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是东南亚的一个岛国。该国位于马来半岛南端,其南面有新加坡海峡与印尼相隔,北面有柔佛海峡与马来西亚相望,并以两条长堤相连于新马之间,是全球最为富裕的国家之一,属于新兴的发达国家,其经济模式被称作为“国家资本主义”,并以稳定的政局、廉洁高效的政府而著称。这里是亚洲最重要的金融、服务和航运中心之一。根据全球金融中心指数排名,新加坡是继纽约、伦敦和香港之后的世界第四大金融中心。也是东亚第四最富裕地区,仅次于香港、日本和韩国。新加坡在城市保洁方面成绩斐然,故有“花园城市”之美称。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国家,它的制药业却并不发达,从2002年正式开始投入。当时,新加坡政府决定设立南洋理工大学生物工程,就是为了制药发展。与高氏合作的这家药厂也正是在那一年开始转型,成为新加坡为数不多的大型制药厂之一。我曾经问过董伟,为什么要和新加坡的制药业合作,他告诉我说,这是一个老客户,从高老爷子那时就一直合作得很好,最早高氏与他们合作的是化工业。
厂方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还派了一名专家专门陪同我们对制药车间进行的观摩。同行中有三位人员是高氏的业务经理,他们对制药的工艺流程很感兴趣,因此话也就谈得投机了。而我和吴梓茵则是为了另一件事而来,所以考察不过是走马观花而已。晚上,我们被邀请到一家星级酒店,药厂的老板亲自为我们敬酒,搞得我们五人都很不好意思。于是便恭敬不如从命,结果那晚我们都喝多了,就下榻在了这家酒店。半夜时分,一阵敲门声把我从昏噩是吵醒,我从床上爬起来,踉跄着把门打开。吴梓茵一头扑了进来。我一惊,使劲睁了睁眼睛,清醒了许多,扶着她来到了床边,她如泥一样倒在了床上,不停地呢喃着:“我渴……我渴……”我冲了杯咖啡,用小勺搅了搅送到她嘴边,她张开嘴吮着。我忽然感到这一幕是那样的熟悉,就好像是回放的影片一样,我使劲地集中思想,可昏涨的大脑无论如何也理不出头绪。过了一会儿,吴梓茵的嘴不动了,好像是睡着了。我离开床边,坐在沙发上,心想:她大半夜的跑来干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口渴?这个迷团看来只有等她醒后才能问个明白。
早上六点左右,我被吴梓茵推醒,揉了揉眼睛,她正看着我:“昨晚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我摇摇头。问道:“有什么事吗?”她点点头,说:“有,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可现在一时又想不起来了。”我站起身,“你先回你的房间吧,一会我们在下面的餐厅见。”说着走进了洗漱间。
我们在餐厅的一个角落找了一张桌子,点了一些早点,坐了下来。吴梓茵问我:“你注意到了昨晚有个女人陪我们一起吃饭吗?”我点点头。“你知道是谁吗?”我摇摇头。“老板的侄女,药厂的生产总监。”我问:“怎么了?”吴梓茵贴近我的耳边神秘地说:“你知道我在她付账时,从她钱包里发现了什么吗?”“什么?”我也发生了兴趣,急忙问到。“高灵甫的照片。”吴梓茵说完,用那双迷人的眼睛瞪着我,我曾经从董伟那知道高氏和制药厂的关系很好,但没有想到好得如此亲密。
药厂的老板叫李立仁,她的侄女叫李晓娟,曾就读于哈佛,毕业后一直帮助叔叔管理药厂。谈到她,李老板从心里透着一股得意,在他眼里,侄女的精干与才能关系着药厂的生存与发展。我问道:“听董伟说,您和高氏有着十几年的合作,关系也非常好。”李立仁点头说:“是啊!我们从一开始合作化工原料到现在的药品生意,说实在的高老爷子没少照着我,我很是感激。”我又问道:“您对上次货船上的毒品案有什么看法?”李立仁看了我一眼:“你们上次不是调查过了吗?”我急忙道:“李老板别误会。”我把想法和他说了一遍,他听后问道:“你是说问题出现在这里。”我说:“有可能。”李立仁点燃了一支雪茄,猛吸了一口,说道:“我一定会彻查此事。”
