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再一次回到那个山洞时,道长也已跟随而进。何源依据道人的吩咐,将蜡烛点燃,分别放在了悬棺残骸的顶部和左右两侧。那道长盘膝而坐,右手拿着拂尘,将长长的尘毛搭在左臂上,左手则侧掌举在眉间,口中念念有词。我们也学着道长的模样坐在了地上……大约有两三个时辰,蜡烛燃尽了,道长慢慢地站起来,我们几个也晃晃悠悠地跟着往起站,李大钟显些栽倒。我们也长吁短叹地揉肩捶背,的确,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这么长的时间,对于一般人来说实在也不容易。按理说事情到此也就应该结束了,接下来也就是告别,然后返回,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们正要离开山洞的时候,半崖间的二十具棺木突然间全部坠落下来,被摔得粉碎,朽木、骸骨、陪葬品霎时散落一地。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将我们全部吓呆了,包括道长在内,我们紧紧地围成一团,死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都快跳了出来,就好像那些骸骨可以突然重组成人型,站起来冲向我们,就像僵尸电影一样。我们惊讶了很久,李大钟首先发话,他哆嗦得声音发颤:“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屏着呼吸,听着道长的解释,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能够说明一下,可我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扭头向他看去,顿时大吃一惊,只见道长全身僵硬地立在我们身后,双眼紧闭,满脸煞白。我心里大叫一声:不好!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先是何源,然后是何文永,接着就是李大钟都拼了命似的往洞外跑,我一摸腰扛起了道长也跟着飞奔出山洞,顺着来的山路径直奔回了道观……
道人们从老远处就发现了我们,冲下来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事,一边簇拥着向山上跑,几位年长的道长听到了消息后,立即赶来大殿,询问了情况后,将道长放在了大殿前的八卦图当中,然后围在四周盘腿而坐,我们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道长的脸上有了些血色,他慢慢张开了双目,将手中的拂尘一扬,诵了声道号,周围的道长们轻舒了口气,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这仪式才结束。我走过去问道长究竟是怎么回事?道长摇摇头,默默不语,转身进了大殿。我们既已摸不出个头绪,也就不敢轻易回来,因为我们都不知道那可怕的诅咒是否解除了。傍晚时分,道长让个小道人把我叫了去,那道长说话到也心直,一见面便问道:“你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点点头。“那好,今晚我们要再次进洞。”
不知为什么,这一次道长只单单叫上了我,我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来到洞里时,看着散落满地的骸骨和朽木,白天的余悸仍在。道长将火把插进了洞壁的一个缝隙中,然后来到我们坐拜的那个地方,蹲了下来,仔细地观察着,过了一会儿,他拿起了一片玉,看了又看,向我问道:“你认识这个吗?”我凑近一看,正是何源送回来的那个月牙型的玉件,我望着道长摇摇头。道长说:“这个玉件不是一般人能够佩戴的,这应该是个头人的棺木。”我有些不解地问道:“所以我们惹怒了他,他没有原谅我们?”首长摇摇头:“不是的,而是我们的心不诚。”我惊异地看着道长甚忧的脸,道长接着说:“这玉件本应是镶刻在一把兵刃上的,它应该是这族人权力的象征,而这里却没有那件兵刃。”我的头“嗡”的一声,立刻明白了,心里大骂:******何源,为了一已的贪念,不仅害死了自己的老婆,事到如今,连我们也要害。想着,便站起身来,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问道长:“道长,我们可以走了吗?”道长看着我的神情,料想已猜出个一二,便点了点头。我们出了山洞,快速地赶回了道观。
六 事事难料
大殿中,李大钟正在和一个小道士嚷嚷着,何文永也不住地向山下张望着,何源颓废地坐在一把木椅上,三位老道长在打坐。有个小道士看见了我们回来,忙去大殿报了信。李大钟第一个冲出来,迎面正碰上快速赶回的我们,他张嘴想要问什么,我一把将他推开,进殿后直奔何源,何源用惶恐的眼神看着我,我强按住心中的怒气,一字一顿地说道:“镶嵌着月牙玉件的是什么东西?”何源咽了口唾沫,颤颤惊惊地说:“是把蛮刀。”“那刀呢?”何源不再言语了,这一下我再也克制不住了,挥起拳头朝他的脸上打去……何文永此时已经来到跟前,忙伸手抱住了我:“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我指着何源对何文永说:“他没有把玉件全部放回去,而是留了一把刀,正是如此,才险些要了我们的命。”这回是何文永沉不住气了,他一把将何源从椅子上揪起来,然后向后用力一推,挥拳便打,这时就听道长高诵道号,何文永停了手,我们都转向了道长。只见道长慢慢走近何源,刚要开口,何源突然发疯一般地冲开我们在大殿里狂奔起来,最后竟一头撞向了大殿的石柱,顿时血浆飞溅……我们几个连同道士们都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骇然了许久。这一切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了,以至于过后的几分钟内,我们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我们在何源的家中找遍了,也没有发现那把蛮刀。和道长告别时,道长再次对我们说:“请相信贫道,各位已无大碍。”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只是蛮刀流落于世,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受难于它啊!”
