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中国的教育水平特别是中小城市的教育水平不是很高,素质教育的口号还没有响彻整个中华大地。那个时候,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或自习课、手工课之类的课程。虽然课程表上也安排有音乐、美术、体育、劳动课,但这些"副科"的上课时间,很多时候都被语文、数学、英语等所谓的"正科"给强占了,并且占得堂而皇之。尤其是快到考试的那段时间, 学校干脆取消了这些文体课。
初三时,每天早上7点半到晚上11点半,我都泡在书本里,非常辛苦。那时老师还挨家挨户看我们几点关灯,也就是看大家学习到几点才睡觉,纯朴的老师想当然地认为关灯早就是学习不认真的表现。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养成了开灯睡觉的习惯。
现在回想起来,在追求升学率的那个年代,老师那样做也很自然。我至今也还确信,行此下策的老师心地其实很善良,也是爱着我们这帮学生的。跟现在大城市中学老师动辄名牌大学的硕士、博士学位相比,他们的学历很有限,管理学生的方法也很简单,但是他们对学生的良苦用心,对学生的关爱,却是实实在在的,就像是父母对孩子一样,投入的不仅仅是精力,还有深切的期盼。
美院落榜生
那是1997年初夏的一个上午,我已经15岁了。从3岁开始,我除了上学,就是坐在家里画画,眯着眼睛画了12年,就是为了我那个当画家的梦想。令人沮丧的是,心想不见得事成,我们一家人的付出和收获并没有成正比,那个上午,我收到了美院的通知单,不是入学通知,而是一纸落榜通知单。12年的梦顷刻间成了泡影,我关起门来哭了整整一天。妈妈焦急地跟爸爸商量:" 这可咋办呢?要不,让婷婷去读普通高中吧。"爸爸知道我的个性里从小就有一点点男孩子的顽皮劲儿,对读死书没什么兴趣,所以,一直在为我未来的路"另想办法"。深思熟虑之后,爸爸对我说:" 没考上就没考上,咱另找出路,你明天开始跟我学打台球吧。"
听了爸爸的话,我立即就不哭了,长期以来被困住的心也像是得了解脱一般,兴奋不已。要知道我从小就崇拜爸爸的一杆清台。现在居然要我跟爸爸学打球,这太让人高兴了。
也许应了西方那句俗语,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就这样,我这个美院落榜生,被爸爸带到了台球桌边,变成了打台球的"不良少女"。之前的挫折让我憋足了劲,我更加珍惜眼前的机会。童年的梦想,在遭遇现实的撞击之后,变得更加清晰明确。
从此,球馆里那间放杂物的小仓库里多了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爸爸成了我的教练,他给我做了硬性规定:每天练球八至十二小时,没有周末,一个星期只能休息半天。不再画画的我仍然不能像其他同龄的孩子那样出去逛街玩耍,而是被老爸看管在球馆里面,一练就是一整天。有时生病了,刚挂完吊瓶,回来还要继续苦练。除此以外,爸爸还给买来沙袋绑在我的手臂上,进行基本功训练,十几个小时下来,我只感觉身上任何一块肌肉都不听使唤,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