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顿的死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因为校方给出了一个让卡尔一行十分震惊的解释,贾斯汀巴顿教授在准备器械时突发心脏病不幸去世,而尸检报告负责人一栏赫然写着阿让丘吉尔,助手一栏写着傅小司。所以除了卡尔,宇文释和柔儿三个人,其他人都相信了丘吉尔教授近乎权威神圣的判断,这个结果让卡尔觉得很崩溃,教城明显在掩饰事实,而主要掩饰的两个人却是他最敬重的丘吉尔教授和傅教授!今天由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学生要休整一天,卡尔躺在自己的床上,拉上了厚厚的帘子,也许自己应该找个人谈谈,卡尔这样想,然后躲开了大家的视线,走出了寝室。他溜进了叶塞维奇的男生寝室。威尔因为成绩优异而且从无违纪记录而被安排在一间小隔间里,男生寝室里没有人,大家可能都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跑出去约会了,希望威尔不会去,卡尔敲了敲挂着“威尔菲尔菲克斯”牌子的门,里面好像有动静,卡尔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突然门开了,卡尔没有防备,一下子跌倒开门人的身上,“感觉不对啊。”卡尔心里暗暗的想,“这个部分好像软了些,威尔是没什么肌肉,可是这个部位也不能这么软啊。”卡尔抬头一看,一张女士的脸映入他的眼帘,他急忙站直身体,惊异的盯着眼前的女郎,卡尔往房间里看了看,七零八落的,完全不像威尔的房间,却像……卡尔稍稍红了脸,“像我自己的。”卡尔呆呆的看着,不禁脱口而出,“怪不得你的房间这么乱。”威尔急忙把卡尔拉进房间,关上门。“别胡说八道,你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威尔压着声音说。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卡尔一脸坏笑的看着威尔。
琼斯尴尬的咳了几声,“我们在练习如何使用记忆宫殿,记住九万个数字,刚才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了,所以把这里弄得这样乱。”琼斯变环顾四周边抱歉地说。
“谁跟你独处一室都会走火入魔的。”卡尔调皮的眨眨眼睛,他转向威尔,郑重的说:“我有事找你商量。”
威尔朝琼斯点点头,琼斯走了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怎么了?”威尔问。
“是巴顿教授的事,他死了,知道吗?”
“知道,死于突发性心脏病,不是都确诊了吗?”
“撒谎!”卡尔压住心中的怒气,他把昨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威尔,威尔静静地听着,过了许久,他把手搭在卡尔的肩上,轻轻的说:“够了,你别说了,你的话我完全相信,你的质疑也都是事实,巴顿确实不是死于心脏病,而是肺部积水导致的窒息。”
卡尔吃惊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那天傅教授让我替他做的尸检,这种结果是傅教授专门交代的,真正的尸检报告在丘吉尔教授那里保管,而且不让我透露一点儿风声。那张尸检报告的大部分,是我完成的。”威尔静静地说。
卡尔听得目瞪口呆,“这么说你是这件事的密谋者之一?”
威尔清了清嗓子,“别这么说,好像我有多大罪过一样,丘吉尔教授说这样做是为了不引起恐慌,让学生可以安心留在教城,但是这件事可能和一个秘密组织有关。”
“你是说……夜之子。”卡尔的眼睛疑惑的盯着威尔,显然不敢肯定自己的想法,但是威尔点了点头,然后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小段黑色丝绸,上面用白线绣着一朵玫瑰花和几个字,威尔把他递给卡尔。
“死亡只是个开始。”卡尔低声念道。威尔轻呷了一口红茶,说:“这是从巴顿教授的脖领处找到的,白玫瑰是夜之子的标志,丘吉尔教授让我代为保管。他说这会派上大用场的。”威尔顿了顿,继续说,“和你一同的小朋友,近期我会去拜访他们,叫他们做好准备,到时候别惊慌,还有……”威尔的口气突然变得生硬,“你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但是绝对不要冲动的作任何交易,我曾经为了不让你和厦尔陷入诺言的纷争拼命努力,到头来你们还是没逃出去……”威尔的眼神很暗淡,暗淡的让卡尔心痛,卡尔又何尝不是这样想?自己知道的,看到的,听到的一点儿都不敢让厦尔知道,但结局又是什么呢?厦尔还是来到了危机四伏的教城,而且还进了怪异的阴阳部。当卡尔和厦尔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卡尔看到厦尔眼睛中也种着契约,但是却与自己的完全不同,卡尔拍了拍哥哥的肩膀,这个人已经渐渐退去了稚气,日显挺拔的身姿,如父亲般英气逼人,但一个人无论有多伟大,承担太多,不也会垮掉的吗?外面闹哄哄的,看来其他人要回来了,卡尔从威尔的房间里出来,飞快地跑向自己的寝室,狂奔让他的整个身体沸腾起来,让他压抑已久的内心得到暂时的释放,盖茨海波,那座交织太多的古堡,又重新浮现在卡尔脑海里,那么逼真,卡尔真的好想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但是他的眼睛里早就没有了眼泪,这让他发疯!让他找不到情感宣泄的出口,唯有奔跑,可能现在他可以做的,只剩下奔跑了。卡尔站在寝室的门口,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推门进去,这里同样没什么人,只有宇文释端着酒杯坐在一把古老的木椅上,他示意卡尔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喝一杯吧,菲尔菲克斯少爷。”狂奔让卡尔有些虚脱,他接过宇文释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抓过酒瓶,一口气喝光,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向自己的床榻,“今天什么都别和我说,我需要休息。”宇文释的手里还端着那个酒杯,他淡淡的笑着,黑色的眼睛泛着睿智的光芒,然后用笔在请假表上写下一个签名,阿让丘吉尔。宇文释来到教工办公室,他用一根细小的针打开门锁,把表放在傅教授的桌子上,然后离开了。
阴阳部里,一位身着燕尾服的优雅男人正在为他身边的贵族少爷泡红茶,袅袅上升的蒸汽不停的舞动着鬼魅的身影,仿佛想在少爷的脸上绽开一朵雪白的莲花,他接过男仆手中的茶杯优雅的啜饮,片刻,便静静的看着窗外,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颤抖,让人感觉里面含着一颗晶莹的泪珠,然而他的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笑意,那若有若无,苦乐参半的笑包含太多的情感,一个孩子如果容纳了这么多不也很恐怖吗?男仆走上前,用身体挡住袭来的寒风,五官精致的刻在脸上,唯一传递感情的,还是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
“最近有人死了,”厦尔狡黠地笑着,“你看到了吗?”
“是的,少爷。”男仆的声音清脆果敢,宛若金刚刀划破玻璃。
“自杀?”厦尔呷了一口红茶,接着问。
“也许是吧,他自己走进池塘。没有挣扎,没有痛苦。”
“我还以为是你杀了他呢,听说他是个亲王,血统很纯正哦。”
“您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您的血统呢?我只和血统高贵的人定下契约,这个人就是您,请不要怀疑。我,伊始恶魔型异灵会遵守自己的诺言。”
“我也会的,”厦尔狡黠的笑着,“你知道吗,这只是个开始。”
伊始优雅的单膝下跪,“是的,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