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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一批客人

琼斯站在小别墅前等待着,这些人已经很多年不见了,琼斯的财产大部分从祖父那里继承,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虽然当时盛传这件事夜之子有关,但是这就好比下葬看风水,毫无根据可循,祖父有四个儿子,琼斯的大伯父多年前死于癔症,剩下的一对双胞胎叔父只比琼斯大两岁,并不是琼斯的祖母所生,所以有琼斯继承所有财产让他们的不爽程度可想而知,眼下,收到邀请可不止他们,同时还有祖父的一个异母妹妹。远远地,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从远处缓缓驶来。

琼斯站在一级小台阶上,第一辆马车在他面前站定,衣着考究的仆人向琼斯行礼,揭开垂帘,一股浓重的烟味迎面扑来,琼斯不禁皱了皱眉,仆人从里面扶出来一位拿着烟枪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吸鸦片让他变得萎靡不振,也许他还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青年。

第二辆马车里走出的与前一位截然不同,他穿着盛装,带着圆礼帽超琼斯微笑,琼斯也笑着回礼,至于第三辆马车,里面的人迟迟不肯出来,琼斯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婆婆。”里面窜出一个沧桑老妇的声音,“琼斯凡多穆海伟,你进来。”

琼斯皱了皱眉,打开车门走进马车。大家都站在外面静静等待着,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终于,垂帘动了动,琼斯敏捷的从里面跳下来,然后向赶车的仆人挥了挥手,“赶到别墅后方的小山坡上,葬了吧。”琼斯的口气淡淡的,随便的好像在问你要不要喝下午茶,然后她走到端着烟枪的青年面前,眼睛却不住的打量另一个人,“好久不见了,两位。”琼斯说,“过得还好吗?”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您付的赡养费够我们活些年了。”端着烟枪的青年用手里的烟枪随意的拨了拨刘海,露出一只棕色的眼睛。

“那么请进吧。”琼斯的脸上挂着少有的傲慢的神情,一甩头走进别墅,身后的两兄弟互相递了个眼色,跟着走了进去。

仆人忙进忙出,凡多穆海伟两兄弟则在欣赏房子的各个角落。

“房子还可以,只是比起我们以前住的,少了许多装饰啊。”一个抚着头抱怨着,“不过还好,以前的琼斯拒绝和我们住在同一栋房子里,现在却不得不以准新娘的身份和我们相处好几天,真是讽刺。”

“讽刺?我不觉得,也许她早就想跟我们聊聊了,只是放不下那可笑的架子。这种年纪的女孩子,阴晴不定啊。不过她也真是厉害,短短几年就拉拢了亨利财团,还俘获了原菲尔菲克斯公爵的嫡长子,难怪父亲让她掌管财团,把我们扫地出门。你说呢,卡莱尔?”听不到回应,衣冠楚楚的贵族青年开始四处张望,“真是奇怪,他去哪了?”他并没有在意卡莱尔的突然失踪,继续欣赏别墅里的其他物品,“伊莉莎和乔其也快到了吧。”雷恩凡多穆海伟掏出了怀表校对了时间,是的,快了,好多事情必须在琼斯婚前解决才行。雷恩下了楼,来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有一列马车停在别墅门口,第一个出现的是伊莉莎,第二个是乔其,他们是琼斯伯父的遗孤,但是与琼斯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两个人在社交界的名声都很好,处事很随和,与待人接物特立独行的琼斯形成极大的反差。琼斯自小很受祖父的赏识,但是她们姐妹就远没有那么幸运了,姐妹三个见面的气氛倒还融洽,虽然明显笑的极不自然。“这下有戏看了。”雷恩俯视着那一幕,暗暗的想。

很快,大家换上便装,围坐在餐桌旁,没有一个人提到过姑母的死亡,就好像她本来就应该在那一刻逝去,那种融洽的气氛总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双胞胎兄弟开心的谈论自己的事,那些社交场上浮华甚至是地下赌场的刺激,或者是吞云吐雾的快感,伊丽莎姐妹则会讲一些家居布局和衣料款式,甚至会要琼斯讲一些她和威尔的罗曼史,琼斯敷衍的笑着,她和威尔那有什么罗曼史,谍战史还差不多。

“好了,我们开始回归正题,”雷恩放下酒杯,“琼斯,你嫁给上尉之后是改姓菲尔菲克斯还是亨利?”

