倒海地随之而来。我与十三阿哥跟在众人后面，只有十四阿哥随着我们，看着我笑容满面的样子，不怀好意地学康熙与我的对话，先沉了声问：“你喜欢十三阿哥哪啊？”然后尖细了嗓子学我的腔调说，“回万岁爷的话，奴婢全都喜欢。”又撇了撇嘴说，“怎么岁数涨了，这不害臊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啊？哪个大家闺秀有你这样的？”
这话一说，前面的几个阿哥都笑了，四阿哥八阿哥都笑得浅淡，十阿哥放声大笑，九阿哥阴沉着脸冷笑。十三笑得宠爱，我大窘，这么多人面前又不敢放肆，就低了头。
四阿哥正好叫十三阿哥，他便微笑着问我：“自己回去能行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他才走了。
十四阿哥临走之前难得的正经，“丫头，多年的黑锅总算让你没白背着，我该叫你十三嫂了。”
我看着他乌黑的瞳仁，心里感动地说：“谢谢您，十四阿哥。”
他点头，再顿了顿说：“虽然我不喜欢四哥，但是十三哥从小与我一起长大，若是以后……”
我知道他支持八阿哥，而十三阿哥却与四阿哥走得近，四阿哥与八阿哥是争夺皇位的相对方，以后自然少不了针锋相对的时候，就说：“庙堂上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我只知道您是十四阿哥。”我这次是用未进宫之前的身份跟他说话的。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颇为动容。那边八阿哥叫他，他便走了，我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却意外地看见九阿哥的眼定在我身上，里面盛满了隐忍的怒气。
回到绛雪轩，容惠格格看我的眼神也与平时不一样，“你跟十三哥真是有缘分，皇阿玛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害我还担心了半天。”笑眯眯地拉着我的手转了个圈，“我是不是该喊你声嫂子了？”
“格格别打趣奴婢了，以后可让奴婢怎么自处啊？”我害羞地红了脸。就把康熙说的话跟她大体陈述了一下。
她点头沉思道：“皇阿玛想的也是周全，眼下就要腊月了，又得为年节的事忙了，估计明年开春就会为你们举行大婚了。”
“奴婢才不急着嫁，跟着格格多待几年才好呢。”我诚心说。
她摇头，“紫禁城耽误了多少寂寞的芳魂，能出去尽早出去吧。”说完黯然了好一会，再跟我说话时又换上高兴的神色，“走，我得带你去额娘那儿谢恩。”
跟在容惠格格后面逶逶迤迤地去了永和宫，德妃娘娘还是恬淡沉静的老样子，容惠格格先道：“额娘，兆佳青宁特意来给您谢恩的。”说完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连忙出来给她行了大礼，跪着说：“奴婢多谢娘娘成全。”
她抬了抬手笑道：“免了，十三阿哥跟我自家孩子没什么两样。你也是个懂事的，往后好好照顾十三阿哥就算谢我了。”
我忙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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