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停了,但寒风依旧,冰冷如刀。整个北国都铺上了白花花的一层雪。此时,没有比躲在家中,斟上一杯暖酒来驱走寒冻来得更惬意的了。
庆天城是除都城海平外较为繁华的城池。原因很简单,因为侠义庄的总堂就在城内。
城内城外此时早已梅花饮雪,香飘肆意。城中一家客栈内,一位说书先生正讲着脍炙人口的江湖奇事。
说书先生是自己找上掌柜要求在客栈说书的。因为他答应赚到的钱三七划分,所以掌柜自然很愉快地答应了。他已经在此说了三天了,每天赚到的钱都不菲。原因更简单,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江湖侠士,谁都会对江湖的奇人怪事提起兴趣。况且那人讲得又是那么生趣动人,让人听得不由地将自己也当成了讲述中的人物。
即使天寒地冻,客人依旧不少。有的是前两天听得顺意,忍不住再来的,也有的是闻之而来,但凑巧来客栈听书的倒也不少。
啪!那人的扇子有力地拍了一下桌角,道:“话说八年前。夜潭国玄静寺琐妖幻境居然被破,千年佛妖脱困而出。”那人说得字字带力。座上之人听得有些恐慌起来。有人不禁问道:“佛妖?难道是妖精?”
“不错!”说书者接着道:“大家可知此幻境被谁所破?”
所有人都摇着头。
“被一十岁孩童所破。”
众人喧声不止,多有怀疑之色。“怎么可能?”“说笑吧?”“那孩子叫什么?”
说书者接着道:“说来也奇怪。六百年前,众群英为困佛妖,苦思冥想,最终设了一套天下为之恐慌的琐妖幻境。却不想,居然被一十岁孩童所破。倘若那设阵之人泉下知晓,怕是要死死气活过来啊。若说其中真假,那便要涉及到幻境中的机关了。这幻境中的机关到底是什么呢?”
“是什么?”“快说呀!”众人都迫不及待。唯有坐在角落的一个少年从始至终没有说过话。他的手托着下巴和嘴,静静地听着。他身着白色锦衣,手中拿着一把华丽的玉笛。长发被梳理得很飘逸,白皙的脸看上去很俊俏,举止间文质彬彬,看上去有十八九岁。桌上点的菜他压根就没有动过,因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说书人,眸中似乎透漏着少许困惑。
“其实啊。这幻境中有四关。第一关嘛……”说书者讲到这就停了下来。
众人喧哗道:“快说啊。”
说书人又道:“可惜啊。”
“可惜什么呀?”
说书人道:“可惜在下居然给忘了。”
众人嘘声突起。
“不过……若是有酒的话。或许我就想起来了。又可惜啊。没酒钱了。咳。”
“哦……原来是要钱啊。”
这时有一个小二拿着铜锣四周绕了一圈。众人纷纷投了点钱。绕到那少年面前时,少年居然给了一锭银子。
说书者见此,喝了口酒,接着道:“这第一关便是佛关。……”他把整过过程说得一字不漏,生动至极,精彩绝伦。说得让众人连连叫好。同时也让角落的少年有些怔住了。
说书者把十岁孩童智破幻境的经历说完后,众人依旧不肯罢休,极力要求再讲一段。
“好!”说书者接着道:“那在下就再说一段。大家可知仙剑?”他喝了口酒接着道:“天下有三把仙剑。所谓仙剑,既是上古兵器。从未有人知晓乃何人所铸,或者说根本就并非人造。其锋芒更是极其显赫,其威力岂是凡铁可及?号称第一仙剑的,便是当年仙踪峰创教者东方羽的天霜剑,如今下落不明。第二仙剑便属侠义庄萧庄主的家传之宝--火阳剑。此剑自然是在侠义庄。最后一把如今在凝香宫--冷月冰姬手里。名曰:刺金剑。仙剑的事,诸位想必都耳熟能详。但若提到剑,就不得不提到近年来的三个后起之秀。”
说书者又喝了口酒,接着道:“第一个,侠义庄少庄主--萧凌风。此少年的剑法师承家传。此人今年才二十出头,但武功修为却不浅。虽说他手持祖传仙剑在手,但其剑法也已到了炉火纯青境界。第二个,一个杀手。近两年来,侠义庄有众多弟子被杀。而且死法全部相同。都是被一剑刺穿喉咙致死。就连朱雀堂副堂主钱虎也遭其毒手。此人从未有人见过,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故更不知其姓名。最后一个叫左洛。此人据说乃当年武痴左一松之子。手持一把名剑--龙吟剑。此剑虽说也是上古之剑,但听说威力却一般。所以并未列入仙剑一类。此少年也才二十四岁,但据说是靠他父亲那套‘无名剑法’和龙吟剑,在短短七年间惩恶扬善,故而扬名立万。今天就到这了。谢谢各位的捧场!”
“好!”众人大叫一声,一齐鼓掌。
角落的少年听到‘左洛’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有些意外,也有些激动。他微微地笑了。他没想到调皮多嘴的洛大哥在别人眼里居然是个侠士。想到这他就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说书人不讲了,众人也就听书的散去,吃饭的继续。
这时,一个人推开了客栈的门,走了进来。他看上去气宇轩昂、正气凛然的样子。身板挺得很直。背后背着一把剑。那剑很特别,即使未出梢也很特别。
少年人见到此人,招了招手笑道:“洛大哥。这边。”
左洛笑咪咪地走了过去。坐下后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让冷兄弟你久等了。”
冷庭殊悠然笑道:“久等倒无所谓。只不过就是太可惜了。”
左洛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错过了一段精彩的说书。”冷庭殊的样子比七年前自然要成熟多,也俊俏多。但是笑起来依旧是那么可爱。
“哦?说书?说谁啊?”
“那自然是说你了。否则怎会可惜?”
“说我?”左洛突然咧开嘴笑道:“说我什么了?”
“这个嘛…咳…可惜啊。”冷庭殊装得很惋惜的样子。
“又可惜什么了?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这倒不是。只可惜我居然给忘记了。”
“不是吧?”左洛突然拉下了脸。
“不过…若是有人请我喝酒或许我就会想起来了。”冷庭殊说完突然笑了起来。
“这有何难。”左洛招手道:“小儿。来壶酒。”
“不!两壶。”因为此刻,冷庭殊已经看到那说书者已经走到他们身边。
那说书人笑道:“少侠可真会现学现卖啊。莫非少侠也要请我也喝上一杯?”
左洛没听懂,但冷庭殊却笑了,道:“让先生见笑了,晚辈可不敢称得上侠。既然先生有意同我等闲聊,为何不坐下共饮几杯?”
“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拉。”那说书的话一说完便坐下了。
他们这才看清了说书者的容貌。他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大约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冷庭殊笑着对左洛道:“方才正是这位老先生在讲述你左大侠的英雄事迹啊。”
左洛还没开口,那说书的倒是先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左洛少侠吧?”
左洛倒有些失措,点头敬道:“让先生见笑了。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我叫陈文海。只不过是个靠嘴皮子吃饭的人,比起两位还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