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地随小喜一道走了回了幽兰苑,又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这一天,朱管家急急地来了幽兰苑,将我、沈氏、小喜、素艺等人请去到了前厅,沈氏皱了下眉头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我心想,大事,还能有什么大事,一准又是那个姚氏母女在那里挑事,其目的不过是想将我赶出府尹府罢了,也好,反正我呆在这里也是没什么意思,天地之大,总有容身之处吧。
只是可怜了沈氏,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心里定是明白的,眼角挂着泪,我狠了狠心转过头去,既然我在这里呆不长了,还是不要让她不舍吧。
我的脚步随着沈氏她们一块儿去了前厅,但脑海中却不知从何处飘来了乐曲声,那是我和聂无殇第一次在面摊上听到的那首曲子《花月夜》。那悠悠的曲声,淡淡愁伤,淡漠了心头,使我暂忘了此时正在府尹府,正随着府中众人一道,跪地听候一个太监宣读从京城带来的圣旨,我沉浸在曲声中,全然不闻周围声音,偶抬头,也只见那太监的两片嘴唇在那里上上下下,开开合合。
我清楚得记得那曲声,那夜的月光,也是在那一夜,我遇见了裴琰,他错将我认作了她人……
直到沈氏叫我,我才从那梦境般的曲声中,回到了现实,然后机械地复述了沈氏的话道,“领旨谢恩。”
另一个诸葛无庸也道,“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个穿着赫红色衣服的太监,将刚刚读完的圣旨合上,然后交上到诸葛无庸的手中道,“恭喜诸葛大人了。”
讨过赏银,宣旨的太监一行人便离开了,我这才注意到那太监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小姐,恭喜你啊。”小喜第一个说道。
“小姐,以后就是王妃了。”素艺也跟着说。
“唉,四月初八,两个月时间都不到了。”沈氏满面忧愁地说道。
我发愣地望着这三人,听不明白这三人在说什么,便见对面数步之隔的诸葛珊,双目通红地瞪着我,一口银牙咬得咯咯地响,似要将我生啖了一般,姚氏脸上也是不极不好看,如没了气焰的斗鸡一般,此前的嚣张之气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回了幽兰苑,素艺和小喜欢天喜地,小喜还学着那太监的样子,宣读圣旨,“扬州府尹诸葛无庸之女诸葛玄月……适用命尔为吴王裴琰为妃……”
至此时,我方从朦胧中彻底惊醒来,裴琰真的要娶我为妃?他真的没有戏言。这一切似乎都发生的实在太让我意外,我回望着幽兰苑,似不真实一般。
过了良久,耳畔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月儿。”来人已立于幽兰苑内,不过月余不见,似乎那人精神更好了,更添俊秀之姿。
“你真的是要娶我么?裴琰?”我问道。
“当然,圣旨不都宣读过了么?”裴琰笑说道。
“可是你真的……为什么呢?”我不知为何总感觉不真实,且心下略有丝丝隐隐不安,随意瞟了眼四下周围,小喜和素艺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沈氏也避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我和裴琰以及这满院尚未自春风中完全复苏生长的生命,有风拂过,料峭春寒,微冷微冷。