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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下一个,就是你

“啊!”

一声尖叫拉开新的一天的序幕,琼斯凡多穆海伟整个人定在那里,她不敢相信,他们见面,连一天都不到,雷恩,就这样死了,死的这样仓促。琼斯的尖叫引来了其他客人,伊莉莎掩着嘴轻轻抽泣,乔其禁不起打击昏了过去,只有卡莱尔,憔悴苍白得开莱尔保持相当的镇定,汗珠已经在他额头上聚集,他用手合上了同胞弟弟的双眼,然后走向琼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了被烟熏黑了的黄牙,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琼斯颤抖着身体走向雷恩,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仿佛信息走路的人突然间找到了泉眼。琼斯回头看了看卡莱尔以及他始终不离手的大烟枪,原来如此。琼斯摇铃,一队仆人走了进来。“抬走。”琼斯冷冷地说,“埋在后山。”仆人们纷纷行礼,仿佛死神一般抬走了雷恩的尸体。每个贵族都会存在这样一只队伍来帮助擦拭渐在家族图腾上的污点,只不过,蜜饯公爵养的这帮人,太强大了。伊莉莎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她蹲在雷恩死时的墙角,伊莉莎是个出色的医生,她开始判断雷恩的死亡时间,猝死,简直就是短短的一瞬,看来那把刀插得过于精准了,以致雷恩死后大脑还在运转,心死亡真的是死亡吗?雪白的墙面上留下了一大片殷红的血迹,“这上面——”伊莉莎突然说,“好像有字。”

“有字?”琼斯走了过去,屈伸下蹲,确实有字,只不过若隐若现,看不清楚,看不清楚,而且歪斜的厉害。

“你能分辨一下吗?”琼斯对伊莉莎说。

“不能,”伊莉莎摇摇头,太迷糊了。她用手摸了摸那几个模糊的字,然后站了起来,目光直直的盯着卡莱尔,莫名的掉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汗珠从她的脸上滑下来,她大口喘着气,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上下起伏的胸口,“怎么会这样,卡莱尔,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喃喃的自语,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快步走向自己的储藏箱,翻出了压在箱底的珠串小包,“幸好你还在——”伊丽莎安慰的舒了口气,然后将它打开,但是里面的文件,不见了,“不见了——”伊莉莎的心瞬间揪成一团,“真的不见了,卡莱尔——”风在窗外疯狂的肆虐,伊莉莎狠狠咬了下嘴唇,“知道你就在附近,动手吧。”伊莉莎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天空闪出一道闪电,紧接着是一声闷雷,伊莉莎倏然睁开眼睛,就在她面前的落地窗玻璃上,出现了几个鲜红的血样,“不听话,下一个,就是你。”伊莉莎踉跄着后退几步,坐在身后的猩红坐垫上,突然,她笑了,笑的那样单纯,那样美。

琼斯的脑海里久久回响着雷恩的那句话,“你还能更可怜些吗?”

“我真的很可怜吗?从小到大,祖父给的爵位,祖父给的住所,祖父给的权利,总是觉得所有人都不配和自己站在一起,现在才发现,我原来是在所有人的保护中长大的,所有那些自己设的计谋原来不过是些小孩子把戏,就像雷恩说的,不阻止,还要她玩到什么时候?好多莫须有的故事,都是自己想象的,幼稚的像过家家一样。不过现在,真的玩大了。不仅自己,连整个凡多穆海伟家族都被拉了进去。不,也许不是这样!”一丝笑容爬上琼斯的嘴角。

“怪不得祖父会这样安排,既然开始了,那就玩到底吧。”琼斯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匕首和一把手枪,匕首别在左肩的衣服里,手枪放在右腰部,“现在唯一能用的,就是他了。”琼斯喃喃地说,打了个响指,片刻,一队黑影人站在她的面前,“现在你们负责保护凡多穆海伟每一个人的安全,如果出事,立刻向我报告。记住,确保我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人,我要在大婚之前找到这个人,明白吗?”

黑影人纷纷行了礼,敏捷的跳出了窗外。琼斯推开房门,黄昏了,不知道这个夜晚,又会发生什么。琼斯在走廊里悠闲的散着步,她在卡莱尔的房门前站定,那只手分明是想去敲响他的房门,不知道为什么,是它不想落到那扇门上吗?琼斯放下了手,沿着楼梯往下走,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样的暮色,一个人到处游荡,很危险的,小姐。”

“端木遗风,你怎么会在这儿?”琼斯锐意的眼光直直的射向端木遗风,“怎么,蜜饯公爵派你来干什么?”

“不是公爵大人,小姐,是威尔少爷,他要我来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端木遗风彬彬有礼地说,同时用手扶了扶眼镜。

琼斯皱了皱眉,“看过了?看过了就快滚!”