下午,其余三人继续他们的考察,而我和吴梓茵商定要去会会李晓娟。李晓娟有一个习惯,每天午后必须要到一家美容院去美容,在那里要睡上一到两个小时,吴梓茵联系了一下她,没想到她爽快地答应了,于是我们乘车直奔美容院,车停在美容院的门前,我和吴梓茵下了车,正要往里走,从左面突然开来一辆大卡车,直冲我们疾驰而来……
七 九百万********
我一把抱住了吴梓茵,猛地向路边的绿地扑去,卡车擦着我的脚疾驰而去,我一轱辘爬起来,再看那车早已转弯驶向了大路。吴梓茵也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脸色苍白地问:“还查吗?”“查。”我看着美容院,“说不定这或许是一次意外。”吴梓茵看着我:“你信吗?”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大步向美容院走去。
李晓娟刚刚做完了按摩,来到客厅,友好地和我们分别握了手,然后示意我们坐下谈。“药厂和高氏有着十多年的合作关系,不知李总对货运毒品的事有什么看法?”我直截了当地打开了局面。李晓娟沉默了一会儿,说:“依我看,这事应该是我们公司以外的人干的。”“为什么?”我问道。“我们现在的公司状况,阁下不是不知道,高氏的存亡对我们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和一包毒品相比,我们不可能傻到为了贪小利而舍大义,况且我们和高氏这么多年的交情,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呀。”李晓娟边说边不停地看着我们。我点着头表示同意她的分析,随后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公司的员工私自……”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晓娟打断了:“这您大可放心,药品都是我们自己的员工送上船的,而我们的员工在进入货仓前都要进行严格检查的,因为这是药品,不能有一丝污染。所以他们在接触药品之前都是要换上消毒过的衣服,就是说我们工作时的衣服是公司发的,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将毒品带进来。”我正要说什么,忽然她的电话响了,她歉意地笑了笑,打开手机,听了一会,便露出了兴奋地笑容。“太好了!回去和董老板讲,我们有个新的生产线可以投入使用了,看看你们有没有兴趣。”我急忙问道:“贵公司又制作新型药品了?是保健还是抗菌?”李晓娟看到我来了兴趣,便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看得出她是很善谈的。然而正是从她的谈话中,我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新的生产线在投入运营时,遇到了资金的欠缺,而就在此时,她收到了九百万的投资。九百万?这个数字很熟悉,是一种轻易也想不到的熟悉,那就是绑架董伟的那伙歹徒索要的赎金。也许是巧合,但要把这所有发生的事和我们的怀疑放在一起考虑,就觉得这笔投资真的很有问题。新加坡之行让我们把焦点又重新放在了绑架案上。
回到了申城,我给白狐发了短信,让她通过中行的朋友查查近期有没有汇到这家药厂的九百万款项,汇款人是谁?傍晚时白狐来了消息,说的确有一笔境九百万的境内资金的汇出,汇出的地址正是这家药厂,而汇出的单位是北京某药品包装制造厂。我立即回信给白狐,让她查查这个厂家的注册人。这时吴梓茵来了,说请我吃饭,报答我对她的救命之恩,我笑了笑,便承受她出去了。
