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踪峰。
一个年轻的弟子走进宏光大殿,向掌教云封拱手道:“掌教师祖。玄静寺一昆大师拜访求见。”
“快请。”云封有些意外,他有料到玄静寺可能会派人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玄静寺两位年轻的弟子随同一昆进了大殿。其中一位弟子背后背着一把用布裹着的大剑。
一昆合十道:“玄静寺一昆,见过云掌教。”
云封道:“大师客气了。快快请坐。”
待人都入坐后,云封道:“大师可真是稀客啊。”话一说完便吩咐弟子端来茶水。
一昆一楫道:“久闻仙踪峰之奇景,鄙寺方丈师伯早有打算前来拜访。只因俗世缠身,只好让贫僧前来。顺带问候云封掌教及各位长老。”
云封叹气道:“惭愧啊。前不久我教弟子冷行涣曾打扰贵寺,还对贵寺造成诸多麻烦。最惭愧的还是我那不肖师弟易霄寒。着实有些大逆不道。我替全教上下向贵寺深表歉意了。我本该亲自去玄静寺一趟的,如今却让大师前来,真是太不应该。若他日找到我那师弟,定将其带到贵寺,任由贵寺处置。还望大师海涵啊。”
“云掌教言重了。”一昆道:“只怕易施主已经……”
云封有些惊讶,也有些不解,道:“大师的意思是……?”
一昆叹了口气,让旁边的随同弟子将背在背上的剑取下。他拨开了包裹着大剑的布。
云封惊愕道:“此剑可是我那师弟的红雪剑?”
“正是。”一昆把剑递给了云封,道:“这把剑是在火海前捡到的。而且附近也有打斗过的迹象。所以……只怕易施主已经……阿尼陀佛。”
云封大惊失色,道:“我师弟的修为只在我之下,能杀得了他的只怕不多。是不是……?”
一昆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个贫僧也自然知晓,但只怕是那千年佛妖下的毒手。”
云封急道:“我师弟不是救了她么?她怎么可能再加害于他”
“妖既是妖,难道也懂得知恩图报?”
云封连手心都沁出了汗。
一昆双手合十道:“云掌教节哀啊。”
云封道:“多谢大师远赴千里前来告之。此恩着实难报。我替全教向大师谢恩了。”
“云掌教无需客气。”一昆起身道:“既然剑已送到。贫僧等就告辞了。”三人同时合十一楫。
云封恭敬地送走了三人。
夜晚,树林中,虫鸣声杂乱。
白发老人手掌推着盘腿闭目的冷庭殊。一股清凉的真气正在他体内循环周转。
白发老人道:“嗯。还不错。很快就能突破第四层了。”
突然间。白发老人急忙收掌,揪起冷庭殊向大树后躲去。正在修炼中的冷庭殊被弄得一惊一乍。
白发老人轻声道:“有人来了。”
两人同时向前方注视过去。
只见冷行涣孤身一人走进了树林之中。就在晚饭前夕。掌教云封已经召集所有重要人员将一昆所说的事叙述了一遍。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但,这其间最痛苦的还是冷行涣。
他独自站在林中最阴暗的地方。一处任何人都很难看清的地方。他的泪水就如同那溪流一般哗啦之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易霄寒从不离剑。人在剑在。倘若只剩下剑,那定是凶多吉少。
他不断地回忆着往事的点滴。小时候易霄寒的严厉。他和韩敏拜堂时,易霄寒发自内心的欣喜和烂醉如泥。前几天易霄寒的道别。无论哪一件都足够他哭上一天。
可以说,从没有人见过长大后的冷行涣哭过。甚至没人能想象出他哭泣时的样子。他的心实在是太压抑了。只有哭才能让他彻底释放。他甚至哭得胸口很闷,抽泣得声音都哽咽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痛快地哭过了。如果他能大声哭出来,或许他会舒服很多。但是他没有,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最脆弱的样子。可惜他却偏偏不能如愿。
虽然他没有哭出多大声音,但是只要远远看着他痛苦的举止就不难看出他是在痛苦。
白发老人声音压得很低,道:“他是谁?”
冷庭殊已经有些痛苦之色,同样轻声道“是我爹。”他更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脆弱的冷行涣。他也不知道原因,但是他却能感受他冷行涣此时的痛苦。
白发老人笑道:“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他心中叹道:“现在的弟子怎么都成了这般摸样?”
冷庭殊就像没有听到似的。他很想上前去安慰冷行涣,但是他更知道这样会让彼此更加尴尬。
风萧瑟。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