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芊走进药房，看了眼沉默的东方鹤。
“她还没走。”一边告诉他，一边走向那锅烧坏的药，她拿厚布垫手，将药锅从药炉上端走。
可惜了一锅好药，千芊心里惋惜，将药倒掉。对待医师的工作，东方鹤一向严谨，现在却因出神而忽略了眼前的工作，看来暖小问对他的打击很大。
“长痛不如短痛。”千芊将空药锅放到桌上，回头望向东方鹤，“剩下的交给我吧。”
今天在妖兽森林，两人确定搭档关系后，东方鹤便将“不能带小问回墨涧谷”的决心告诉了她。这样一来，她就是明着赶走暖小问，东方鹤也只会以为她在帮他。
不过，上次她偷看暖小问的尸毒记录，令东方鹤生气了。所以这次，她会先打招呼，以免日后产生误会，或者被有心人利用。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东方鹤的心里出现瑕疵。就算东方鹤的心里如今住着一个暖小问，她也能大方接受，不会像暖小问那样争风吃醋、无理取闹，稳住自己才能赢得胜利，而她的胜利就在眼前了。
东方鹤的身边有她一人就行了，她相信自己的温婉贤淑，必能令东方鹤忘记暖小问。
“她会恨你的。”东方鹤摇头，“她恨我一个就够了。”
千芊缓步走近他，在他身边轻轻坐下，柔声道：“把她从身边推走很痛苦吧？”纤柔的手覆上他紧握的拳，“我不忍心看你如此痛苦，你下不了手，我替你下手。”
东方鹤抬眸，“不要伤她。”
千芊轻轻地摇头，声音低柔婉转，“不会伤她身，但伤心是不可避免的。”
她的身子缓缓地贴近他，双手攀上他的肩，柔雅的脸庞露出一丝娇媚，粉润的唇瓣凑近他，在距离他的唇仅剩一寸时，她停住，悄声道：“就这样别动。”
东方鹤眼角余光已经瞥见暖小问呆立在门口，从暖小问的角度望过来，他和千芊仿佛在亲吻。
这一招，做绝了。
虽然没有伤害暖小问的身，但是她的心却不再完整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东方鹤个人原因而不要她，她可以接受。如果是因为千芊而不要她，那么他对她的感情，都是她的错觉吗？长久以来，都是她一厢情愿吗？
暖小问打算故技重施，将心里的酸痛与委屈藏起来，露出轻松的微笑，这个笑脸她刚才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遍。她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以此留住东方鹤。
然而，在看见东方鹤与千芊亲密的举动后，她心里的、眼底的、脸上的全部情绪竟然在一瞬间没了。
痛到极致的冷静。
绝望到极致的冷漠。
暖小问觉得自己在那一刹那死掉了，没有活着的感觉了。
她面无表情地踏进药房，怀里抱着个暗红色木盒，那是她原本装重剑的，后来被她装纸鹤用了。
她没有去看东方鹤和千芊，径直走到药炉前。
那药炉上的药锅已经被千芊端走，炉火未熄，火光照在暖小问苍白憔悴的脸上，有种惊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