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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冰山的一角

柔儿的尸体在梦幻花园被发现。这次事件在学生中引起的轰动远比上次大得多,想掩盖住根本不可能,这时的教城人人自危。教城高层决定停学一周调查此事,在此期间学生不准离开寝室,食物会有人专门送上,如果出了事,教城不插手。最后一句话是有效的,它让绝大部分人的恐惧战胜好奇,所以只好乖乖呆在寝室里,由于柔儿是经络院的学生,所以丘吉尔教授忙得不可开交,代表洛夫古德家族的兰德尔家族要求送还柔儿,让柔儿完完整整的完成她家族祭品的使命,但是丘吉尔教授执意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所以一定要尸检,然后做出报告。虽然僵持了一段时间,但最终丘吉尔教授做出让步,他让兰德尔家族把柔儿运了回去。

宇文释和卡尔一直呆在男生寝室里,好多天了,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柔儿的死更加加重了他们之间的沉默。不是没话说,而是千丝万缕不知如何说起。

“你们兄弟都参与进来了吧,”宇文释说,“你,叶塞维奇的威尔,阴阳部的厦尔。”

卡尔没有说话,他蓝色的眼睛愈加深邃,俊逸而又顾盼神飞,他没有看宇文释,因为此刻的宇文释肯定是一腔怒火,柔儿是他最好的朋友,而厦尔完全可以救她卡尔坐起身,虽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宇文释解释,但沉默绝对解决不了问题。令卡尔吃惊的是,宇文释的眼睛平静得像一潭秋水,此刻正玩味着手中的像玻璃球一样的东西。

“是咱们兄弟。”卡尔调皮的眨眨眼睛“你不也参与进来了吗?”

“是啊。”宇文释淡淡一笑,“但是一个人的情报很有限,我们需要汇总。”

“你不伤心吗?柔儿死的很惨,估计她的身体里连一滴血都不剩了。”卡尔的声音低低的,略带些忧伤,卡尔虽然和柔儿交的不深,但她知道柔儿是个好女孩,聪明,独立,有主见,而如今却死的不明不白。

“来到教城就必须做好这种准备,柔儿心思太重容易被迷惑,死在躏园也是情理之中。”宇文释淡淡的笑着,让人毛骨悚然,“成为家族祭品也算她命中注定,挣扎到教城,也不过是死刑变死缓。”

卡尔的心中充溢这莫大的悲哀,边缘家族的没落命运,真的摆脱不了吗?柔儿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生前挣扎,死后也免不了命运,上苍公平吗?

“也许现在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的一角,我总觉得教城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宇文释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兄弟一直有联系,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用什么方法掩掉所有人的耳目,我愿意说出我知道的所有,你们可以追查不必告诉我过程,但是我要结果。”宇文释的话冰冷的想让人落泪,卡尔知道宇文释够聪明,他知道的不见得比自己的少,也许柔儿的事刺激了他,心累了,所以想要退出,但从某种程度上讲,退出了也就选择了死亡,已经逝去了一个朋友,卡尔不想失去第二个。

“记着,”卡尔把一只手搭在宇文释身上,“我们也是兄弟,有些事我真的不能说,但你要相信,我不想你或是任何我亲近的人受到伤害,两个就够了。”

人生若是多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傅小司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教职办公室里,啜饮着家乡的特产——碧螺春茶,将学生封锁在寝室的命令是他下的,最近出事的不仅柔儿一个人,奈丽尔教授的学生罗伯特肯特也遇害了,傅小司面前摆着两块相同的黑色绸纱,上面用白色丝线绣这句话——“死亡只是个开始”。上天有好生之德,傅小司从小受中国传统教育,这里全是些青春有活力的孩子,傅小司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他已经偷偷通知了一些家属,但一直没有回音。

丘吉尔教授推门而入,他的脸上永远带着祥和的微笑,傅小司站起身让座,并为丘吉尔教授倒茶。

“进展怎么样?”傅小司问。

“他们的动作太频繁了,”丘吉尔教授笑眯眯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这样的话不久教城就会陷入恐慌。”

“我会尽量封锁消息,这点我想教城的每一个教职都会做到,不必担心。”傅小司说。

“非常好,”丘吉尔教授微笑着,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你的签证已经办好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回国了,年轻人,恭喜你,希望你时常想起我这个老头子。”傅小司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转瞬即逝,他依旧神采奕奕,仿佛什么事都扰不了他的兴致,“不会的,我希望我会有时间作些更有意义的事。”傅小司扬了扬眉毛,闭上了嘴,两个人默默坐了良久,他们都在想自己的事情,那些血粼粼的事实,我们当如何面对?丘吉尔教授抿下了最后一小口茶,走出了傅小司的办公室,此刻的傅小司并不十分想要离开,回国曾是他么梦寐以求的事,但是现在他却有些事情放不下,如果不处理好,他怎么放心离开?

