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告别了董伟，由于高灵甫的归案，警方已经转移了怀疑对象，董伟也相应地自由了许多，我让锦云给我打了个电话，同着董伟的面，我放下电话，对他说：“家里临时有些事要我回去处理一下，过几天再回来。”董伟将那辆指南者送给我，说：“开车回去吧，方便。处理完事后马上回来。”我点了点头。两天之后我便悄无声息地又潜回了申城。
九 寻找暴露毒品的人
码头上人很多也很杂，有正式的码头搬运工，也有临时的“蹲猫”者。这些“蹲猫”的人都是临时组成的，他们分成组，大活就一起去，挣了钱平均分。小活就一两个人去。在这里也有一套潜规则，就是无论是谁，无论你从哪里来的，都要加入一个组，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一来大活你不敢接，二来也会有人“欺生”，让你挣不到钱。我打份好自己，混在了这堆人当中，马上就有人过来问话，诸如你是从哪来的？干了多长时间了？以前从哪干的？等等。谈过之后，那人一拍我的肩头：“跟我们干吧！”我说：“好啊！”于是我很快和这些人熟悉起来。他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都特讲义气，干大活时都是争着抢着，生怕自己干少了被别人看不起。有了小活便互相推让，让家庭困难或等钱用的人去干。有时活太大，还要几个组联合起来一同干，每个组都有一个组长，这个组长并不是选出来的，而是在干活时他力所最大，要钱时他出面最多，大家就想当然地把他当成了头儿，而被当成头儿的人也自然扛上了这份责任。工钱是每次活完后就结的，结了后由组长马上分到干活人的手中，所以这里的人可以随时来去，从没有约束。组长是个又壮又黑的大个子，谈到挣钱，他说：“我们这些卖苦力的，顶多也就是维持生计，不过也有走运的时候，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份德性。”我忙问：“什么运气？”大个子用手一指旁边那帮人：“听说前些日子，那个组有个家伙，干了趟私活，一下子就拿十几万，回家娶老婆去了。”我望望旁边那些人，自言自语地说道：“真的假的？什么活一趟拿那么多钱？”大个子摇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有人找卸货。”我好奇在问：“什么贵重的货只要一个人卸？”大个子有点不耐烦了：“你是不是也想找私活啊？”我忙摆摆手。大个子说的私活就是一个人干的活，一般都是些很小很小的活，帮人拎个包，推个车什么的，可绝没有十几万的酬劳。
我来到了那帮人中间，装作没事闲聊的样子，提起了那个一趟私活拿走十几万的人，他们都说确实有这事，可谁也不知道那人是从哪来的，只在这呆了几天，刚入了这个组就接了私活，干完了就走了。这时过来一个胡子拉渣的人问我：“你问这干什么？”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想问问他哪有好的活？”那人哈哈大笑起来：“老弟也太天真了，这种事是活找你，不是你找活。”我笑着接道：“那是那是，是什么人找的他？”大胡子忽然色迷迷地小声说：“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接着他形容了那女人的长相，我“哦”了一声转头走开了。事情再一次打破了僵局，晚上，我给董伟打了电话，约他单独出来见上一面，董伟很是惊讶。
第二天，董伟在自己的办公室，像是很无意地兴奋道：“这次我可彻底洗脱罪名喽。”吴梓茵忙高兴地问道：“案子查清了？”“还没有？”董伟神秘地朝吴梓茵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过来，小声地说，“那个发现毒品的搬运工又回来了。”吴梓茵的手一抖，斟满的咖啡险些溢了出来。“逮住了？”“没有，有人看见他了。”董伟边说边观察着吴梓茵的表情，吴梓茵应道：“打110吧。”董伟摆了摆手：“现在我想让你去查一下这个人，具体怎么处理等龙弟回来再说。”吴梓茵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当天晚饭时间，我正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啃着馒头，大个子忽然神秘兮兮地走来了，冲我挤眉弄眼道：“那个女人又来了，在那边打听上次那个人呢。”我立即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手伸了过来，我无奈地从身上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了他，他乐呵呵地走了。没多会儿，吴梓茵便出现在我身后，为了不让她发现是我，我故意将脏兮兮的衣服搭在肩膀上，遮住半边脸。“你到底是谁？”吴梓茵质问道：“为什么单单你卸的那箱货物里藏有毒品，而你却偏偏将它摔在了地上？”我故意嘴里嚼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我怎么知道，也许箱箱都是毒品。”“不可能！”吴梓茵肯定地说道。“为什么？”我问。吴梓茵沉默了一下，并没有接着我的话，而是冷冷地说道：“把脸转过来。”我正想着如何应付，她的手机响了，我想一定是董伟按计划给她打了电话。果然她合上手机后，说道：“不是让你回老家去，再也不要回来了吗？难道给你的钱还不够吗？他们已经报了警，警察马上就会来的，毒品案都是重案，你赶快逃吧。”我站了起来，慢慢转过身，吴梓茵当即便愣在了那里，瞪着眼睛看着我，许久许久才像突然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我急忙过去搀扶走她，柔声地说道：“阿茵，我和伟哥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可是你千万不要让仇恨吞噬了你的心。”吴梓茵盯着我，突然“啊”地一声大叫，猛地挣脱我的手臂，向外面狂奔而去。
新加坡归来后，我的潜意识强烈地告诉我，吴梓茵一定是我熟悉的人，而她也一定早就知道我和董伟，高氏集团所发生的一切肯定和这个女人有关，但我怎么也想不出她到底是谁，发生的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高灵甫对绑架案一口否认，我相信他说得是实话。那么除了高灵甫，还有谁可能导演这一切，我很自然地想到了吴梓茵，一是新加坡的交通案；二是高灵甫在北京的注册公司。这些都是应该是她的杰作，而这一切又都有可能为了一个目的——搞垮高氏，报复董伟，逼出我，然后实施她的最终目的（替母亲报仇。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她是一个策划者，肯定还会有一个或若干个实施者，于是我想到了那个神秘的香港投资集团，也就是吴梓茵最初的那家公司。
十 不堪回首
白狐和锦云是接到我的电话后才着手对香港这家公司进行暗中调查的，这家公司的前身是一个频临倒闭的货运物流公司，一年前从新加坡来个两个股东，收购了所有了股份，成为了公司的新老板。可据内部消息透露，他们的运营状况并不比以前强多少，看来这两个人手中一定有着不可估量的资金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