第二天上午,白狐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这家药品包装厂的注册人是高灵甫,也就是说高灵甫给李晓娟汇去了九百万的资金。这一切有些真相大白了。中午时分,我来到了董伟的豪邸,董伟把我迎进屋,开口就问:“有什么收获?”我说:“先弄壶茶。”董伟喊道:“灵姗,龙弟回来了!”高灵姗立即出现在客厅门口,热情地打着招呼。董伟道:“快给龙弟泡杯茶。”高灵姗答应着出去了,我急忙拦道:“嫂了,让徐婶弄就行了。”董伟笑着:“你还是尝尝她的手艺吧。”然后他又切入了正题,“怎么样?有什么线索?”我看着他,表情有些严肃了,问道:“高氏在北京有个药品包装的企业吗?”董伟摇摇头。我接着说道:“灵姗的弟弟在北京注册了这个企业。”“啊!”董伟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时高灵姗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董伟问道:“你弟弟什么时候在北京开了个厂子,搞什么药品包装?”高灵姗一愣:“不知道啊!你听谁说的?”董伟一指我:“龙弟说的。”高灵姗看看我:“你怎么知道的?”我忙把在新加坡遇到的事情和回来后的调查经过说了一遍,并告诉他们高灵甫给李晓娟汇去了九百万的资金。“九百万?”董伟和高灵姗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这笔钱,他们是再熟悉不过了。董伟 “呼”地从沙发上跳了进来,骂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想起了绑架他的姐夫索要赎金。”高灵姗也边叹气边摇着头:“灵甫呀灵甫,你怎么做出这傻事呀,缺钱可以和你姐妹说呀!”我呷了口茶,冲走来走去的董伟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又对高灵姗说:“嫂子,你对灵甫提到过九百万吗?”高灵姗毫不犹豫地摇摇头,董伟指着她:“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袒护他。”“我没有。”高灵姗大声说着。 我忙摆了摆手,让他们冷静下来,说道:“这只是猜测,也许只是巧合。”董伟怒气未消地说:“巧合?那他为什么背着我要北京注册了一个公司?我想了想,又问道:“伟哥,如果灵甫没有绑架你,而你直接找你要九百万,你会给他吗?”董伟摇了摇头:“肯定不行。”我“哦”了一声,对高灵姗说道:“查查都有谁知道这九百万。”高灵姗点点头,我特意嘱咐道:“不要让吴梓茵知道。”董伟愣了一下,说道:“你怀疑梓茵?”我思索了一下反问道:“你不觉得吴梓茵很像一个人?”“谁?”董伟疑惑地问道。“这个人就在我的脑子里,可一时却又想不出。”我皱着眉说。
很快猜测被证实了,高灵甫承认了在北京注册公司,原因是想干出点名堂,让姐夫刮目相看。那九百万也确实是他汇给李晓娟的,但却一口否认了与绑架有关。董伟坚持要到药品包装厂去查账,他想知道高灵甫这九百万的资金到底从何得到的,起初高灵甫坚决反对,认为姐夫不信任他,还多次向他姐姐求情,但都被董伟拒绝了。高灵甫的一再固执使我也不由得起了疑心,果然查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八 狱访高灵甫
九百万的利润是为新加坡药厂的药品包装而得,也就是说高灵甫在为李晓娟的药品做包装,出口到新加坡后装上那边的药品再进口给高氏。这种情况已经开始一年多了,而账面上所显示的有很大的资金和其生产的包装产品不符。董伟通过有关部门的同意后,立即约见了李立仁。双方约谈后,李立仁回到了新加坡,很快问题查出来了,李晓娟出口药品的数量比高氏接收的数量要少,就是说貌似从新加坡进口的药品,其实却有相当一部份来历不明,而货运单上却完全看不出破绽。这件事要做得天衣无缝,必须要李晓娟和高灵甫二人联手才行。于是董伟不得不申请对船上的货物进行检验,公安局和药监局都派出了人,这次联合检查终于让药品包装厂的存在意义真相大白。原来高灵甫在制造假药,然后打上新加坡的标记运到青岛,李晓娟则买通了新加坡的海关人员,虚开了大量的货物。船入境后先到青岛装上高灵甫的药后再一起运往申城。这个办法说来也是源于一次侥幸。有一次新加坡发生海啸,订单上的药品不能及时运抵高氏,按常理说这种不可抗力是可以申请延时的,可李晓娟为了公司的声誉,硬是让高灵甫给想想办法,一向喜欢投机取巧的高灵甫想到了用国内的药品充量,于是他从国内的厂家高价地买进了还未打上标记的药品,然后运到包装厂打上新加坡的标记,这样就堂而皇之地成了进口药品,从青岛上从新加坡开来的货船运抵了申城。随后,高灵甫觉得这是一个赚钱发财的好办法,于是就同李晓娟一起背着各自的公司开始了这种违法的交易。