“好的,小姐。”端木遗风微微行礼,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琼斯突然说,“端木总管,您来,不会只是为了看看吧,或者说,只看这么一下就走,未免也太不是您端木总管的风格了。还是,威尔派你来,而你根本不愿意来,所以急着要走,再或者,你知道自己在我眼中连下水道的秽物都不如,还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所以想借着我的手让自己名正言顺的被赶出去吧。那样的话我倒要看看,这样急着离开,到底为了什么。”

“哈哈——”端木遗风笑了,“您的话可真有意思,是因为生活太无聊,才冒出这么多想法的吗?我来此确实是少爷的意思,走是您的意思,婚礼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如果您觉得仓促,那么我只能说,琼斯伊万提斯凡多穆海伟小姐,对不起,我失礼了。”

“哦,那端木总管的意思是,我多想了?”琼斯微笑着靠近端木。

“不敢,”端木遗风依旧彬彬有礼,“蜜饯公爵府里——”

“还有事情要做对吗?”琼斯突然打断端木的话,端木遗风愣在那里,“所以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不过,现在看来,走在路上,天应该就黑了,山路,晚上很危险的,端木总管又是一个人,如果您出了什么事儿,威尔和我都会很伤心的。来人!”一个黑影跪在琼斯面前,“给总管看房,今天晚上我要留端木总管在别墅里住一晚,明天早上,不用报告给我,直接送他回府。”琼斯冷冷的吩咐着,“给菲尔菲克斯卖命,你觉得会有好下场吗?”琼斯说完,转身离开了。

“就算没有好下场,也比受人利用的炮灰强吧。”端木遗风轻蔑的笑了,跟着黑影人离开正厅。

这个夜晚,是第二个夜晚。端木遗风望着窗外,“威尔这个时候把他支开,肯定是自己要办什么事情,然而自己竟然这么听话的利用了琼斯此刻高度紧张的神经,留在了别墅里,菲尔菲克斯的人,真是不好惹。只是外面的黑影,一定要保护我安全啊。”端木这样想着,突然有些同情琼斯,在这盘棋中,唯一不知道自己位置的棋子,真的很可怜。这个地方怕是史上最豪华的监狱了,端木遗风用手扶了扶眼镜,无奈的笑了笑,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的睡一觉吧。端木四肢舒展的躺在床上,想跟菲尔菲克斯斗,凡多穆海伟也太不够格了。

“支——”

门开了,一位裹着睡衣的妙龄女子闪进房间,她面色苍白,浑身抖个不停。

“你怎么了,乔其?”伊莉莎递给她一杯红茶,“不舒服?”

乔其轻轻呷了一口,定了定神,“文件被拿走了,窗户上留了字,‘下一个,就是你。’”

伊莉莎把手轻轻放在妹妹的肩膀上,“别害怕,这里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文件被盗走是好事,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里,千万别出来,无论是谁,目标此刻都是凡多穆海伟的继承人,不会有人要害我们。”伊莉莎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安慰的说,“你有照我的话去做,对吗?”

“什么?”乔其问。

“你没有看那些文件,是吗?”

“没有。”乔其低下了头。

伊莉莎皱了皱眉,不过转瞬即逝。“那就好。”乔其果然没有听自己的话,伊莉莎知道,现在责备她也没有用,只能想办法保全乔其。

“姐姐。”乔其突然的讲话打断了伊莉莎的思路,“我在警署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当时主要查的是犯人的指纹和脚印一类的东西。玻璃上的字使用手写的,我对比过,那个指纹分明就是——分明就是——雷恩的。”

“什么?”伊莉莎脸色苍白,“你确定?雷恩已经死了我可以完全保证,死了的人——在玻璃上写字吗?这完全不可能——是——卡莱尔——”

“不是。”乔其断言,“不是,绝对不是。即使两个人是同胞兄弟,两个人的指纹也不可能完全一样。姐姐,你别骗自己了,其实你也相信那个人是雷恩对吗?”

乔其看着她的姐姐,期待她能像往常一样给她不一样的答案。然而这次,她失望了,伊莉莎什么也没说,这是一种令人发疯的境地,好像你突然走进了一栋密闭的屋子里,没有门也没有窗户,甚至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然而更可怕的是,屋子是亮的,你却找不到光源,你相信光源一定存在,于是你一遍遍的找,从震惊到发怒再到崩溃,一旦心理防线被冲破,你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乔其,”伊莉莎把乔其揽在怀里,“别害怕,哪怕真的有下一个,也绝对不会是你,好好睡吧。”

“姐姐——”

乔其软在伊莉莎的怀里天天的睡着了,伊莉莎把她放好,熄灭了灯,走出了房间,她来到乔其的房间,仔细看了玻璃上的手印,没错,确实是雷恩。如果先假设雷恩已经死了,那么这个手指印就是一个实体的手指印,尸体的手在一定时间后尸化会形成一种蜡状的物质,伊莉莎凑近了仔细看,没有尸蜡,那就说明在玻璃上留下痕迹的手是活人的手,那么雷恩就还活着,但是如果雷恩还活着,确实已经死了的又是谁呢?伊莉莎陷入沉思之中,“房间,好暗啊。”伊莉莎喃喃自语,“不过幸好这么暗。”她看了看插在自己胸前的那把刀,跟雷恩的一样准确无比的刺透心脏,“看来,真的要早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