美国有人做了一个实验:把一个死刑犯绑在了铁轨上,并告诉他一会儿会有列车从他身上轧过去,那人问,为什么?法官告诉他,因为他的罪孽沉重,一般刑罚不足以抵销他的罪孽。说完便让人蒙上了他的双眼,过了一会儿,听见火车声由远而近,随即飞驰而过。一旁的人目睹着发生的一切,火车过后,实验人员解下了蒙在死刑犯眼上的布,发现他早已身亡。这个实验有趣的是火车根本没有从他身上轧过,而是从旁边的铁轨上过去的……实验人员想通过这个实验告诉我们,其实诅咒不过是一种心理暗示,而这种心理暗示能通过心理活动控制人体的正常生命运动,用非哲学的观点讲,就是精神决定了物质。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但非独有偶,德国也有人做过这样的实验,他们是把死刑犯绑在椅子上,告之要将其身上的血全部抽出,以供医用。然后同样蒙上了他的双眼,用一支粗针头扎进了他的动脉,随即便听到了血从血管里流出滴到下面的器皿里……。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突然那人浑身抽搐了一下,然后便一动不动了。又过了一会儿,实验人员过去解开了蒙在他眼上的绷带,发现他已经死了。而扎进他体内的针管其实一直在给他输生理盐水,像血流的嘀嗒声不过是从他身边的一个水槽里向下嘀水发出的。以上两起实验中死亡人员,最后据法医确定均为心脏猝死。
锦云合上手里的书,懒懒地趴在桌子上,两只眼睛迷迷地看着我,自方自语道:“不知哪个倒霉的家伙拿了那把蛮刀……”突然她眼睛一亮:“东方雨呢?你和她有联系吗?”我一愣,马上想到了她要说什么,果然她提到了那把宝剑。我笑笑说:“你死了这份心吧。”她瞥了我一眼,不再说话了。
关于诅咒的事好像就这样过去了,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就在我回到雍城的第三天,白狐带来一个人,一见面我就愣住了,心想锦云这丫头还有点邪劲,想谁谁到。我忙招呼她俩坐下,锦云更是喜出望外,一把拉住东方雨的手,问起了宝剑的事。白狐呷了口茶,拦住锦云,说:“小雨这次来,就是为了那把剑,让她歇会儿慢慢说。”我递给了东方雨一杯茶,问道:“怎么了?宝剑出事了?”东方雨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也不叫出事,就是和往常不一样了。”锦云急道:“怎么不一样了,快说快说。”东方雨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便将事情的前后说了出来。
宝剑离开我们后,一直都在帝陵博物馆保存,许多人都知道宝剑出鞘能发出骇人的声响,但都以为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因为他们没有亲身体会宝剑斩虬蛇的惊心动魄),所以谁都没太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好奇心渐渐地淡了。可是就在几天前,那宝剑却自行出鞘,弹出半截剑身且通红透亮,我们都非常惊讶,现象持续了半天多的时间,宝剑便恢复原样了,我们正匪夷所思时,那怪现象又出现了,而且持续时间很长,直到我来时已经有两天的时间了,那些考古专家和现代科学家们都面面想觑,不知所然。我想起了你们,就给狐姐打了电话,偷偷地跑来了。“偷偷地?”我看着她,她点点头:“我谁也没告诉,一个人来的。”我笑了笑,然后便陷入了深思,东方雨带来的情况我很惊讶,我甚至想像不到那剑通体红亮的骇人样子,为什么事隔这么长的时间,会出现这种怪异,看来我必须要走一趟。
锦云当然是少不了的,她甚至比我还要着急,于是此日清晨我们四人乘动车直抵西安。自宝剑出现灵异现象后,馆内便将此展室封了起来,有专人看守,没有特许是进不去了,东方雨是帝陵的工作人员,凭借她的特殊身份把我们带了进去。那剑在一个玻璃箱内放着,玻璃箱放在一个半米高砌好的石台上,石台被一道铁链围着,人只能在铁链外两米远的地方观赏。当我走近铁链,探身想再近一点观看个究竟时,突然意外发生了……
七穿越时空的较量
那把剑的颜色突然加重了许多,且发出了嚓嚓的响声,像是要挣脱剑鞘弹出一般。我吓了一跳,赶忙收回了身子,待定睛看时,剑又恢复了原样。一行人都惊诧,我又慢慢地探近身子试了几次,那剑随着我的接近,不断加重着颜色,且响声也越来越强。其它三人均照样试了试,却没有这种反应。我和她们究竟哪里不一样呢?况且初遇这剑时,一直在我手里,并没有如此现象发生。突然,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诅咒。我和她们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刚刚接触了悬棺。那些悬棺因为缺少了一把蛮刀而纷纷崩溃坠落的骇人场面立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心理暗骂一声:******,真得这么灵验。随即转身飞一般地奔了出去,锦云她们都感到有些突然,大呼着一起跟着向外跑。到了外面,我寻事环视着四周,这里静得出奇,并无一人。东方雨跟上来说:“怎么了龙哥?”我一边不停地四下张望,一边对她说:“我想察看这两天的监控,你请求一下。”看到我严肃的神情,小雨已知道我有了初步的判断,于是拿出了手机……