深夜,傅小司还是在城堡中游荡,几乎每个夜晚他都会去一个地方完成一些事情,于是他来到躏园门口,躏园中的曼陀罗是一种毒花,它能使人意乱情迷,而地上的植物则被称为月光草,只在月光下吸血,是植物中有名的吸血鬼。说起这个躏园还是傅小司的杰作,白天牌子上会显示梦幻花园,就算有人误入也不会造成伤害,但是到了夜里,园中的植物便会显露他们的本性,杀人嗜血,这便是躏园。

“这么晚了,傅教授,您想去哪?”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傅小司回头,只见威尔站在他的身后。“不,应该说是夜之子,你是夜之子的一员吧。”威尔静静地说。

傅小司带着一种戏谑地微笑,“何以见得?”

“你是优秀的心理学教师,你在教我们使用记忆宫殿的时候在门外和一个人说话,我虽然没有看到他是谁,但我却看到了它的影子,开始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矮子,而且头很大,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让我困惑了很久,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因为如果太阳只能投射人的一部分,那么人的影子自然会变矮,而那个很大的部分,恰好是太阳投射贾斯汀巴顿肚子的部分,也就是说那堂关于记忆宫殿的课,他在旁听,而你还去为他耐心的讲解,但是记忆宫殿并不是很容易掌握的,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但是当一个人移动时完全是按照他自己假象的方法进行,他的思维别人无法控制。”傅小司还是保持着平淡的微笑,一副等待着看好戏的样子。

“我在使用记忆宫殿的时候发现自己建造的宫殿很奇怪,因为很熟悉。”威尔的声音冷得吓人。

“我们建造的宫殿其实就是自己家的府邸,所以才会很自如的存放记忆,否则,九万个数字就算你全部存好,也会忘记自己存放在哪个房间哪个柜子里。”琼斯从阴影里走出来,“贾斯汀巴顿教授是亲王头衔,府邸很大自然没错,但是,问题就在他的府邸的下面有一个地窖吧。”

“你首先告诉他要选择开阔的地方,然后把要点告诉他,湖在中央广场的中间,记忆的时候走进去,人不知鬼不觉。”威尔的声音冷得吓人,“柔儿首先发现了巴顿,其实是你告诉她的,因为成绩优异,她会得到一枚亲王勋章,柔儿出身小贵族,这枚勋章对她来说意义非常,但是你却疏忽了,柔儿生性怕水,所以她找了帮手,这样知道巴顿事件的人就多了两个,但是你又用一张貌似极尽镇压平稳众人心态的尸检报告堵上了所有人的嘴,同事让我,宇文释,卡尔的注意力集中在夜之子身上。”

“但是柔儿知道是你指引她找到巴顿的,凭她的头脑很快就会从中窥探出秘密,所以你要想办法让她闭嘴。”卡尔从一颗树后面走出来,他幽深的蓝眼睛中暴出几条血丝,“但是你却忽略了她的记忆已经被别人取走了,这个人其实是我,却让她误认为是你,所以她才会偷偷跟着你,不小心中了曼陀罗的毒,有心或者无意,总之你的目的达到了。”卡尔看着傅小司,虽然他不想承认傅小司是个杀人的恶魔,但事实就在眼前,纵然每个人的心都在滴血,又能怎么样呢?“到现在为止,你们所说的都是关于我的推测,凭什么说我就是夜之子,而且,教城不是一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琼斯小姐怎么知道巴顿教授的家里有一个地窖?”

“因为教城困不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我们可不是被吓大的。”厦尔出现在月光下,他的身边站着一位高贵的优雅男仆,“刺绣是中国的传统技艺,身为中国人,会一些很正常,不要以为你每天做的事情,没有人看到。是吧,伊始?”

“是的,少爷。”

傅小司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你们只知道冰山上的一角,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