高灵甫被带进公安局,招了所有的事实,但他却对绑架和毒品案只字不提,当警察提醒他时,他一口咬定不知道,这让审讯进入了僵局。
在我们紧紧抓住高灵甫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遗漏。在这天的早上,我见到吴梓茵的时候方然大悟,我提出要去看看高灵甫,吴梓茵表示一同去,我点点头。到了检察院,检察院经济科的同志说正要找我们去,真是巧了,我说我只是私人法律顾问,对公司的事不太熟悉,并将吴梓茵介绍给了他们,很快吴梓茵被领到了一间屋里。我去见了高灵甫,第一句话就问:“吴梓茵知不知道你在北京的公司?”高灵甫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我直视着他:“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不想罪上加罪,就说实话。现在所有的猜测都假定了绑架和毒品与你有关。”高灵甫额头开始渗汗,哆哆嗦嗦地说:“绑架和毒品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至于北京的公司吴总是知道的,还是她帮我出的主意,不过她让我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的话她也会被出赶出高氏,到时能帮我的人就一个都没了。”“你认为她能帮你吗?”我问道。高灵甫低下了头,半晌说道:“她和董伟的关系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有她保护我,我会觉得很安全。”我苦笑着摇摇头:“如果说你背着公司在北京自立门户,这是董事局的事,那么你制造并贩卖假药可是触犯了刑律的,这一点谁也保不了你。”说完,我站起身向外走去,迎面正碰上吴梓茵,吴梓茵问道:“怎么回来了?”我说:“探视时间到了。”吴梓茵又问道:“他都说什么了?”我看了她一眼:“你很关心吗?”吴梓茵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尴尬。
车子行驶在回公司的路上,吴梓茵低着头,开始一言发。我笑了笑,说道:“想什么呢?有心事啊!”她叹了口气:“龙哥,替我向董伟说声对不起。”“为什么?”我问。“其实灵甫在北京注册公司的事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不想让董伟和高家的矛盾闹得太大,所以就没有告诉他。”吴梓茵边说边看着窗外,在其淡定的表情里依然掩饰不住一种惶恐。“董伟和高家到底有什么矛盾?”我问她。她又叹了口气:“高氏毕竟是高氏,一个外人经营得再好终究也是外人,集团尽早是要归还高家的。”“那就给高家喽,不就是一个名儿嘛,董伟不还是董事长吗?”我说。吴梓茵瞥了我一眼:“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高家的人要的就是权,而在高氏濒临破产的时候,是董伟力挽狂澜,才有了高氏的今天。你让他离开董事局,他能干吗?”“灵姗和董伟是一家人,谁当董事不都一样吗?”我故意问道。吴梓茵笑笑:“高灵姗毕竟是女流,你也忘了还有高灵甫呢?”我点点表示赞同。然后问道:“听说董伟之所以能够力挽狂澜,多亏你带来的资金和项目。”吴梓茵有些不好意思了:“哪里,是伟哥有本事,即使不是我,也会有别人为他投资的。”“你不回香港了?”我问。“暂时是回不去了。”她不无惋惜地说着。
吴梓茵,如果是好人,那她真得是天真得可爱!如果她不是好人,那她也真得是天真得可怕!
我原本想她会拼命抵赖关于她知道高灵甫北京注册的事,那样我就可以抓住她的这一把柄步步紧逼,直到她破绽百出。可我万没想到,她居然抢先自白,这下倒让我无计可施了。这个女人真得很不简单啊!
无论是高灵甫的交待或是吴梓茵的自白,都证明了青岛上货时,吴梓茵并未露面,那么毒品究竟是怎么上船的呢?难道毒品根本就没有上船?我心中一动,立即有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