我们从监控电脑中把这三天一直都来此参观的人筛选出来,共有十六人。而其中只有一人曾先后两次到了这个禁室的周围被工作人员拦走了,我问小雨:“晚上闭馆吗?”“当然。每晚九点准时闭馆。”小雨回答说。“这个人一定接触过悬馆,或者带着悬棺里的东西。我指着画面上的那个人。白狐“啊”了一声,我点点头,把刚才看到的现象和想到的理由讲了一遍。“可晚上是要闭馆的,那人怎么留在馆里的?”锦云问道。我们一起看着东方雨,小雨有些发毛了:“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一直在这工作。”我收回了眼神,自言自语道:“有没有可能是保安的疏忽呢?”东方雨不屑地说道:“怎么可能?闭馆前后都要仔细检查的。再说这无处不在的监控和闭馆后启动的防盗电子网随处可是,只要人一动,马上就会被发现,除非他一动不动地呆在某个角落。”我赞同地点着头,白狐问道:“可那剑却一直那样两三天了,怎么解释?”我点燃了一支香烟,刚吸了两口,锦云便走了上来,拿过去扔到了地上。我突然心念一动:东西!一定是从悬棺里带出来的东西。我忙招呼小雨:“快找人帮忙,这附近一定有悬棺里的东西,那人一定把悬棺里的东西放在附近了。”东方雨立即拨通的保安处的电话。下午一点左右,那人又露面了,马上被保安带到了一间屋子里。等他坐稳后,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把什么东西放在馆内了?”那人一惊,忙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放……”我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贴着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道:“那个东西很危险,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那人猛地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等了一会儿,见他还不开口,我便向门口走去,边走边对东方雨说:“人家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我们操什么心,把他放了吧。”东方雨猜道我这是欲擒故纵,便故意大声对保安说:“快快把人放了。”我回过头又对那人说了一句:“等我们找到那东西,你也许就没救了。”其实我只吓唬吓唬他,谁知那一听,脸色大变,竟“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求道:“救救我吧!”我转过身,“让我们救你没问题,但你要把事情的原由都告诉我们。”那人点着头,“我都说,我都说。”
此人叫周大成,是个古董商。前不久从一个人手里收购了一枚月牙玉件,本想给孩子挂在脖子上图个吉利,谁知才没几天,孩子就得了肺炎,险些丧命。医生说可能是那玉件有辐射导致,他就托人到科学机构鉴定了一下,结果那玉件却十分正常,只是告诉他玉件可能价值不匪。他了更是如获至宝,但多少存余悸,便又找了个道士看,那道士看了后,大惊换色,连称此物有诅咒在身,碰不得。这么一来,周大成又没了主心骨,便求道士出个破解之方。那道士自称法术浅,就带周大成找到了他的师傅,老道士看了玉件后,又掐指想了想,说道:“若想破除此物上的诅咒,必须要有一个比它更古远更厉害的宝物。”于是他想到了刚刚“出土”的帝陵宝剑,便来到了西安。起初他认为只要拿着玉件在宝剑旁边呆一会也就行了,谁知他刚把那玉件拿在手里,那剑那“嚓”的一声弹出有一尺余,且剑身红光通透,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保安立即驱散了人们,向上级汇报了情况,不一会儿,便来了几个人,围着那剑转了几圈后,便有人出去了,听说是拿什么仪器去了。
周大成经过这一惊吓后,又找到了那个道士,道士问明了情况后,指点道:“可将玉件放在剑外的一处地方,等剑红光褪尽便成功了,到时再取回来。”于是周大成二进博物馆将玉件放在了剑室外的一个角落,又在馆旁租了间房,白天进馆看着,晚上出馆回到租房内休息。当他听到我说这东西会要了他的命时,他立即想到了道士对他说过的话,同时他也一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所以才死死地盯着我。
当我们找到那个月牙玉件时,我吃了一惊,那是和何源那个成对的,也就是说那把蛮刀上应该有正反两面的玉件镶刻。
两天以后,宝剑红光褪尽,我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将玉件交给了东方雨,并告诉她最好物归原处。然后带上锦云同白狐一起赶回雍城。如果我们把诅咒全当是一种心理暗示,不知上述故事能否解释的通。
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得到关于那把蛮刀的任何消息,茫茫世间,每时每刻都有灾难发生着,不知那一件真的会和那把蛮刀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