“果然还是来了,”琼斯心里暗笑,她轻轻呷了一口咖啡,“我也在犹豫,威尔毕竟是菲尔菲克斯的长子,但他却要继承亨利财团,这该怎么办呢?”

“蜜饯公爵没说什么吗?”乔其接口,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琼斯,仿佛迫切期待琼斯在姓氏问题上给出明确解答。

然而琼斯却在不紧不慢的拨弄自己盘子里的食物,仆人已经给她换了一杯红酒,她慢慢地品着,仿佛此时餐桌上只有她一个人。卡莱尔终于捺不住性子,他轻轻咳了几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无论你跟谁的姓,凡多穆海伟财团在你的手上,你可以改,但是它不能改,身为凡多穆海伟家族的一员,这种事是坚决不能允许的,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交出凡多穆海伟的管理权,是吗?”琼斯的声音冰冷起来,卡莱尔似乎没有向道琼斯会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琼斯,你要明白,凡多穆海伟集团内部已经开始分裂,你不在的时候,各股东已经开始不受控股股东的约束开始在其他地方建厂,你可以调查你的事情,但是不能赔上凡多穆海伟家族,我想祖父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伊莉莎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句句在理,滴水不漏,果然名不虚传。最近几年,琼斯忙着和亨利家族周旋,确实没有太关注财团内部的变故。

“问题真多。”琼斯放下高脚杯,不慌不忙地说,“凡多穆海伟家族的命运跟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任何关系,在我面前没有任何事是不被允许的。”琼斯锐利的眼光扫了一眼卡莱尔,“因为我甚至有权利把你们逐出族谱,注意,我不想这么做,但如果真是这样,”琼斯的眼光转向伊莉莎,“我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财团归谁,我并不在乎,家族命运怎样,我更不在乎,懂吗?!”

琼斯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变得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经历这么多,谁都会改变,但琼斯的变化有些吓人。

“你在查什么?”一直沉默的雷恩突然说,他坐在琼斯对面的座位上,目光异常冰冷。

一种嘲弄的微笑爬上琼斯的嘴角,“想知道,你配吗?”

然而,雷恩的笑却显得更加讽刺,甚至还夹杂了一种复杂的同情,“琼斯凡多穆海伟,你还能更可怜些吗?”

气氛凝固到了极点,谁都知道,琼斯最恨别人说她可怜,此刻那丝嘲笑僵在琼斯脸上,琼斯的脸上渐渐有些发白,怒意明显体现在她的眼神中。族谱是家族的命脉,一个组人一旦被逐出族谱便会让他在上流贵族中抬不起头来,永无翻身的机会,难不成,雷恩什么都不在乎了吗?逞一时口快而毁自己一生仿佛不是雷恩的风格。

“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查什么,琼斯小姐,拜托你,能别那么任性吗?”

“你住口!”卡莱尔怒视他的同胞弟弟。

“再不制止,你还要她玩到什么时候!”雷恩‘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转身离开了。

伊莉莎离开座位,缓缓的把手放在琼斯的肩膀上,“别玩了,收手吧。”

琼斯呆在那里,摇了摇头,“已经晚了,没办法——收手了,再也没办法了。”

那真的算是一个夜晚吗?琼斯在她的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哭着,所有坚强冰冷在一瞬间崩塌,心碎了一地,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到底为了什么?雷恩凡多穆海伟一直站在琼斯的房门前,静静的,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他在等待一个结果,是的,一个他不忍看到的结果,然而是时间了。他慢慢走向窗户,心里暗暗的想,“琼斯啊,快点镇定下来。”他心中暗暗的想着,“时间不多了,可是还有那么多事情要谈——”雷恩打开窗户,让清风吹进他的大脑。

“人生啊,”雷恩无奈的笑着说,“就是那么无常,无常到下一秒,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他略微低头看了下插在自己胸前的那把刀,汩汩流出的血也让它更加耀眼,他喃喃地说:“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必须早作打算才行——”雷恩的被紧紧靠在雪白的墙上,就好像被粘在了墙上一样,那把刀准确无误的刺穿了他的心脏,映着轻灵的月光,将这小别墅里平静的夜晚,镀上银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