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茨海波堡正厅,威尔特纳菲尔菲克斯悠闲的品着红茶。现在的盖茨海波早已失去往日的奢华,卡尔将仆人全部遣散,只剩下他们三个,所以城堡里,真的好冷。
卡尔从楼上下来,威尔起身,先给他系好鞋带,又帮他整理头发和衣服,卡尔甩甩头,将刚刚打理好的头发又弄乱了,“生气吗?”卡尔调笑的捏着威尔的下巴,威尔轻轻打掉他的手,回身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你怪我?”威尔轻轻的说。
卡尔看了看自己白皙修长的手,“到现在,大家还不是一样,有什么怪不怪的,只是——”卡尔稍微停顿了一下,“厦尔要怎么办?”
威尔笑了,露出整齐的牙齿,“有你在,厦尔我不用担心。”
卡尔稍微愣了一下,他快步走到威尔面前,眼睛直视他,“威尔特纳,你别想逃!”
威尔捋了捋卡尔弄乱的头发,“真羡慕你长得这么像我们的母亲,”威尔避开卡尔的目光,“菲尔菲克斯的诺言,你们不用守,守着厦尔,好好活下去。”
卡尔笑了,凄厉的笑了。他朝门口摆摆手。厦尔菲尔菲克斯慢慢走进来,她的头发直直的垂到脚踝,柔软的脖子上挂着菲尔菲克斯的家族信物,美的就像初春盛开的樱花。威尔震惊的看着厦尔,看着她脸上那丝狡黠的微笑。
“威尔特纳。”厦尔狡黠的笑着,“好久不见。”
“厦尔,你醒了?”威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着一旁悠闲的喝着红茶的卡尔。
“那么现在,你愿意把知道的东西跟我们分享了吧。”厦尔狡黠的笑着,同时递给卡尔一个眼色。
威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嘴角微微上扬,他瞄了一眼卡尔,把目光准确地抛在卡尔身上,“你骗不了我,伊始,我留你一条命,不是让你在这里伙同卡尔骗我的。”威尔冷峻的目光仿佛要把卡尔洞穿。卡尔并没有答话,小猫安静的为在卡尔怀里,轻轻地舔他的手指,不一会儿,血珠已经从他的指肚部分浸出来,“乖孩子。”卡尔轻轻称赞,毫不在意威尔抛过来的目光。“你以为我想去?只是没有我和厦尔,你根本就进不去那个地方,也没有办法封住诺言。”威尔稍微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伊始摘下人皮面具,撕掉身体外部的衣服,里面依旧是一身黑色燕尾服。
“那我,审判者罹天烬,将对菲尔菲克斯守候的诺言,进行最后的审判。”
伊始的怀中偎着沉睡的厦尔,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厦尔的嘴角竟然出现了一丝狡黠地微笑。
“最后的审判。是什么?”伊始冷冷的问,阳光映着它刀刻的五官,显得格外的精致。
威尔面向高大的落地窗,仿佛既不愿意对厦尔和威尔说出这句话,“用菲尔菲克斯的血液,封住诺言。”
卡尔接话:“不再守候,让它消失,洗白灵界,除掉异灵。”
“让沉睡者永远沉睡,让狩猎者不在清醒。”威尔和卡尔一起说,“用我们恶浊的灵魂,吊唁已逝的亡灵。”
波斯猫轻轻的叫一声,它跳到厦尔身上,又折回到威尔肩膀上,呆呆的盯着天空,不知过了多久,迟暮之后,月亮挂在墨染得夜空,刺得卡尔心痛。小猫轻轻跳到地上,威尔一行跟着它在城堡里游荡,最后,它在伯爵夫妇的房门前站住了脚,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兄弟三个,再一次站在这扇门前。威尔颤抖双手推开檀木门,小猫毫不犹豫的钻进去,靠****菲尔菲克斯家族血液而生的幼小生灵,今天,终于体现它存在的意义。威尔一行跟着他进入内室,小家伙左闻右嗅,终于在穿衣镜面前站定,它走进镜子,嗓子发出低低的吼声,一头撞了进去。确实,穿衣镜底部有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洞,房间里发出咔咔的声音,随着一声凄厉的猫叫,声音停止了。威尔和卡尔交换了一下眼神,镜子上逐渐出现了血红的纹络,形成一扇活板门的形状。卡尔上前,用手推了推,那扇活版门竟然向里凹进,打开了。
“就这样开了?”卡尔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威尔举着火把,向里照了照,然后屈身想要进去。
“别。”卡尔拉住他,“绝没有这么简单,猫从这里进去,但最后的叫声,好像不是这里啊。”卡尔猛地转身,“真正的主角,在后面!”果然,在他们的身后,也出现了血样纹路的活版门。威尔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卡尔看了他一眼,“就算你能力很强,也不能这么没脑子啊。”威尔没有理他,他走近活板门,轻声说:“就算找到了也打不开。”
“什么?”卡尔急忙凑过去。威尔盯着活版门上的一行古怪的文字。
“这是什么意思?”卡尔不解地说。
威尔静默片刻,幽幽的飘出一句话,“你决定了?一定要进去?”
卡尔不禁失笑,“威尔,你怎么了?怕了?”
威尔摇了摇头,轻声说:“长眠着永远沉睡。”
卡尔突然愣住,他狠狠咬了下嘴唇,伊始不由自主的抱紧厦尔。“怎么做?”卡尔问。
威尔看着穿衣镜旁边的柜子,“把厦尔放进去。”厦尔无声的划过威尔的脸颊。
“放进去——”卡尔喃喃地说,“为什么——是厦尔——我——我——”
威尔把手搭在卡尔的肩膀上,轻轻叹了口气,“你明白,这个人不能是你,也不能是我,只能是厦尔。”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绝对不能!”卡尔颤抖着身体,“不能,厦尔会变成什么样,她会变成什么样——你看看帕蒂啊——如果非得选一个人,那就由我来。”卡尔恳求的望着威尔,“我来,你听明白了吗?”
威尔抓住卡尔颤抖的肩膀,“你听着,听着。”威尔说,“自从厦尔选择逃避,她就已经死了,无论她曾经承担过什么,无论以前她付出多少,都没有用了。坚持不到最后,只能让人看不起,她的身体,由我来决定,是她自己先把自己放弃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我们没有必要承担厦尔的错,如果非要我给你一个理由,我只能说,逃避,对不起,无法救赎。”
威尔走近伊始,他的脸色极其苍白,镇定就那样残酷的写在他的脸上,“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动手吧。”伊始鲜红的眸子射向威尔,他慢慢地走近柜子。但是不自觉地,他还是把厦尔越抱越紧。如果当初就她是为了让她今天从容赴死,那么当时知道她的秘密而流下的眼泪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我们非要请一个人打开活板门,这个人为什么非要是厦尔?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支持不住了吗?醒醒吧——两条红色的血泪从伊始的眼眶中流出来,滴到厦尔白皙的脸上,顺着他狡黠的笑容,幻化成美丽的樱花。
伊始轻轻将柜子推开,里面大大小小的锯齿不下上千把,只要一启动,后果就分外明显了。
当厦尔被放进柜子的那一霎那,柜门突然关闭,房间里咔咔的声音格外明显,墙壁上出现了一扇血红色的门。由于菲尔菲克斯的血质很特殊,它可以与一种岩质反应使其迅速溶解,所以当血液进入指定的凹槽,血液就会立即与其反应,所以溶出了一扇门。厦尔菲尔菲克斯,其实就是诺言之门的钥匙。卡尔咬着牙站起身,“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走吧。”他看也没看威尔,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